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皇宮遊園
傅蘭的麵容很平靜,看不出絲毫報仇雪恨後的愉悅,也看不出任何憤恨的情緒,好似這一切都與她毫不相幹似的,而床上的中年男人則緊閉雙眼,根本不願想起這一切。
“你們的仇,終有一日會報完,傅雪已經有了報應,接下來的便是玉靈堂,你們總會有一身輕鬆的一天,隻是到時候你們又有何打算?”勝邪悠悠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白玉杯中的茶香幽幽而來,勝邪眯了眯眼,雙眼像隻慵懶的貓兒一般分外勾人。
一旁的兩人聞言都赫然愣住,眼底間閃過了一絲茫然,隨後又淡漠了下來陷入沉思。
勝邪看著這兩人的反應,嘴角慢慢泛起了一抹輕笑,還沒等二人反應,兩隻裝著清茶的白玉杯便遞到了二人麵前:“這裏沒有美酒,便以茶代酒吧。”
二人聞言呆愣了片刻,隨後便接過了杯子一飲而盡。
“你們可想要重開蘭草傅?”
突然,勝邪帶笑的聲音傳了過來,正在飲茶的二人不可避免地被嗆了個半死,一邊咳嗽著一邊瞪大雙眼看著那人。
“咳咳!你說什麽?”
勝邪挑眉無辜地笑了笑,再次說道:“重開蘭草傅,可願意?”
這下子二人倒是聽清了,隻是眼角依舊有些不可思議,不是他們不願意,隻是傅家百年的基業早已被連根拔起,而且他們如今又是戴罪之身,想要讓蘭草傅重新崛起,這談何容易。
勝邪自然是知道他們在顧慮些什麽,對此她隻是淡然一笑:“你們如今的狀況倘若不想辦法做些什麽,總會有些形形色色的勢力會來找你們麻煩,若是礙於玉靈堂大可不必擔心,他們欠了花葉,我自然會幫他全數奪回,而且就你們先在這樣,就算是失敗了還有更糟的情況嗎?”
二人聞言又是一愣,隨後隻是低著頭沒有說話,勝邪倒也不在意,繼續悠閑地喝著茶等他們的答複,過了半晌,傅蘭首先抬起了頭。
“我們會重新建立蘭草傅!傅家決不能斷於我之手!”
勝邪輕輕抬眼,眉眼之中閃過了一絲滿意,隨後她便站起了身慢慢走到了二人麵前:“放心,我會幫你們,總有一日蘭草傅會再次成為南秦不可磨滅的勢力。”
······
今日一早,勝邪便被外邊的一陣劇烈的聲響驚醒,頓時她的眸子便寒了下來,精致的小臉黑到了極致,淩亂的發絲披散在床榻上,外邊的聲響還在不斷地傳來,看樣子是不叫醒她不罷休了。
刹那間屋子內便彌漫著一股強烈的暴戾之氣,勝邪理了理身子,冷著臉打開了門。
隻見門前已經站了好幾個人,就連宮止和宮嵐都站在了不遠處,而花葉和傅蘭則守在她的房門前不讓任何人進入,見勝邪已經醒來,外邊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花葉用餘光掃了掃身邊的人,見她的臉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頓時便知道這人定然是起床氣犯了,急忙走到了她身後幫她整理著飄散著的長發。
結果勝邪一把推開了他,繼續寒著眸子盯著不遠處的兩人:“二位,這裏可是女子的閨房,你們在這裏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弄得我還以為你們對奴家有想法呢。”
勝邪冷笑著說道,頓時不遠處的宮嵐便不禁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地蹭了蹭身邊的兄長:“我就說了吧,邪醫真的有起床氣。”
“那又如何,這裏是我的府邸,我想往哪裏闖便往哪裏闖。”宮止冰冷地說道。
“嗬~二皇子殿下果然是惹不起的啊,可是你的做法讓本邪醫感受到了極大的不安全,這樣的話本邪醫都不敢繼續在殿下的府邸住下去了,花葉啊,要不我們還是走吧,南秦之大,總有我們能住的地方。”勝邪挑了挑眉無所謂地說道,任何打擾了她休息的人都別想好過!
宮止聞言眸子頓時便冷了下來,死死地盯著勝邪看了半晌才緩緩說道:“今日是宮中的遊園會,所有被邀請的人都必須得到達,馬車已經在外候著了。”
“皇宮真特麽麻煩。”勝邪不悅地癟了癟嘴,隨後便招了招手,花葉了然,慢慢走到了她身邊為她束了個簡單的發髻。
眯了眯還有些紅腫的雙眼,勝邪不雅地打了哈欠便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了過去:“走吧,兩位皇子殿下。”
皇宮的遊園會一年有兩次,一次是入春後百花齊放時,皇帝會邀皇城中的達官貴人一同入宮欣賞遊玩,另一次則是除夕之前的隆冬,所有人都會在禦花園中交談遊玩,說到底也不過是皇宮裏的樂子罷了,以邪醫的名號,自然也是在邀請名冊之內的。
三人坐在馬車之中一路無話,宮止本就有些冷冷冰冰的,一身寒氣根本不讓任何人靠近,而勝邪,至今起床氣都還沒完全消,冬日裏本就有些嗜睡,這麽大清早的便被人驚醒,讓她如何能心情好,於是馬車之中兩股寒氣相互交融誰也不讓誰,可憐的宮嵐被夾在中間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很快他們便看見那宮牆,馬車赫然停下,三人也就這樣走了下來,與平日不同,今日他們一下馬車便瞧見了幾個侍奉的宮女走了過來。
“兩位皇子,邪醫姑娘,請隨奴婢走吧。”宮女們朝他們得體地福了福身,隨後便朝著前方走去。
三人跟在宮女身後,沒過一會兒就到了皇宮之中,此時禦花園內已經聚集了不少的人,看他們的談笑舉止便知道他們的身份不低。
勝邪眯了眯眼,慢慢地從宮止身邊離開,獨自一人走在偌大的禦花園中,天空中還飄著輕輕的白雪,周圍的梅花香幽幽傳來,在這清冷的空氣中飄蕩著,勝邪的身上披了件披風,隻是當冷風拂過的時候還能能感受到一陣涼意。
“邪醫?”
突然耳邊傳來了一陣呼聲。
勝邪挑了挑眉,轉身望去隻見身後不遠處的正是淩王秦舒,他的臉上顯然也閃過了一絲訝異,隨後便被無奈的表情替代。
勝邪朝他輕輕笑了笑:“幾日不見,淩王殿下過得可還好?”
“依舊是那樣罷了,沒想到邪醫竟然也會來這遊園會中。”
“哦?我為何不來?”
秦舒輕笑,眼神穿過了眼前的勝邪看向了不遠處正在談天說地的人們,嘴角掠過了一絲苦笑,隻是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他人。
“一群人因為自己的目的而圍聚在此,明明心中都抱著心思,卻還要裝模作樣地談天說地,這樣的庸俗景象又要如何入眼?”秦舒輕聲說道。
勝邪聞言挑了挑眉,眼角拂過了一抹淡然的笑說道:“你我皆是凡人,絕非聖者,凡人若是不庸俗,那豈不是沒了凡人的樂趣?”
秦舒一愣,隨即笑出了聲:“倒是沒聽人說過這樣的話。”
“笑看兩世間,醉飲鶯歌愁,他人俗色何哀歎,行行匆匆。”勝邪輕笑著眯起了雙眸,那右手賦於背後,迎風而立的模樣倒頗有幾分文人雅士的模樣。
“沒想到邪醫不光醫術高強,就連吟詩作賦也十分拿手。”
忽的不遠處又迎來了一陣女子的豪爽聲,勝邪輕佻著眉,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了。
“我也就隨便念叨兩句,論吟詩作賦怕是比不得淩王的,黎將軍別來無恙。”
“邊界的將士不用我負責,整日待在府中自然是安好的。”黎顏輕輕笑了笑,即使是穿著素色的衣裙也難以掩蓋住那身由骨而發的英氣。
三人站在一起,偶爾間倒還能談笑兩句,他們站的地方有些偏,雖離那些公子小姐不遠,卻也能避免被他們所叨擾。
“明日便是除夕了,這宮中依舊是涼的很。”黎顏忽然說道。
“你長年習武,這般還能被涼著,可不得看看我,身上不知已經加了好幾件衣裳。”秦舒自嘲地笑著,語氣平常倒是沒什麽多的意思。
“我與你可不同,離了軍營我怕是走哪都涼的很呢。”
勝邪看著他們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身邊的氣氛倒是一片安好,本想跟著說兩句,可目光卻忽的被不遠處的人影給引了去。
隻見前方的亭子外正站著一位女子,一身粉色的衣裙,目光有些冰冷地看著不遠處,說是冰冷,倒不如說是有些呆滯,左右這人常年也是一副寒若冰霜的模樣,倒不容易看出她的情緒。
那人正是蘇家大小姐蘇竹,她的周圍有不少的達官貴人,耳邊也有著一陣嘈雜,可她卻好似聽不見一般呆愣地站在那,眼神直勾勾地也不知在看著哪裏。
勝邪忽的便來了興趣,朝著她的目光看去,卻見宮止和秦音公主正笑著談天,俊男美女啊,多好的一副美景,勝邪輕笑著,心中倒明了了不少。
“女子之情,癡癡若若,似如落花,奈何流水。”
“邪醫何故說這樣的話?”身旁的秦舒和黎顏皆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勝邪隻是笑了笑,便朝著前方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