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事了
不過，最終他們也沒吃成，因為中途蘇眠接了個電話，濱島度假村出事了，元澈陪著趕去了事發地。
到了那裏，裏三層外三層站滿了人，看熱鬧的，參與救援的，還有當事人家屬，個個麵容不一，千姿百態，仿若上演了一出宮廷大劇。
蘇眠在來的路上先是打了兩通電話交代了些事，隨後又對事情的前因後果了解了一番。
起因是雨水衝灌引起了濱島度假村某一處的塌方，而死者不知為何竟敢不故警示牌警示在那處逗留，最後被陷在其中，溺水而亡。
這起事故原本問責也容易，死者負主要責任，濱島度假村負次要責任。就理賠方麵，項目負責人王凱也明確表示，他們願意承擔一切費用，隻願逝者安息。
事情到了這裏，本以為得到了最妥善的解決，可誰知，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一幫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聲稱是死者的家屬，要為死者討回公道。
現場霎時亂成一團，拿鐵鍬的，拿掃把的，舉著棍子的，見人就打。
推推搡搡間，王凱頭部挨了一棍子，五六個工作人員也多少掛了彩，眼見越來越多的人受傷，圍觀的人報了警。
蘇眠趕到現場時，警察還未到。大片的血漬浸著雨水流淌到各處，映的人眼發紅。
其中雙眼最發紅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瘋女人，披頭散發，張牙舞爪，那雙眸子猩紅的宛若沸騰的火，口中振振有詞，手上不依不饒。
“住手！”人未到聲先行。
遠遠望去，隻見一秀麗身影，長裙飄逸，墨發飛揚，攜著一股冷凝之氣款款而來。
扭打的眾人霎時停了手，受傷的員工們望著那抹身影，紛紛說道：“蘇經理您來了，是他們……他們不講理。”
蘇眠一一掃過受傷的人，眸底漾著波：“你們先去療傷。”
“是。”五六個男人，相互攙扶著慢慢走遠了。
瘋女人見走來的身影，眸子打了一圈，隨即一把攥住蘇眠的手腕，拉扯著喊道：“他們叫你經理，那你就是元氏的負責人！你……你還我男人，你還我男人！”
元澈見狀一把攬住蘇眠的肩，眸底泛起冷意，他看著撒潑的女人，蹙眉：“是元氏的責任，元氏一分也不會賴，不是元氏的責任，你也別指望推到元氏身上來，你丈夫現在陳屍淤泥中，你不想辦法趕快把他弄上來，反而帶著一眾人持楔鬥毆，你真以為我元氏是好欺負的！”
女人微征，隨即鬆開蘇眠的手，坐在地上拍打著雙腿聲嘶力竭的哭喊：“孩兒他爹，你死的好慘呀，你帶上我們孤兒寡母一起去了吧。”
一頓哭鬧引來更多圍觀的人側目，人們指指點點，時不時的交頭接耳說著什麽。
突然不知是誰說了聲：“元氏集團真不是個東西，竟敢這麽枉顧性命，還說為了造福人民興建度假村，呸！我看就是黑心腸的資本家。”
“對，就是黑心腸的資本家……”霎時呼聲連成了片，剛剛安分下來的人們，頃刻間又再次沸騰起來。
元澈看著躁動的人群，攬著蘇眠輕輕往邊上靠了靠，垂眸低聲交代：“這群人有點可疑，看來不單單是為了那個死者，恐怕還有別的事，你在這裏等著，剩下的我處理。”
男人聲音低沉，有一種凝神靜氣的美。
蘇眠微愣愣，一瞬間的景象和那次重疊。
那年她十五歲，元澈十七歲。那日她下了晚自習，因司機一直沒到，便決定步行回家。
寒風襲襲，雪花飄飄，枝條搖曳，獨領塵世風騷。不知從何時起，她喜歡上了冬季，喜歡上了銀裝素裹的A市。
斑駁的燈光把她的影子拉的好長好長，積雪不時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宛若一道美麗的音符，奏著別樣的樂章。
她突然玩心大起，停下步子，弄起了雪球，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正當她玩的起勁時，前方出現了四個身影。
年輕男人們嘴裏叼著煙，一雙雙眸子露著不懷好意的光芒，猥瑣的笑著說：“小妹妹自己一個人玩兒多沒勁，哥哥陪你玩兒，可好。”
“不好！”
蘇眠慢慢站起來，手裏攥著兩個宛若拳頭包大小的雪球，高聲呼喊：“警察叔叔，這裏有壞人。”
四個男人不明就裏回頭一看。
“碰，碰。”雪球趁機砸在了其中兩個人頭上，蘇眠轉身拔腿就跑。
四個男人呆愣片刻後，罵道：“臭丫頭，膽敢騙我們，抓到了，哥幾個非玩死你，追！”
寂靜的街上，少女拚命的奔跑著，身後是緊追不舍的四條惡狼。
蘇眠當時在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抓到，剛才她曾在一個溪邊逗留，溪水結了薄薄的冰，人隻要踩在上麵必定掉下去，所以她要把他們帶那裏去。
有了目標，腳下的步子奔跑的便更快些了。
100米……
80米……
50米……
“咚。”疾馳的身子猛然間撞進一個人的懷裏，有溫暖撲麵而來，帶著他一貫的音色，隻是這次多了絲急切：“你去哪了？怎麽不在校門口等著。”
“元澈……”蘇眠身子一軟，伸手抱住麵前的少年。
“跑呀，怎麽不跑了。”追上來的四個男人，一個個彎著腰，大口喘氣。
“咦！這是哪來的小白臉，快點滾開，別耽誤哥幾個辦事。”其中一個瘦個字的男人吐一口痰，囂張的說道。
“就是，就是，滾開。”其餘幾人出聲冷笑。
元澈冷眼瞟過四人，遂又慢慢執起少女棉服上的帽子，一點點蓋在她頭上，遮擋住她泛著紅絲的眼眸，拉著她的手，把她帶到了一棵樹的後麵，柔聲說道：“你等我，一會兒帶你回家。”
……
聲音溫潤沉穩，一如今日這般，麵對不利的環境，首先考慮的是她。
蘇眠站在原地，眸色掠過與那群鬧事者周旋的身影後，一一掃過每個人，最後滑落在一個身穿淺色夾克，長得尖嘴猴腮的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左顧右盼，每當周圍人安靜下來時，他便高呼幾聲，沉寂的人群在他的煽風點火下，又喧鬧起來。
蘇眠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隨手抓過一個身穿保安製服的男人，低頭交代幾句。
男人聽後先是搖頭，最後在她眼神的注視下，慢慢解開上衣扣子，脫下褂子，磨磨蹭蹭的交到了她手中，轉身帶著悲催的小眼神朝外麵跑去。
蘇眠接過褂子，綁在自己腰間，趁大家糾纏之際，踢掉鞋子，一步步朝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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