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治腿療傷

  林城看著花葉的模樣也不太好受,他是見過這人清冷無欲無求的樣子的,原本那樣脆弱的孩子,隻在片刻便失去了一切,隻要他如何能接受?


  “你曾讓我無論如何也要護好他,可我卻讓他成了這樣,終歸是對不起他的。”


  “你沒有錯,這次玉靈堂本家派來的人隻怕不簡單,你能保住他的命已經是盡力了。”勝邪說道。


  林城抬頭看了看勝邪,最終咬了咬牙,還是打開了身旁的機關,突然整個密室都開始了晃動,勝邪挑眉看向林城,沒過一會兒腳邊就出現了一道階梯,勝邪頓時了然,看來這密室下邊還別有洞天?


  林城沒有說話,隻是慢慢走進了裏麵,勝邪跟在身後最終看清了裏邊的一切,裏麵的空間很大,石壁上還鑲嵌了許多石盒子,每一個盒子上都刻有各種各樣的標記。


  “這是我林家的秘寶,天機策。”林城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眸中十分平淡。


  “你曾問我,為什麽我會知道這麽多事情,我現在就一五二十的告訴你,就因為這個天機策,這是林家傳下的組織,你看見石壁上的那些標記了嗎?每一個標記就代表了一個地方,無論我想知道什麽,隻要找到了對應的地方很快堅守在那個地方的眼線就會將一切信息寫在紙上傳入其中,所以整個南秦乃至四朝的消息都能依靠這個得知。”


  勝邪仔細觀察著這地方,總覺得十分神奇,這就像現代的情報局一樣,天下各事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勝邪問道。


  林城低下頭嘴角泛起了一個苦澀的笑容:“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並不想瞞著你,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以後要麵對的絕不簡單,所以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做的,我絕不會猶豫半分。”


  勝邪抬眼定定地看著眼前這人,忽然心中的一切都明了了,這人將她當做朋友,所以不打算隱瞞她,說實話自己心中多少也有些感動,勝邪朝她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說道:“既然是朋友,以後我就能盡情地利用你了,你這天機策還真是神奇,城主大人知道這事嗎?”


  “我大哥他不知道,我父親是上一任城主,所以他知道身居高位的無奈,再加上我大哥的性子若是將天機策交給他難保不會被四朝各大勢力利用,而我一向閑散,對這些明爭暗鬥都不放在心上,所以父親才會將天機策交給我,這東西原本是安置在閣樓中的,隻是——”


  “隻是上次我發現閣樓中有秘密曾威脅過你,所以你就將它移到了這密室之中?”勝邪突然想到了之前,她那時隻是以為閣樓中會有林城燒殺擄掠奪來的小女童,倒沒想到竟然是這天機策?


  “你還記得那個梨清吧,她原本就是參與天機策的人,由於她伶俐聰慧所以有些事我都是直接交給她去辦,而她也一直做得很好,所以我便將她接到府裏成為了林府的管家,也正是因為這樣她無論做出什麽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林城說。


  “那麽現在呢?梨清還在府中嗎?”


  “不,她終究是越過了那條線了,我給了她一些銀子讓她去另一個地方生活,參與天機策的人必須是心中空白不會被感情所左右的人,而她做出那些事已經沒有再待在我身邊的理由了。”


  林城的聲音清脆而空洞,勝邪看了他半晌,他的眼神十分平淡,仿佛一切都與他毫不相關一樣。


  勝邪輕笑著沒有出聲,這原本就是人家的事,與她毫不相幹。


  “你幫我查一下花昀這件事的前後因果,小葉子如今神智不太清醒,我知道一旦他冷靜下來之後便要開始找本家的人複仇,花昀與我朋友一場,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林城平淡地看了她一眼,隻是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此刻天色已晚,她才剛從那座山穀中出來便遇上了這樣的事,突然放鬆了神經一股倦意便湧上頭來,林城看在眼裏同她一起離開了密室,好在虞染園的下人們都還在,很快便服侍她沐浴解除了這一段時間的勞累。


  林城已經讓人將花葉帶出了密室安置在虞染園中的一間廂房內,因為怕他再次發狂所以便在他的早膳裏加了些料,於是當勝邪去看他時也乖乖地躺在床上睡覺。


  勝邪坐在床邊,又替他把了脈發現一切正常,隻是花昀的死讓他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接受,勝邪輕輕撫摸著他的頭,不吵不鬧的花葉又恢複了初見時的模樣,那樣安靜美麗,他原本就失去了爹娘,本家的那些人根本算不上他的親人,在花家他最重要的就是花昀,可現在臉這個唯一的親人也死了。


  “勝···邪?”突然,床上的少年睜開了雙眼,卷翹的睫毛撲閃著,而那雙明亮的瞳孔卻有些無神。


  “嗯,別擔心,我回來了,我會陪著你的。”勝邪輕聲說道,指尖的銀針迅速在脖頸處落下,這樣能讓他保持清醒一時半會兒還不會發狂。


  花葉的表情還有些呆愣,隻是乖乖地看著眼前的人不說話,勝邪找了下人寫下一份藥方後便陪在他身邊,過了許久花葉才怔怔地開口:“我做了個夢。”


  勝邪一愣,臉上還是掛著笑容,手掌靠近了少年蒼白無神的臉,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地問道:“你夢到了什麽?”


  “我夢到,我唯一的親人死了。”


  勝邪輕輕笑著並沒有說話,花葉看了她一眼最終轉了個身背對著她:“你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勝邪收回了手慢慢起身離開,房中又隻剩下了花葉一人,過了一會兒勝邪又回到了房中,手上還端著熬好的湯藥:“喝藥了。”


  花葉抽了抽身子沒搭理她,勝邪輕笑出聲,直接將他的腦袋給扳了回來,由於身子虛脫花葉此刻根本抵不過她的力氣,於是隻能掙大雙眼怒視她。


  “乖,喝完藥之後我幫你看看你的腿。”


  花葉咬了咬牙,隻得忍著喝下了那碗詭異的湯藥。


  “你以後打算怎麽辦?”勝邪突然問道。


  花葉聞言一愣,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報仇,我絕不會放過玉靈堂的人,我爹和二叔的仇這次便一同報了!”


  勝邪輕輕查看著他的雙腿不語,一時間房中有些安靜,花葉看著麵無表情的勝邪咬著下唇,話雖是這樣說,可他又能做什麽呢?玉靈堂在皇城的勢力已經根深蒂固,他就算醫好了腿又能做些什麽?

  “你可以報仇,我會醫好你的腿,我還可以激發你體內靈印隱藏的內力,當你完全恢複之後我便同你去南秦報仇,隻是——”


  勝邪說著突然抬頭看著少年,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報仇之後你便跟著我好嗎?”


  花葉看著眼前這人的笑臉,心中一直壓抑的情緒突然湧了上來,頓時無神的瞳孔再次有了亮光,隻是他的眼眶卻已經紅了,淚水怎麽也控製不住劃過他的臉龐。


  花葉用力點了點頭,說起來他也隻是個十歲的孩子,就算心中抱著仇恨,隻剩一人的他心中更多的應當是孤身一人的孤獨和恐懼吧,然而現在身邊又多了一個勝邪,起碼他不會是一個人了。


  勝邪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見他肩膀還一抽一抽的,這樣看著倒更像個孩子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勝邪沒有繼續用銀針強行保留他的神智,於是這位美少年又恢複了之前發狂的模樣,就連喝藥也不能好好喝了,不過如果是勝邪親自去喂的話他倒是會乖乖聽話。


  勝邪:“······”


  “他怎麽就隻聽你一個人的話?”林城站在一旁無奈的看著,這兩天下人動不動就來煩他,說什麽少年不肯吃東西,少年不肯喝藥,少年又把擺飾給砸壞了。


  弄得他三兩頭的就往這邊跑,本來打算讓人將他捆在床上強行灌藥的,結果卻發現隻要是勝邪來了這人就會乖乖的,簡直不能再神奇了。


  勝邪也覺得有些無奈,不過反正她也是要來給他治腿的,所以順道喂一下藥也沒什麽關係了。


  這兩天勝邪一直在用玄月針幫花葉醫腿,不得不承認玄月針不愧是醫者向往的寶器,有了它給花葉醫腿倒是一切順利事半功倍,他現在已經可以下床活動,隻是長年萎縮的肌肉還無法長時間運動,隻能靠藥理慢慢補充。


  “他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完全好起來,到時候我們便要出發去南秦了。”勝邪說道。


  林城聽著她的話突然一愣,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說道:“你們都走了,我可要成孤家寡人了。”


  “我也不介意你同我們一起的。”勝邪突然抬頭笑著說道。


  林城搖了搖頭,臉上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如平常一樣翩翩瀟灑。


  有時候他倒真羨慕勝邪,她的眼中總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和情緒,仿佛這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束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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