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內力全失

  敞開的窗戶時不時總會吹進一些刺骨的涼風,勝邪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裏衣,涼風入侵讓她的身子也不由得一抖,可就算是這樣她也不覺得冷,反而身體和心裏都有些暖洋洋的。


  勝邪微閉著雙眼躺在宮止的懷裏,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的身體緊緊抱著,漸漸的,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很好聞,還有一股輕微的藥香,勝邪貪婪地深吸了一口,繼續往懷裏蹭了蹭。


  宮止感受著懷中這人溫熱的體溫,頓時眼神便黯淡了下來,平穩的呼吸一次次地從他胸口拂過,好似羽毛一樣有些癢癢的,可他此時卻不敢再動一分,生怕將懷中的人吵醒。


  兩人也不知這樣躺了多久,勝邪的氣息也漸漸平緩了些,宮止微微低頭看著她安靜乖巧的臉,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幅度。


  這人醒來的時候總是一臉隨意又帶著些妖異的樣子,沒想到睡著了之後卻安靜得出奇,精致到完美的五官像幅畫一樣,讓人不忍觸碰。


  宮止輕輕抬手撩起了她額間的發絲,指腹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她緊閉的眉眼,柔軟的觸感傳來,瞬間惹得宮止心神一蕩,漸漸的,他的思緒有些飄遠,動作總是快於大腦,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覆上了勝邪的唇,溫溫的還有些濕潤,凝神的藥香迎麵而來,宮止頓了一瞬,見這人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這才伸出了舌頭仔細舔舐著她的唇角。


  “勝邪姐姐,你的身體怎麽樣了,我來看——你了······”


  碰!

  突然,房門外傳來了一陣刺耳的破碎聲,精美的瓷瓶就這樣無情地被摔成了碎片,而門外的宮嵐依舊是一臉呆愣,根本沒注意到自家兄長那愈來愈黑的臉。


  “我···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宮嵐結巴地說道。


  “滾出去!”


  “······”


  在宮止的恐嚇下,宮嵐總算是拔腿逃走了,然而勝邪也因為這一聲巨響而睜開了眼。


  “唔——怎麽了?”勝邪疲倦地揉了揉雙眼,撐起身子問道。


  宮止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替勝邪披上了一件衣袍:“沒什麽,小嵐剛才來找你了。”


  勝邪聞言也沒多想,雙眸還帶著些倦意,很明顯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最近她總覺得有些累,好像怎麽睡也睡不飽一樣,有時候還真怕自己一覺醒不過來了。


  “今天外邊的天氣不錯,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宮止溫柔地說道。


  “嗯。”


  隻見宮止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雙手輕柔地撫摸著勝邪的長發,一根精致的銀簪插入發絲中,簡潔柔美的發髻好似一位出塵不染的神女。


  勝邪披著一件純白色的長袍,在宮止的陪伴下走出了屋子,瞬間刺眼的光芒襲來,勝邪有些不適應地眯起了雙眼,看著院子內熟悉的場景,勝邪輕輕勾起了嘴角。


  這幾日她一直躺在床上,許久不曾出來瞧過了,隆冬已經過去,院子內的顏色也鮮豔了些,隱隱約約還能瞧見不遠處的花圃,院子內的池子依舊清澈見底,裏邊的錦鯉歡脫地遊著,四周皆是一片安好的景象。


  “勝邪,你出來了?身子怎麽樣了?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不遠處的花葉聽見聲響急忙走了過來。


  勝邪抬眉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已經好多了,隻是身子有些乏。”


  “多出來走走也好,外邊的空氣對你的身子有好處。”


  “對了,鬼毒醫怎麽樣了?有幾日沒瞧見他了。”勝邪輕聲問道。


  “喲!小丫頭你這是想我了?沒想到老夫還有人想啊,你可比這些沒大沒小的小子有良心多了。”


  突然,一陣輕佻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勝邪聞言輕笑了一聲,回頭望去,正瞧見鬼毒醫從這裏走來。


  鬼毒醫的臉上掛著微微的笑意,這些天他一直守在府中,就是為了避免勝邪又出什麽問題,好在這丫頭的身子恢複得還算順利,隻是這府裏的臭小子們總是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瞪著自己,好像他欠了他們幾百萬兩銀子一樣。


  “哎呀,看慣了之前那邪氣的樣子,現在再看看你,發現你還是挺安靜乖巧的嘛。”鬼毒醫露出了一個欠揍的笑容說道。


  勝邪聞言挑了挑眉,幽幽地說道:“聽說我的邪氣蘇醒都是你的功勞,鬼毒醫,本閣主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不如有空去我那玉閣坐坐,我們玉閣上下也能好好地‘招待’你一下。”


  “額······這,這個就不用了。”鬼毒醫說道。


  進了她的玉閣還能活著回來才有鬼了!


  勝邪聞言輕笑,也不再逗他,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前方的池子。


  突然,勝邪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被人捏了捏,這才抬頭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宮止:“怎麽?”


  宮止溫和地看著她,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紅色的血玉,自顧自地替勝邪係在了她的腰間。


  “我母親的玉令,宮家的傳媳之物,今日也好物歸原主了。”宮止輕笑著說道,眼底的一片柔情好似一汪清泉看得人心裏癢癢的。


  勝邪不禁愣了半晌,看著腰間的廝守血玉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過了許久,她的臉上才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這時腦子卻突然地一沉,眼前閃過了一片白光,身子有些不可控製地踉蹌了一下。


  宮止頓時一驚,急忙將這人扶住,看著她愈發發白的臉色,心底頓時一沉。


  “勝邪?你怎麽了?”


  “唔——沒事,就是有些困了,扶我回去休息吧。”勝邪微微抬頭強行扯出了一絲蒼白的笑容,嘴角卻漸漸的沒了血色,麵色顯得愈發虛弱起來。


  宮止凝了凝神,正打算將這人抱回房,一旁的鬼毒醫卻突然走了過來強行拉過了她的手臂。


  鬼毒醫的神色十分嚴肅,手指死死地捏著勝邪的手腕,過了許久他臉上的神情都沒有半點緩和,反而愈發地沉重了起來。


  宮止看在眼裏隨即也有些不安:“鬼毒醫,勝邪怎麽了?”


  這時鬼毒醫才終於抬頭,冷冽地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勝邪說道:“內力全失,她如今已經是個半點武功不會的廢人了。”


  轟——


  這個消息在眾人耳中無疑是一道驚雷,任誰也想不到,這個讓人無法看透神秘危險的勝邪竟然會有內力全失的一天。


  宮止聞言不禁皺起了眉,扭頭看著懷中的人:“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勝邪聽見這個消息並沒有什麽過多的反應,臉上依舊是那雲淡風輕的笑容,隻是沒有血色的臉看上去卻格外虛弱,隻見她輕笑著說道:“不過是沒了內力罷了,又不是什麽危及性命的大事。”


  “不是什麽大事?那在你心裏什麽才是大事!”宮止不禁吼了一聲,一股無名的怒火湧上心頭,明明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麽這個人的臉上依舊是無所謂的模樣?她就算再強大也是個女人,為什麽就不能稍微柔弱一些?

  勝邪看著這人滿腔怒火的模樣微微一怔,隨後才輕笑著說道:“你的事在我心裏就是最大的事。”


  宮止聞言不禁發愣,心中的怒火就這樣慢慢消散,原本有許多想要說的話此時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了,片刻過後也隻得無奈地歎了口氣,摟著勝邪的手更用力了些:“我隻是想讓你別這麽累,無論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所以,你完全可以盡力依靠我。”


  隻見勝邪嫣然一笑,朝他點了點頭。


  宮止無奈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這個看似堅強的女人,就是這樣才更加讓人心疼。


  勝邪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沒有半點武功的她根本抵不住這些倦意,每日昏睡的時間也愈發的長了些,隻要躺在宮止的懷中便能睡著,第二天又到正午之時才會醒來。


  這樣的狀況讓府中眾人都開始擔憂,每日花葉和鬼毒醫都圍在這人身邊替她把脈,可無論怎麽看這人除了沒有內力之外其它的都十分正常,可勝邪的臉色明明越來越蒼白虛弱,雖然她依舊是不在乎地笑著。


  “宮止。”


  這日勝邪獨自坐在窗邊,抬著眸子看向外邊明媚的天空,瞳孔有些飄遠空洞,嘴裏輕輕地念了一聲,輕得好像幻覺一般。


  正在準備湯藥的宮止聞聲抬頭,看著那蒼白的身影心頓時便揪了一下,卻很快又恢複了原樣,溫柔地走到她身邊,從身後抱住了她:“窗邊冷,怎麽不去床上好好躺著?”


  勝邪輕輕搖了搖頭,扭頭對上了宮止溫潤的眸子問道:“我如今已經一點內力都沒有了,沒了武功的勝邪隻是一介廢人,這樣的我還是你心中的那個人嗎?”


  宮止聞言一怔,過了許久都沒有緩過神來,勝邪也不著急,依舊一瞬不瞬地看著這人,清冷的眸子夾雜著一絲孤寂,這時,窗外突然吹進了一陣涼風,耳邊的細發隨風而起,蒼白而精美的五官好像池子中那平靜的清水,好像輕輕一用力便能驚起一片漣漪。


  宮止從沒想過這人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看著這人清冷的眸子,他的心髒狠狠地疼了一下,毫不猶豫便抱緊了她的身體,腦袋靠近她的耳邊,溫柔地說道:“你在說什麽胡話呢,我可是一直都等著這一天呢,十年前是你拚命護著我和小嵐,十年後,我終於也能護著你了,就算沒了武功又如何,你隻需要好好地站在我身後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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