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H市


  交管部門正在連夜審查這起讓人摸不清頭腦的連環車禍,屏幕上正在播放著車禍的始末,短短幾十秒,生死一瞬間,這個運輸公司的貨車出現的很是蹊蹺。


  看不到車子從哪裏出來,當監控能拍到時,已經跟對向行駛的奔馳轎車撞在了一起,沒有減速的現象,衝擊力很大,奔馳車子連續翻了好幾次,接著又撞了對麵的若幹輛車,最後停在了隔離帶處。


  再往下走幾步,便是滾滾的江水。


  肇事者的心思太狠,一點退路都沒有給自己和對方。


  想想就覺得他媽可恨!

  ……


  陳一他們一行人,下了飛機直奔的交管部門,孫局長一早跟這邊通好了氣,所以他們來了後很順利的拿到了第一手資料。


  陳一眼睛不錯的盯著屏幕,那小眼神恨不得盯出個花來,你別說,最後還真是讓他找出了嫌疑點。


  視頻放大到最大限度,隱約間能看到貨車中控台上麵放著一張A4紙,紙上寫著一些字,字跡有些潦草,仔細看下去能認得出是一組銀行賬號。


  看賬號的開頭數目,陳一確定這是A市農行的賬號。


  他把賬號記下來,發給了遠在A市的調查科,讓他們務必查清楚,這個賬號是誰的?


  調查科那邊也不負眾望,一個小時便給了回信,隻是結果不理想,這是個注銷的號碼,注銷之前是一個叫王漫的女人開的戶,開戶時間是去年十月份。


  陳一又叮囑他們查下王漫的資料。


  ……


  彼時,A市孟家


  許芸坐在沙發上,手裏端著杯紅酒,眸色比紅酒更加猩紅,她最近睡眠不好,不喝些酒根本睡不著。


  喝完一杯,剛倒滿第二杯,有人走進了臥室,那人穿著樸素,四十多歲的年齡,一頭短發白了一半,細碎的發絲遮擋住她的眼斂,隱約間能露出她眼角處的那塊胎記。


  嘴唇輕啟,慢慢開口:“小姐,別喝了。”


  許芸抬眸看她,眼神迷離:“阿漫,你別管我。”


  王漫挑眉,話語溫軟的開口:“酒喝太多是會傷身體的。”


  許芸聽後,嘴角的笑揚的更高,身體,哼,她的身體早就被傷的千瘡百孔了,何苦介意這一點點酒液,要是真能傷的了她,也未嚐不是好事。


  “阿漫,你跟我多少年了?”


  “自打小姐十五歲起我就跟著,算算也有三十年了。”王漫眸底鋪上一層光,原以為時間過得太快,她什麽都記不清了,沒想到該留下的痕跡,她一點都沒忘,反而夜夜被恨意侵蝕。


  “三十年,這麽久了嗎?”許芸的思緒變得懵懂起來。


  十幾分鍾後,她慢慢趴在了桌上。


  王漫抬手撫上她的臉,細長的指甲一點一點滑過,她身影清冽的說:“小姐,你別傷心,那些人我會一個一個替你收拾的。”


  燈光搖曳下,露出王漫那張陰森恐怖的眸,眸底比窗外的夜空還暗沉。


  ……


  H市


  某三甲醫院


  蕭楓安排好一些事後,又驅車去了醫院,手術還沒有結束,蕭家的一眾老小都靜靜的等在那裏。


  蕭二夫人見蕭楓走了過來,神色不悅,他不回來的時候家裏好好的,他這前腳回來,老三家後腳就出事,真是讓人不得不懷疑。


  蕭楓越過蕭二夫人,把眸光停在了進出的醫生身上,他攔住一個醫生,沉聲問:“裏麵的傷者怎麽樣了?”


  醫生:“情況很不好,幾次大出血,我們正在盡全力搶救,不過,能不能救得活,救得看傷者的求生意誌了。”


  醫生把話說的很中肯,該盡的力我們一定會盡,但是傷者太重,能不能活,不是他們能左右的。


  蕭楓拿出手機給院長打了個電話,電話裏院長說的很溫婉,大意是傷者傷的地方都是要害,生存下來的機會不大。


  掛斷電話,蕭楓隻覺得頭頂燈光炫目,有些年少的記憶重疊。


  守在手術室門口的人,換成了一個少年,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整整是個小時。


  身後醫護人員來來往往,少年仿若未聞,他們成了一道道漂移的光景,但卻給不了他周圍一絲溫暖。


  他孤單的站在那,那個所謂的父親,直到母親死亡才出現,而這些所謂的家人,口口聲聲討論的是母親的股份,是母親的遺產。


  直到一個人的出現,這種被孤立的感覺才消失不見。


  蕭老太太摟著他,用世上最溫軟的話語告訴他:“沒事,你媽媽馬上就會出來的,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少年就那麽盯著手術室的門。


  “麻煩讓讓。”手術室的門打開,有病床從裏麵推出來。


  蕭亮趕緊湊上前,低頭查看,那是一張陌生的臉。


  “家屬,家屬。”護士高聲喊著。


  守護在另一處的病患家屬蜂擁而上,臉上含著喜色。


  這樣的喜色跟蕭亮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他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身子無助的抵在了牆上。


  蕭楓走上前,用一種過來人的眼神,掃向了蕭亮,隨後,伸手在他肩上拍了兩下:“三嬸不會喜歡你這個樣子的。”眸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冷,但聲音卻透著絲絲的關心。


  蕭亮抬眸看他,眼中波光閃動,這個大哥,從年少時,他們便不曾親近,他是養在奶奶身邊的孩子,和他們這些樣子媽媽身邊的總歸有什麽不同。


  少時,他孤寂高冷。


  他們頑皮嬉鬧。


  長大後,他聰明睿智。


  他們還是同少時一樣,過著二世祖的生活。


  人人都是蕭氏總裁冷若冰山,而他也一直以為是這樣的,隻是此時,他突然間覺得,也許一切都隻是他的外衣。


  人活在世上,能肆意瀟灑的有幾人,更何況是他們這樣的豪門世家。


  “哪個是蕭亮?誰是蕭亮?”護士的喊聲喚回了蕭亮的思緒。


  他跨步上前:“我是。”


  護士:“這是你母親的遺物。”一串珍珠項鏈交到了蕭亮手中。


  蕭亮看著那串項鏈,那是他前段時間送給母親的禮物,當時他戲謔的說:“等哪天你蕭三夫人去世的時候,記得把這條項鏈留下作為遺物。”


  當時蕭三夫人笑著罵他,“兔崽子。”


  蕭亮手裏死死的攥著項鏈跪在地上,慢慢哭出聲:“媽,你回來吧,我以後再也不讓你傷心了,我,我聽話,我乖乖的去公司,乖乖的找個女朋友……”


  哭聲太淒慘,悲悲戚戚,讓人忍不住淚流滿麵。


  這天,蕭氏集團發布公告,蕭三夫人衛春華因病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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