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最後一刻
那神秘人的話顯然不是說著玩的,勝邪的確在宮衍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殺意。
這位太子想要殺了她?
頓時,勝邪的心中浮現出一絲不悅,趕在宮衍出手之前有了動作,隻見她雙手成掌,一道若隱若現的玄氣環繞在她的身上,宮衍迅速地做出了反應,雖然速度很快,但他的動作太過於僵硬,一板一眼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般。
在神秘人的操控下,宮衍的武功大有進步,幾乎能夠完美地避開勝邪的每一道攻擊,再加上他下手十分狠厲,顯然是要置她於死地,這讓勝邪不禁有些為難。
“本以為他是個無用的廢材,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卻棘手起來了。”
‘丫頭!速戰速決啊,你那小小的陣法可困不了他多久!’
“我當然知道!”勝邪陰翳地看了宮衍一眼,既然這小子冥頑不靈,那就別怪她手狠了!
下一刻,勝邪手心的濃霧聚起,一道道黑氣向著宮衍飛去,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她並不想傷害宮衍,可這小子遲遲不肯醒來,若不用點手段他們隻怕都得葬身此地了。
勝邪眯著眸子,手指微動,頓時困住宮衍的牢籠便散發出了幽暗的玄光,一縷不易察覺的香氣悄然侵入了宮衍的體內,突然間,隻見宮衍冷峻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怪異的神情,隨後眉目緊皺,像是見到了什麽驚恐的東西一般變得猙獰起來,沒過多久,宮衍的五官開始扭曲,雙手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頭,身體也在下一刻抽搐了起來,最終難以忍受地癱倒在地上。
“唔——唔!”
神秘人對宮衍突如其來的反應有些始料不及,他的作品是完美的,此刻的宮衍不應該有思想、痛苦,即使萬箭穿心也毫無反應才是,為什麽會突然變得這麽痛苦?
“小子!你對他做了什麽!你破除了我的禁術?不可能!我的禁術是無人能解的,你到底做了什麽!”
神秘人瘋狂地嘶吼著,然而勝邪卻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她注視著宮衍,雙眼不放過對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呻吟,她看得出來此時的宮衍很痛苦,即使他的身體已經麻木感受不到痛覺,可來自靈魂的傷痛他永遠也逃離不了。
“你的禁術無非是奪走他的欲望讓他甘心沉淪為你所用,既然如此,我便讓他感受來自靈魂的無盡痛苦,有了痛才會有絕望,懂得絕望才能燃起欲望,你對你的禁術不是很有信心嗎?既然這樣,那就看清楚了,我是怎樣破除你的禁術的。”
說著,勝邪加重了手中黑氣的力量,她在這些光芒中注入了自己研製的毒,由氣味入侵宮衍的身體,隨後蔓延至大腦神經,想讓一個人感受痛苦實在不是什麽難事。
“你想用這樣的方法讓宮衍痛苦?小子,你可知道你這麽做會有什麽後果?宮衍已經被我奪走了欲望,你這樣為他強行創造欲望隻會讓他崩潰,即使他醒來了又如何?他會變成一個癡兒,一個沒用的廢物!”
“變成癡兒又如何?跟一個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比起來,癡兒起碼還算個人,再說了······”說著勝邪突然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我隻要他醒來,他會不會痛苦會不會癡傻與我何幹?畢竟,我擁立的可不是這位太子殿下。”
“你說什麽!”
······
“殿下,前麵好像有動靜。”不遠處的洞口上,花葉和宮止小心地潛行著,他們二人已經將這座地宮轉了個遍,始終沒能找到困押宮衍的地方,齊燕和安太醫已經出去召集麒麟軍,過不了多久便能將這個地方給一鍋端了。
“等等,你有沒有感覺到一股怪異的氣息?”
花葉聞言猛地頓住,這麽說起來從剛才開始他好像就能感受到一股很熟悉又十分違和的氣息,這氣息他好像在哪兒見過。
“是蠱蟲,前麵有大量的蠱蟲,而且威力不小。”宮止說道。
“對,就是蠱蟲的氣息,我說我的蠱蟲從剛才開始怎麽一直在躁動,看樣子那裏麵的蠱蟲不在少數,這麽說的話,太子殿下應該就被困在裏麵了。”
花葉與宮止對視一眼,齊齊朝著石室內探去,然而二人還沒看清裏麵的狀況,兩股巨大的威壓便朝著二人襲來,宮止倒好,他內力深厚,心緒隻亂了一瞬間便恢複了,花葉可就沒這麽輕鬆了,剛才那股威壓差點沒讓他血脈噴張而死,好在他之前修煉的精神力及時湧出護住了他的心脈,否則他怕是一刻都撐不下去。
“找到了。”
宮止冰冷地吐出了三個字,花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瞧見了太子殿下和之前被帶走的小邪,以及那個長滿鱗片的怪物。
“殿下!那是什麽東西?”花葉瞪大了雙眼看著裏麵的人,那已經不能算是人了,他的肉體劇烈浮腫,幾乎是一個成年人的三倍大,肌膚上長滿了黑色的鱗片,五官扭曲得根本看不出容貌,冒著綠光的瞳孔像是毒蛇一般,無論怎麽看,這都不像個人。
“這是被蠱蟲反噬,蠱化了。”沒想到他們竟然在北燕見到了被蠱化的人?這人到底煉製了多少蠱蟲,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殿下,我們要不要出手?那怪物似乎不簡單。”也不知道小邪用了什麽法子,那怪物似乎被激怒得不行,宮衍就是個草包,小邪也不過是個小兵,那兩人如何能對抗一個被蠱化的人,況且這裏頭還有成千上萬的蠱蟲。
宮止點了點頭,正當他打算出手之時,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立刻停了手,花葉看著石室內的景象也不由得愣了一下,隻見小邪背對著他們,無數的黑霧從她的手心冒了出來,漸漸彌漫在了整座石室之中,她的周身還環繞著一股詭異的精神力,仿佛在為她輸送力量。
“殿下?那是······森羅萬象?”花葉呆愣地問道,他跟在勝邪身邊十幾年,對於勝邪修煉的功法他自然是再熟悉不過的,眼前那人所使出的分明就是森羅萬象,可是又好像哪裏不對。
“不,那應該是禦靈天象,雖然這兩套功法十分相似,可還是有些細微的區別,隻是——”
這個背影,太像了。
‘丫頭!快收手,你的身體已經到達臨界點了,再強行消耗內力你會承受不住的。’
“不行,現在收不了手了。”勝邪緊咬著下唇,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的怠慢,想要對抗這個怪物,她必須同時使出禦靈天象和精神力,可在精神力上她處於下風,此時的她已經完全被對方牽引著,她隻能不斷地加大力量。
“唔······這,這是哪兒?”
突然,勝邪的身後傳來一陣虛弱的呻吟聲,宮衍撐著頭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見擋在他麵前的人頓時一愣。
“小言?”
勝邪聞聲怔住,回頭看去,正好對上了宮衍那雙迷茫的眸子。
不是小言······
不知為何,眼前這張陌生的臉讓宮衍的心空了一拍,無盡的失落與彷徨湧上心頭,他還以為,小言來找他了。
勝邪看著他漸漸暗下去的瞳孔一驚,她自然察覺到了這人心裏的失落,急忙出聲道:“太子殿下!是我,我是小言。”
“小言?不,你不是,你不是小言。”
‘嘖!這太子是不是腦子壞了?這都什麽時候了,嘟囔啥呢?’白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別是剛才折磨得太狠,真把他弄成癡兒了吧?
勝邪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得撕下了自己臉上的這層皮,看見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麵前,宮衍的瞳孔總算閃起了一縷光芒。
“你,真的是小言?”
“是我,殿下,我來接你了。”
兩人談話之際,不遠處的花葉和宮止已經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頓時兩人的神色更加怪異了起來。
“怎麽會是她?”花葉小聲呢喃道。
這個女子之前便已經漏洞百出,識得血香,易容前往軍營,有精神力,還會禦靈天象?這個女子究竟是誰?
宮止的臉色也不好看,雖然臉不同,可她的眼神,舉止,乃至每一個笑容,無一不透露著那個人的影子,可那人此刻不應該會出現在這裏。
“沒想到你真能破除我的禁術!哈哈哈,有意思,小子,宮衍我不要了,我現在要你!我要將你煉蠱,煉成我最強力的下屬!哈哈哈!”
突然,神秘人發出了一陣瘋狂的笑聲,勝邪皺眉看著他,額間一滴細汗落了下來,她已經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快到承受的邊緣了,此刻的她隻能依靠銀針強行提著自己的氣,隻是這樣也堅持不了多久,若再跟他耗下去,自己慘敗無疑。
‘丫頭你瘋了!我說了你不能使用太過狠厲的蠱術,我的精神力無法全部融進你的體內,你會遭受反噬而亡的!你想挫骨揚灰嗎!’
“若試一試,我不一定會挫骨揚灰,可若是不試,我和宮衍就真的沒有活路了。”話落,勝邪咬緊牙關聚齊了周圍所有的精神力,它們像是極度排斥勝邪的身體一般不斷從她的體內竄出,下一刻卻又被勝邪強行給壓了回去,就這麽一來一回已經將勝邪折磨得痛苦不堪,精神力的每一次躁動都讓她猶如經曆了剝皮拆骨一般幾乎昏厥。
像是察覺到了勝邪的想法,宮止想也不想立刻衝了上去將她環抱在懷中,勝邪頓時一驚,然而還沒等她反應,一股濃鬱強大的力量便強行闖進了她的身體裏,與那股躁動的精神力融合在一起,漸漸地竟平複了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