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玄月針
“不在外邊陪那些客人,怎得到我這來了?”勝邪依舊是獨自坐在園林中吹著涼風,這離她的院門不遠,林城一進來便能瞧見。
林城閉口不答,慢悠悠地走到了她身邊一同欣賞著院子裏的鶯鶯燕燕,過了半晌才開口道:“那些人左右也隻能說些客套話,我與他們待久了膩得慌,倒是你,明知他們此次前來有一部分是為了你,結果你還跑到外邊招惹了傅三小姐,聽聞那姑娘是個嬌蠻無禮的主,你若是被她盯上了估計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
勝邪笑了笑,若是可以她倒不想招惹這些麻煩,隻是有些東西躲也是躲不掉的。
林城道:“方才那幾人就是蘭草傅的幾位精英,其中穿著紫衣的那位中年男子你需得多加注意,他是蘭草傅的二當家,傅蘭的親舅舅,此人善醫善毒在蘭草傅的威望頗大,而且手段毒辣不顧情誼,這次傅家能將此人派來,看樣子是對玄月針勢在必得了。”
傅蘭被傅家視為掌中寶,此次前來應當隻是覺著好玩,雖說年紀尚小,可這姑娘的天賦在傅家也是數一數二的,再加上又是嫡出,所以一直被當做蘭草傅的繼承人,這樣的人能躲則躲。
“蘭草傅的那幾人在我府中住下來了,我特地將他們安排在了在另一邊的華苑裏,你若不到處走應當是碰不到他們,隻是那傅三小姐明顯已經注意到你了,說不定哪天就過來找你麻煩。”
勝邪心中了然,卻也沒什麽需要擔心的,那人雖是嬌蠻了些,可畢竟年紀尚小,應當還沒那個心計,隻是——
“為何城主大人不讓他們住在城主府反而弄到你這院子來了?”
“許是想讓我在那群人麵前多晃悠晃悠吧,我大哥為人還算正直,作為這源城的城主倒是盡心盡力,但有些事情他也不能免俗,對於這些從皇城過來的人他隻能盡力討好,他已經是一城之主沒什麽好求的,而且也了解我的性子,知道我不會一直待在這源城之中,所以便希望我能結交幾個有用的勢力,日後出事的時候也好還有個靠山,況且他那城主府的確不如我的府邸清雅。”
林城的聲音很輕,臉上沒了之前的笑意,看上去倒真像個文人雅士了,忽的又想起了之前那些字畫,大概也清楚了這人的性子。
沒過一會兒林城突然嗤笑了一聲,勝邪扭頭望去,見他的臉上稍微有些慘淡:“我同我大哥不同,最討厭的便是這些官權勢力,蘭草傅也罷玉靈堂也罷,都不是個幹淨的地方,若是有這個機會,我還真想離開源城去外邊逛逛。”
勝邪笑了笑並未說什麽,忽的她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蘭草傅的那幾人來到源城難道已經知道了玄月針的具體位置?”
“不可能,就連我暫時也不清楚玄月針在什麽地方,他們更不可能知道,這次破天荒地知曉它在源城已經是極限了,我想他們應該是打算慢慢找,如此看來他們得在這多待一段時間了。”
林城的語氣十分堅定,看樣子是深信不疑,勝邪挑眉望著他,這人到底為什麽會這般自信?難不成他的情報網已經強大到了四朝無人抗衡的地步?
“如果你要找到這玄月針,會需要多久的時間?”突然勝邪問道。
林城愣了愣,扭頭看向一旁的少女,眉眼中有些深沉讓人不知在想些什麽。
“怎麽?你也想要這套寶器?”雖是疑問,但林城的語氣充滿了肯定。
勝邪笑了笑隨意地答道:“別忘了我也是個醫者,自然對這傳說中的醫毒寶器感興趣了,怎麽樣,林二爺可否能幫在下這個忙?”
林城看著她的笑容麵色柔和,沒過一會兒眼尾便微微翹起,細長的丹鳳眼半眯著有些惑人:“想讓我幫你?求我啊你個死丫頭。”
勝邪:“······”
真賤啊。
“誒死丫頭,你也有求我的一天啊,怎麽樣,終於敗在本大爺手上了吧,我告訴你沒有我的幫忙你估計這輩子都找不到三十三玄月針了。”
勝邪收回了目光壓根懶得搭理他,隻是靜靜地望著前邊感受風向。
林城一個人在一旁不停地嘀咕,那模樣怎麽看怎麽得意,可勝邪卻像聽不到一般一個字都沒賞他,沒過多久他便覺得有些無趣了:“丫頭,你怎麽不說話了,你再不求我我可真不幫你了啊。”
勝邪幽幽地瞥了他一眼,嘴角輕輕勾起麵露笑意:“我不用求你,這玄月針對我來說可有可無,再說了——”勝邪說到了一般,隨後眼神便有些意味不明,隻是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燦爛了,頓時激得林城有些背後發寒。
“你,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我不必一定要得到玄月針,我隻要保證別人不會得到他就行了,所以你說我要是將你殺了滅口,旁人應該就找不到了吧?”勝邪笑得滲人,林城也已經被這人的話給嚇傻了,等反應過來後整個人都跳出去好幾米遠,白皙的手顫抖著翹著蘭花指不敢置信地瞪著勝邪。
“你你你!最毒婦人心啊你,我不就跟你開個玩笑嘛有必要嗎你!再說了你求我一下要死啊!”
“放心吧,我也跟你開玩笑呢,你長得也挺好看的,就這麽殺了多可惜,再怎麽也得留在身邊玩弄折磨一番再殺啊。”
“······”為什麽我聽見這話沒覺著有一點安慰!
勝邪笑了笑沒再看他,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了一會兒,過了半晌林城開口了:“最多一個月,一個月之內我會告訴你玄月針的具體位置,至於拿不拿得到就得看你了。”
勝邪的餘光掃了他一眼,見他的臉難得的平淡了一回,也沒多問,隻是道了聲謝。
林城也說不上來為何要幫她,隻是比起勝邪,他更不希望玄月針落在蘭草傅或是玉靈堂手中。
兩人又在一塊兒多聊了幾句,林城本想著繼續同勝邪說話,可整整一個下午幾乎隻有自個兒一直在嘀咕,這丫頭的臉上總是掛著一絲笑意也不怎麽說話,完全沒有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遠遠瞧去像是個與世隔絕的神秘仙人,林城呆愣地盯著少女的側臉坐了許久,終於憋不住離開了這個虞染園。
勝邪抬眼瞥著林城消失的地方笑著,這是她在隱門長達二十幾年的習慣,由於她的心境中總帶著一絲邪氣,師父為了不讓她走火入魔誤入歧途,有事沒事便讓她安靜坐著修身養性,況且安靜得感受周圍的靈氣也能讓她的化物譜更加純淨,所以這習慣也就慢慢養成了,隻是她用不了多久便會突破元境打開森羅萬象,到時候心中的邪氣能夠被壓製還是個問題,倘若不能,她又該如何是好?
勝邪想了許久,最終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突然覺得有一絲煩悶,也不知自個兒心中的這縷邪氣到底從何而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勝邪也沒再多想,便回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打坐修煉。
這幾日她過得倒還算舒坦,由於這虞染園修得比較偏,而且林城下了令沒事不讓外人靠近這邊,所以她這地方清靜的出奇,勝邪平日裏也不會亂走,除了每日去給花葉瞧瞧身子,其餘的時間都待在院子裏,隻是他們都小看了那位傅蘭小姐的找事能力。
“誒!我說你們攔著我做什麽!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林府的客人!你們主子平日裏怎麽教你們的!快給本小姐讓開我要進去!”尖細的女聲衝破了偌大的虞染園直接傳到了勝邪耳中,一旁的婢女們也激得抖了抖身子。
勝邪歎了口氣又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方才那聲響讓她想起了清晨打鳴的公雞,當真是一模一樣的。
外邊的聲音還是斷斷續續的,看來林城今日有事外出了,否則早聽見動靜趕過來了,勝邪本來待在房中好好修煉,結果突然被這麽一嗓子嚇得差點走火入魔,但她這一出去估摸著又得出事,那些個婢女也攔不住那丫頭,無奈之下自己隻得親自去看看了。
“我說傅大姑奶奶你大清早的幹嘛呢?我記得你住的地兒是南邊的華苑吧?這可是北邊,這麽遠你都能跑過來?”勝邪一身白衣靠在一旁的樹上,由於不出門她的長發也沒讓人束,直接披散著落在腰間,陣陣清風吹拂起她的發絲和衣裙,瞧上去活脫脫的就是個天上下來的絕世仙女,一旁的侍衛下人聞言看了過來,紛紛都被這出塵不染的女子給美得迷了眼。
傅蘭本還在怒吼,結果聽見了聲響也抬頭望去,盡管她是個女子,但愛美人這個習慣已經根深蒂固,這麽突然地瞧見一副美人圖一時半會兒也沒反應過來,倒是老老實實地杵在那看了許久。
勝邪見那人沒反應挑了挑眉,突然想起葉子曾說過這家夥愛美男,自己雖不是男子估計也讓這丫頭看入迷了。
“誒誒!回魂兒了啊!你這麽看下去還指望我娶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