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舊物
鳳決的話讓勝邪不禁覺得有些驚奇,要知道禁術的研究需要龐大的精神力,可當初的鳳決居然能在那樣的情況下強行實行禁術,遏製了身體的成長,可想而知這人在蠱術上的天資究竟有多優越。
“原本我應該一直保持著這樣的身體,直到找到了我們的父母,可前幾日你同林宇的比試讓你中了八嗤蠱的血製,溫南沒辦法隻好兵行險著,將你身上的精神力取出寄放在我的身體裏,所以我身上的禁術才會被強行突破恢複了原本的身體,隻是這些力量太過龐大,我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控製,所以我一直在抑製自己,避免力量的失控,隻是因為我的體質太過特殊,所以加速了精神力的融合,不光是我原本的力量,甚至連你的也······”說著鳳決的臉色有些難看,雖然溫南之前就曾經告訴過他,可他沒想到的是速度居然會如此之快,就算他有心隔絕,卻也能夠明顯地感覺到體內力量的融合,這樣的話就算勝邪的身子恢複了,這部分屬於她的精神力隻怕也永遠取不出來了。
勝邪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雖然一頓,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當初倘若不這樣做,自己隻怕會成為旁人的傀儡,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值得懊惱的事情。
“溫南長老說我們爹娘的線索就在一山書院?那你可找到了什麽蛛絲馬跡?”勝邪問道。
“我隻知道他們跟書院的蠱窟有關,隻是之前我身上並沒有精神力,所以根本無法靠近那裏,而現在又因為體內的力量還無法很好地控製,所以如果貿然前往,隻怕會引起一片風波。”鳳決說道,之前他也曾去過那裏,可每當他一靠近,自己的身體就會收到蠱窟的牽引產生不適,所以他一直沒有機會進入仔細查看。
“說起來,勝邪,你的臉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跟之前完全不一樣?”雖說他以前就曾經猜想過勝邪可能用了什麽方法改變了一些自己的容貌,可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妹妹會是這樣的一張臉,這副模樣分明就跟鳳錦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難道說······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惜我已經試過了,鳳錦跟我並沒有血緣關係。”勝邪平靜地說道,這才是讓她覺得有些奇怪的事,這世間有兩個人長得相似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可她們兩人的臉未免也有些太巧合了,就算不是血親也應該有一些偏遠的關係,可她那夜用玄月針試了良久,依舊測不出來絲毫的聯係。
鳳決聞言不由得低下了頭沉思起來,看樣子這件事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複雜許多。
“此時天色已經快亮了,凰錦宮的宮女太監估摸著也快來了,你先離開吧,免得讓人發現了。”突然,勝邪凝神說道,她到是不怕紅燭她們,隻是昨夜她讓紅燭去西殿向初霜傳了那樣的令,隻怕過不了多久那人便會過來詢問,到時候還有更難以應付的。
鳳決聞言點了點頭,透著微亮的光芒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眼前的人,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過了片刻才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
“怎麽了?”
“勝邪,你能不能······叫我一聲——”
“兄長。”
勝邪麵帶笑意吐出了這兩個字,眼神卻平淡得有些滲人,鳳決看著她的眸子心中一頓,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最終還是在她的注視下離開了東殿。
勝邪抬眸麵無表情地看著鳳決離開的地方,平靜的瞳孔中閃過了一絲微弱的漣漪,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一直是獨來獨往慣了的,雖說身邊有花葉和宮止他們陪著,可也隻限於他們,朋友可以有,可超過了朋友的界限,她的心中便被不自覺地形成一道屏障,以前對小決隻是心中莫名地覺得親近,可兄妹這樣的關係一旦捅破,她卻不知道該如何了,畢竟親情這樣的東西對她來說這樣那遙遠不可及。
況且,她之所以會覺得鳳決不同,或許隻是因為這幅殼子的母親給他們下的蠱術而已,這種不由自己控製的情緒,她向來不喜歡。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勝邪慢慢地將床榻上的狼藉收拾幹淨,由取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藥粉灑在了房間的每個角落中,覆蓋了空氣中的血腥氣,等一切都收拾妥當了,她才悠閑地靠在床邊,等著接下來的熱鬧來臨。
吱——
也不知過了多久,勝邪緊閉的眉眼突然動了動,耳邊的腳步聲也愈發地近了些,勝邪微微揚起了嘴角,說道:“國師大人真是好興致,大清早地便來本閣主的屋子裏,怎麽?覺得深宮太寂寞,想找本閣主嘮嘮嗑?”
“你怎麽知道是我?”
“我說國師大人,我好歹也是一方勢力的閣主,你不會以為我的智商這麽低吧?紅燭是個沒有半點功夫的小丫頭,雖說身子輕盈可氣息不穩,就算是放輕了力道也依舊隱藏不了自己的氣息,可你就不一樣了,據說是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妖精了,內力武功自然不用說,正做到這樣不易察覺的動作,隻怕整個凰錦宮也就隻有你了。”勝邪笑著說道。
“你的確是很聰明,那你可知道本國師今日來找你是為了何事?”
勝邪聞言挑眉一笑,轉了個身心情甚好地直視著他,雙眼眯成了一條精明的縫,說道:“估計是為了昨天的事吧?怎麽?隻是一夜沒來東殿,國師的失眠就這樣嚴重了?既然這東殿的蠱花有這樣的奇效,本閣主倒是不介意下下苦力幫你把這院子裏的蠱花梨樹全都移到你的西殿去。”
“你若是敢動這裏的東西分毫,不管你是誰,就算是與整個玉閣作對,本國師也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霎時間,整個房間內都彌漫起了一股強烈的殺意,龐大的內力不斷在空氣中衝撞著,形成了一道道刺骨的寒風,好在此時這屋子內隻有他們兩人,否則這陣仗隻怕得將人嚇壞,隻不過此時勝邪的情況卻沒有好到哪去,她如今身子孱弱不堪,哪裏受得住這樣強勁的威壓,霎時間喉嚨裏便泛起了一絲腥甜,麵具之下的臉色也變得慘白。
“咳——國師動這樣大的氣做什麽,本閣主不過是同你開個小玩笑罷了,我早聽紅燭說過,這東殿裏的東西都是你當年親自為長公主種下的,隻怕在你眼裏這已經遠遠超過尋常的花花草草了,想來是看著這些東西能夠找到故人的影子吧?”
果然,初霜在聽見勝邪的這番話後,身上的殺意瞬間便收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就連那雙冰冷的瞳孔也變得有些柔和,勝邪強壓住體內的不適,幹咳了兩聲,故作平靜地走到了院子中。
“在下不才,曾經遊離四方的時候學過一些淺顯的醫術,尤其是失眠症之類的更是得心應手,國師倘若不介意的話在下倒是願意為你看上一看。”
“我這失眠症,豈是你這種人能看得懂的。”初霜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與嘲諷,也不知他是在嘲諷勝邪還是在嘲諷他自己。
勝邪倒也不介意,看著那滿園的梨花揚起了眉:“這世間萬物,唯有情字最為傷人,輕則失魂不眠,重則輾轉痛苦,人不在,便想著睹物,卻不知這舊物非藥卻是毒,輕拂梨花香,夜半幽自矣,凰錦黯然深宮處,不見意中人。”
霎時間,初霜在聽見勝邪的話後眼裏閃過了一抹清明,深邃的瞳孔中夾雜著刺眼的情愫一瞬不瞬地看著勝邪的背影,恍惚間他似乎從這人的背影中看見了其它的人,二者合二為一,卻是那樣地吻合。
“凰錦黯然深宮處,不見意中人,不見意中人。”
初霜有些失魂地嘀咕著,目光卻一直沒有從勝邪的身上移開。
“你,可否將你臉上的麵具摘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