199.就這樣到地老天荒!
尹子墨剛把崔承恩送進臥室,就聽到門外傳來門鈴聲。
他關上臥室的門,走下樓梯,不由地駐足在原地,疑惑地擰了擰眉,看向門口,“誰?”
因為大哥反複交代過,這裏必須隱蔽,不能讓正南或他周圍的人發現。這新買的精裝修的公寓除了他和崔承恩之外,也隻有司機和陸才良知道了。
尹子墨下意識地瞅了一眼牆上的時鍾,馬上0點,這麽晚,誰會來?
“二哥,是我,才良!”門口,傳來陸才良的聲音。
本來他一直喚尹子墨是老大,但崔承恩出來之後,尹子墨再三強調,崔承恩才是他們的大哥,他最多也隻能排老二,讓兄弟們開始喚他二哥。
尹子墨眉宇間的疑惑漸漸散去,走過去開門,“什麽事?”
門剛打開,迎麵伸過來一隻手,擋在了門板上,直接將門推開,身後出現了一張熟悉的俊臉。
“正南?”尹子墨錯愕地看著眼前的三個人,秦正南,姚準,陸才良。
“尹叔叔,聽說你喬遷新居了,來恭賀您。”秦正南衝滿臉驚詫的尹子墨挑眉笑了笑,不待他反應,舉步走了進來。
最後進來的陸才良拍了拍尹子墨的胳膊,“大哥,別怪我啊,我也是被逼的……”
尹子墨哪裏還顧得上陸才良,反應過來之後,連忙過去,擋在了秦正南的前麵,“正南,你這是幹嘛啊?”
他不過是明知故問罷了。這個時候來,兩手空空,來道賀的?
“尹叔叔,我來都來了,您難道想趕我走?”秦正南那犀利的眸子四處打量著這套房子,耳朵恨不得豎起來去聽周圍的動靜。
這是一套複式的房子,樓上才是臥室,樓下一眼望過去,根本沒看到什麽別人。
“正南,這話說得……”
“尹叔叔。”尹子墨還想說什麽,被秦正南打斷,微微蹙眉定定地看進他的眼睛裏,“您,真的打算趕我走嗎?”
尹子墨不由地愣住了,這孩子,眼睛太深邃了,深不見底似的,看得他感覺都有點暈了……尹子墨收回目光,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側過了身子,“既然來了,參觀參觀再走吧!”
說話同時,他指了指樓梯,那裏上去,便是臥室。
姚準和陸才良同時一喜,充滿期待地看向秦正南。
秦正南的那不太明顯的喉結上下輕輕滾動了一下,轉眸目光灼灼地看著那樓梯方向,慢慢地走了過去。
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穩,堅定。
三個人跟在他身後,大氣都不敢出,直到秦正南上了一半的樓梯轉彎過去了,他們才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樓上有三個房間。
秦正南沒有問,便在最裏麵的一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尹子墨滿臉的詫異,小聲嘟囔了一句,“我又沒說人在哪,正南怎麽會知道呢?”
秦正南站在崔承恩臥室的門口,久久沒有再上前一步,微微眯著眸子看著那道門,心潮澎湃,那深邃的眸子一點一點染上了猩紅。
不用猜,不用問,他就知道他的親生父親住在這間裏。因為他的日記裏說過,他有輕微的強迫症。不管幹什麽,位置都喜歡選最裏麵的,房間,座位.……當年的牢房,都如此。
而眼前的這道門,多麽普通的一道門,他和裏麵的父親卻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最近一段時間,每一天都希望和他見麵,可如今人就近在咫尺了,他卻不敢抬手去開這扇門。
尹子墨三個人站在樓梯口,遠遠看著秦正南如同一棵冷鬆一般站在那裏,每個人心裏都那樣焦急,卻都不敢吭聲,也一動不動地靜靜等待著。
等待著,他們父子的相見。
臥室裏,崔承恩洗完澡換了睡衣,已經躺在了床上。因為之前在洗澡,他並未聽到門外的門鈴,還有剛才樓下幾個人說話的聲音。
躺在床上,手裏拿了一本書在看,盧梭的《懺悔錄》。這是他在監獄裏多年來養成的閱讀習慣,睡前必須看書。
可是今晚,不知為何,他竟然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總覺得周圍有人在盯著他。
崔承恩擰了眉,把書放下,試探地看向門口方向,“墨魚?尹子墨?”
沒人回應。
他索性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按動門鎖,一把拉開了房間門。
一時間,空氣僵了,時間停下了,麵對麵站著的父子倆一動不動地看著彼此,所有的情緒都在那複雜的眼眸裏流轉著。
比起崔承恩的錯愕,秦正南格外平靜。他雙手自然地垂在身側,身軀站得筆直,微微蹙眉看著眼前的父親,眼眸一點點彎起來,俊臉上泛起了笑意,薄唇慢慢碰了一下,“爸……”
這一聲“爸”把崔承恩從怔忡和詫異裏拉了回來,他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跟自己年輕時候簡直一模一樣的臉,眼圈瞬間泛紅。
兒子……這就是他的兒子正南嗎?
遠遠看著的時候,隻是覺得這孩子不愛笑,比自己還高出了半頭,跟自己很像。此刻,麵對麵站著了,崔承恩有種回到了年輕時代照鏡子的錯覺。
可不是麽,正南跟自己長得太像了.……不是都說兒子跟媽像嗎?語嫣她怎麽這麽會生,偏偏生了一個跟他長得如出一轍的兒子,讓他想逃都逃不掉.……
“正南.……”崔承恩畢竟是從軍事化管理的監獄裏生活了三十多年的人,沒有拖泥帶水的習慣,既然兒子都找上門來了,再躲避再不承認已經毫無意義,他顫抖的聲音喚出兒子的名字的瞬間,眼淚滾了下來。
秦正南重重地點頭,眼圈已然泛紅,但努力在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眼角的笑意更濃,“恩,我是正南,是您的親生兒子,正南!”
“乖!”
崔承恩欣慰地點點頭,抬手抹去眼淚,正要舉步上前,秦正南突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那雙膝觸地的聲音震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尹子墨條件反射般地想過來扶他起來,卻被姚準悄悄拉住,小聲道,“魚哥,還是別打擾他們父親吧!”
尹子墨隻好作罷,繼續安靜又急切地站在一邊看了過去。
崔承恩完全沒有意料到正南會給自己跪下,錯愕之餘,滿臉的心疼,連忙蹲下來,雙手去扶他,“正南,這是做什麽,快起來!爸,不值得你跪!”
“不!爸,您值得!”秦正南沒有站起來,雙手攙在崔承恩的胳膊上,仰頭看向他,“爸,您受委屈了!兒子不孝,沒能讓您早點從那個萬惡的地方出來!”
這句話,讓崔承恩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可那眼淚裏卻是帶著明顯的欣慰,“傻孩子,跟你沒關係,是爸不爭氣……快起來,地上涼,別跪壞了身子。”
秦正南這才在崔承恩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扶住父親的手腕,“爸,是兒子笨,連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都不知道,讓您受苦了!”
“好了,別說這話了,正南,你能不嫌棄爸,已經讓我很欣慰了……再別說傻話了!爸雖然在監獄了呆了半輩子,但一點都不後悔,唯一遺憾的.……遺憾的是,沒有養你育你,沒有看著你長大.……”崔承恩老淚樅橫。
尹子墨悄悄地擦了擦眼淚,走過來說,“好了,大哥,正南,你們父子倆見麵是喜事,都別難過了,到樓下坐著慢慢聊吧!”
秦正南抬腕看了看時間,轉身對崔承恩說,“爸,太晚了,我們先回家吧,回家了先休息,等明天兒子再跟你好好聊聊。”
“回家?”崔承恩不解地問,“回,你養父的家?”
秦正南笑著搖了搖頭,“不,是咱家!”
崔承恩將手從秦正南手裏抽出來,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認真了起來,“正南,你回去吧!爸爸能這麽見你一麵,和你相認,已經很滿足了。我不想去打擾你和你現在的家庭,我也不想成為你成功薄上的一抹敗筆。”
秦正南不由地擰了眉,“爸,您說什麽呢!您當年發生的事,尹叔叔都告訴我了,明明不是您的錯,您明明是被冤枉的,您又何必說這樣的話呢?爸,您兒子不是善惡不分的人。今天晚上過來,就是為了接您回去的,您還是跟我回家吧。”
“正南!”崔承恩抬手拍了拍秦正南的肩膀,微微仰頭看著他,“爸現在還沒做好融入你們生活的準備,尤其是還沒做好去見你媽媽的準備。如果你真的信任爸,就先回去,等爸考慮好了,定會給你一個答複。”
“不!爸!回您自己的家,您還需要考慮嗎?今晚,您必須跟我回去,否則我就呆這裏不走了。”秦正南耍了生平第一次的帶著撒嬌意味的無賴。
這種撒嬌,是當兒子的向做父親的撒的。盡管都是七尺男兒,擔這卻讓兩個人都很受用。
崔承恩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好,你們今晚就住這裏吧,剛好我近期失眠,陪我聊一晚上,天亮了,我就給你們答複。”
說著,自己先走下了樓去,向廚房走去,“我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喜歡喝茶,你們也一起來一點吧!”
姚準看著精神爍爍的小老頭,忙走來問秦正南,“南哥,這怎麽辦啊?”
秦正南瞧著父親那明顯比自己的身軀瘦了一個碼的身子,咬了咬牙,堅定地說,“陪著!今晚哪怕是打雞血,也要睜著眼睛撐到天亮,把他接回家去。”
姚準點了點頭,“好!”
五個男人圍著沙發坐了下來,崔承恩親自給大家煮了功夫茶,一杯杯樂此不疲地親自給他們添茶水。
秦正南瞧著精神果然很好的父親,給季妍發了一條短信,讓她照看好暖暖,如果醒來了,就告訴她他來接父親了。
就算捱,也要捱到天亮。就算抬,也要把父親抬回家去。
……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濃。周圍的環境,越來越安靜。
幾個小時後,窗外又漸漸亮了起來,已是翌日清晨。
客廳裏,尹子墨,秦正南,姚準和陸才良橫七豎八地躺在沙發上,個個都睡得格外香甜。
換好了衣服的崔承恩從樓上下來,看著幾個人都被他的茶哄睡著了,無奈又心疼地看著熟睡中的兒子,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起身拎著包戴上了帽子,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那套功夫茶的旁邊,多了一個藥瓶:安眠藥。
秦正南是被肖暖打來的電話吵醒的,眼睛剛一睜開,還未看清楚眼前的狀況,就騰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爸?”
看到崔承恩昨晚坐的位置已然空蕩蕩,心似乎被重錘重擊了一下,悶疼,來不及去接肖暖的電話,連忙起身跑上了樓。
其他幾個人也被驚醒,四處尋找無果。
尹子墨從樓上下來,懊惱地攤了攤手,“大哥走了,他自己帶來的幾件換洗衣服都帶走了,隻留下了這個。”
他手裏,是一張紙條。
此刻的秦正南,已經渾身無力,接過紙條,眼前看著那兩行蒼勁有力的鋼筆字,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正南,對不起,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處理完,爸爸必須去幫你處理好!隻有這樣,才能心安理得地跟你回家去!才能有臉去找你媽媽!請原諒爸爸,爸爸隻想做你和媽媽可以依靠的人。不要來找我,辦完事我自然會回來!”
“南哥,要不要現在去追,說不定還可以追上!”姚準請示。
秦正南將那紙條整整齊齊折疊好放進褲兜裏,“不用了!即使追回來,他還是會走。他要去尋的,是他的尊嚴。”
尹子墨的手裏悄悄攥著另外一張紙條,那是崔承恩留給他的。
“子墨,我去日本等你,你若敢讓正南出來,我此生都不會再與你們想見。”
他其實已經猜到,大哥定然是去找羅天佑算賬了!是啊,這三十多年的賬,不算清楚,他是寢食難安的。不讓正南知道,隻是不願意他去冒險。
既然如此,他肯定不能告訴正南他父親的去向。
回到家裏,肖暖連忙湊過來,看了看他伸手,焦急地問,“爸不跟你回來?”
“見了一麵,他又走了,過段時間回來。”秦正南攬著她進了屋,“走吧,送你去上班。”
肖暖瞧他似乎不願說昨晚發生了什麽事,也隻好不再問。
見了,又走了,那就是還不想回來吧?
如今肖暖的肚子已經很不方便,一周隻去酒店兩次,了解整體運營情況。其他時間,秦正南都陪著她在家做一些胎教,全心全意保護著她母子。
這天,秦正南剛把肖暖送到酒店,自己在一樓大堂等她的時候,又是一身男裝裝扮的沈冰大搖大擺地走進酒店,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秦董,韜光養晦的日子還過得舒坦吧?”沈冰眉開眼笑。
秦正南正在看酒店新出的一期宣傳冊,並沒有注意到身邊來了人,沈冰這熟悉的聲音傳來,才讓他緩緩轉過頭去。
他自然是可以一眼認出眼前的人的,微微眯了眸子,指了指前台的方向,“沈總可是來住酒店的?請去那邊辦理入住手續。”
沈冰臉上滑過一抹局促的笑,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秦董,我在這裏守了三天了,特意來找您的。”
“別叫我秦董,我現在什麽都不是,不過是一個靠老婆養的一無是處的男人罷了。”秦正南收回目光,淡淡地說著,把視線又落在了手裏的宣傳冊上。
不得不說,酒店在這倆丫頭的打理下,是越辦越好了。
沈冰一點都不氣餒,“秦董,我來是想跟你合作的,高價聘請您到我們公司。當然,知道您肯定看不上我們的小公司……”
沈冰還沒說完,就被秦正南打斷,淡淡地瞥她一眼,“既然知道我看不上,何必還來跑這一趟?”
“但是,您現在閑著也是閑著啊,資源閑置是最大的浪費您應該最清楚啊!何況又是您這樣一塊這麽優良的資源……”
秦正南再次打斷她,放下手裏的冊子,站起身來,“沈總,請回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現在我在休息期,不想處理公務,如果以後有機會,自然會去跟你合作。”
說完,轉身走向電梯,上了樓。
沈冰瞧著秦正南那俊逸挺拔的背影,旁若無人般地撅了撅嘴,委屈地嘟囔了一聲:我又不騷擾你,隻不過想幫幫你嘛!怎麽永遠對我都是冷冰冰的?
*
秦宅。
季妍看著小蘭剛剛從外麵快遞員手裏接回來的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淡淡地開口,“小蘭,扔了吧!以後再有人給我送花來,全都扔掉,或者直接拒收。”
“妍姐,拒收的話,快遞員很為難的。”小蘭說。
她看出了季妍不喜歡這些花,也不知道誰送來的,最近每天99朵,還都是上好的剛剛空運來的玫瑰,據快遞員說上麵沾的露水還都是保加利亞那個玫瑰王國的。
“那就直接扔掉,或者把花瓣摘下來,你們拿起泡澡用吧!”既然冷冷地說了一句,便轉身回了房間。
鍾正誼一直在跟她聯係,她不接電話,他便發短信,每條短信都是一百個“對不起”……她隻能換掉了手機號。可是他又開始送花過來,每天不間斷,煩不勝煩。
“鍾正誼,你以為我季妍當真是願意被你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女人嗎?你欠我的,我會一點點都給你記著。總有一天,會全部還給你!”
季妍將手指上的鑽戒取下來,直接扔進了馬桶裏,“呼啦”一聲,衝走了。
*
兩個月後。
七月的江城,熱得讓人窒息,連續兩個月沒有降過水,外麵的天氣每天像個大蒸籠一樣。
好在秦宅地處江城郊外的山腰別墅區,空氣會好很多,隻是一到中午那知了的叫聲讓肖暖這個待產孕婦會偶爾覺得煩。
現在,她已經完全不去公司了,肚子又大了一圈,小臉也在秦正南的悉心照料下,圓潤了起來。
上午孕婦瑜伽,中午休息,晚上遊泳半個小時,這是秦正南給她親自定下的孕期日程安排。
恩,她學會了遊泳,現在已經完全不怕水了。
這兩個月來,無疑是她和秦正南過得最輕鬆最愜意的一段時光,每天的中心任務隻有一個:為即將降生的寶寶做好一切準備。
每一天,都是幸福的。肖暖在日記本上寫的重複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如果就這樣一直到地老天荒,多好。
這天晚上,秦正南扶著肖暖剛從泳池上來,季妍幫她披上毯子之後,把手機遞給肖暖,“太太,裴董打來電話,說公司有點事,讓跟您商量一下。”
秦正南伸手從季妍手裏拿過了手機,“公司的事,還是我幫你接聽吧!”
肖暖挑了挑眉,“好唄!私事的話,還得我來!”
肖暖的頭發已經長長一些,可以紮起來了,她邊紮頭發,邊說。
秦正南扶著她回到浴室,看著季妍陪她進去衝澡之後,才給裴夢把電話撥了過去。
“暖暖,有個事跟你匯報一下,那個不要臉的李子瑤,拿著那個傻逼安俊陽的錢說要來入股我們酒店,不給入的話,她就要強行收購掉酒店。”電話剛一接通,裴夢帶著怒氣的聲音,劈裏啪啦地傳來。
秦正南下意識地把手機拿離耳朵,但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李子瑤想收購正南酒店?用安俊陽的錢?
秦正南不由地勾唇笑了笑,安俊陽跟這個三線小模特還沒有分開?
見電話裏沒反應,裴夢喊了聲,“暖暖?”
秦正南這才將手機拿起來,“裴董,這麽點小事你還搞不定嗎?酒店開業快半年來,你那邊可是成功處理過比這還棘手的事啊。”
一聽接電話的竟然是秦正南,裴夢先是怔了一下,隨即鬆了一口氣,“是您老人家啊,是你最好了,我還糾結著要不要告訴暖暖呢,但是我太生氣了,不說出來不愉快啊!”
“這件事,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方式處理吧!現在,既然暖暖全權把酒店交給你了,你想怎麽處置你都有權,無須請示她。”秦正南說的雲淡風輕。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那行,那明天等那小婊砸過來了,我就不客氣了!提前跟您老人家報備一聲,如果我不小心砸了正南酒店的牌子,您可別找我賠償!”裴夢聽秦正南這麽一說,似乎是拿到了尚方寶劍,語氣都輕鬆了。
“好!隨你處置!不過,以後有這樣的事,還是別告訴暖暖了,一切等孩子出生之後再說吧!”秦正南最後提醒了一下裴夢。
肖暖洗澡出來問秦正南,“夢夢找我什麽事?”
“沒什麽事,就問你下個月的董事會你開不開,我幫你拒絕了,讓她全權代理。”秦正南放下手機,小小地撒了一個謊。
“哦,好吧,聽你這個大股東的!”肖暖現在也是一心隻有孩子,加上裴夢能力強,她完全放心。
所以,能在偷懶享受幸福的時候,就偷偷懶吧!
翌日,正南酒店,裴夢辦公室。
裴夢眯著眼睛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李子瑤,幾次衝動想要上去啃住她的脖子,先吸了她的血再說。
李子瑤雙手抱臂,坐得端端正正的,一臉溫柔的笑看著裴夢,“夢夢,反正都是做生意,我現在給你酒店注資,對你們來說是好事。聽說,你們不是一直都在計劃開連鎖酒店麽,是不是因為資金問題啊?我這可是來雪中送炭的。”
“哎喲,我的大美人啊,您還是別磕磣我們了!我們這個小酒店做點小生意而已,真的跟您這尊大佛啊……”裴夢頓了一下,故意衝李子瑤擠眉弄眼一下,“還真他娘的跟你尿不到一個壺裏去!您還是去投資能賺錢的生意吧!”
瞧著裴夢這突然就變了臉,李子瑤卻仍是保持了良久的風度,笑道,“夢夢,我可是看在老同學的份上才來跟你好好商量的。你如果真的油鹽不進的話,我隻能讓我們家俊陽幫我來把你這個酒店收購掉咯!”
“呸!”裴夢直接啐了一口,“李子瑤,你真是給臉不要臉!你也不看看你現在吃的用的花的都是誰的錢!這是秦正南和暖暖賞賜給安家的,安家那傻逼又施舍給你的好不好?你居然敢信口開河,用肖暖的錢來收購肖暖的酒店,你說這話也不怕天打五雷轟啊!我他媽以後真要離你遠點了,萬一你被雷劈了,誤傷到我怎麽辦?你還是趕緊走吧!我還不想看到你傷及無辜呢!”
裴夢毫不客氣地罵人,起身走過去,拉著李子瑤的手腕趕她出去。
李子瑤大力甩開她,“裴夢,你不要不識好歹!我看你就是羨慕嫉妒我,是不是?你和肖暖在一起那麽久,她倒是好,嫁了一個搖錢樹,你呢……給人打工的!真不知道你怎麽就好意思在這呆了這麽久了!我要是你,哪怕不賺這份薪水呢,都不來丟這個人!”
“啪!”
李子瑤的話音剛落,裴夢的巴掌便呼了上去,狠狠地打在了她那化著濃妝的俏臉上,臉上立刻浮現出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李子瑤顯然被打懵了,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裴夢,眼睛裏浮起了越來越濃的怨恨,“姓裴的,你敢打我?你有什麽資格打我?我還沒說你以前是陪酒陪睡的交際花呢!你竟然敢動手!”
“啪!”
李子瑤的話音剛落,另一半臉上又響亮地挨了一巴掌。
這一次,卻不是裴夢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