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所謂請安
太子與太子妃居主殿,那裏來往的下人多,大清早的也熱鬧,眉兒為勝邪梳了個簡單的發髻,看上去清麗溫和,那模樣不像是一個妾侍,倒如哪家的千金小姐一般。
此刻李孤晴依舊在主殿等著,她老早就打算好了,待她入主東宮的那一日定要讓這個勾引太子的狐媚妖精嚐嚐苦頭,如今她好不容易坐到了太子妃的位置,可不得給那妖精一個下馬威。
遠遠地瞧見人走來,李孤晴故作端莊地理了理身子,一副主位的模樣等著來人,然而沒想到的是她的確等到了勝邪,卻也等到了她那被打得半死的陪嫁丫鬟,頓時李孤晴便瞪大了眼睛,張著口卻說不出話來。
“小姐!小姐救救我啊!我依您的命令去請白姑娘請安,誰知她不但不從,還將奴婢捆起來打了二十板子,現在還要將奴婢給送去青樓,小姐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蘭兒瞧見了自家主子頓時便覺著有了指望,這時也顧不上身上的傷了,費了吃奶的勁掙脫了架著她的幾個丫鬟,撲通一聲便跪在了李孤晴的麵前,眼淚二話不說便淌了一臉,聲淚俱下,任誰看了都覺得憐惜。
眉兒在一旁覺著惡寒,這時候倒做出一副恭敬軟弱的模樣來了,方才在院子裏也不知是誰無禮以下犯上。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將蘭兒扶起來,找個大夫給她瞧瞧!”李孤晴大怒,蘭兒雖說隻是個丫鬟,卻是跟著她從尚書府來的,如今剛入宮一天,她的貼身丫鬟便被人打成了這副模樣,她這個太子妃的顏麵何在!如此想著,李孤晴心裏更氣,怒目瞪著勝邪便向她走去。
“白小言!你好大的膽子,連我身邊的人都敢動!我可是陛下賜婚,太子殿下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你一個妾侍竟敢如此不敬!”
勝邪冷笑,道:“太子妃這是說的哪裏話?您是東宮主位,我自然不能對你不敬,隻是我畢竟是殿下帶回來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能任由一些低賤的下人欺負了去,蘭兒目無主上,口出狂言,太子妃既然不會管教下人,那我便勉為其難幫您管教管教便是,怎麽倒成了我不敬了?”
“你將蘭兒打成那副樣子!還敢強詞奪理!來人!把這賤人按住,將她的嘴給我扇爛了!”
“是!”
白小言的話她們可以不聽,然而麵前這位可是正經的太子妃,她們這群下人是萬萬得罪不起的,於是李孤晴的命令一出,一旁的丫鬟們便二話不說朝著勝邪走來,那架勢倒是比幾個大漢還要唬人。
“小言姐!太子妃恕罪,我家主子並無對您不敬之意,我們主子畢竟是太子殿下的妾侍,若是將她打壞了,太子殿下定會責問的。”眉兒瞧這架勢被嚇得不輕,急忙跪在李孤晴的跟前,她家主子瞧著身子弱,不久前又受了重傷,若再讓人扇耳光怕是真要壞了。
“果然是低賤之人教出的下人,如此不知禮數!本宮教訓人有你一個下人說話的份兒?給我將這賤婢一同抓起來,既然主仆情深那便讓她同這賤人一起受罰吧!”
李孤晴怒道,她本就對太子傾心妖女一事耿耿於懷,如今這賤婢竟敢用太子殿下來壓她,真是大膽!
勝邪迷眼瞧著她,神色間難得起了一絲怒意,頓時一抹不易察覺的黑氣繞上了她的掌心,此時一個身形健碩的丫鬟走到了她跟前,眼看那人的巴掌就要落下,勝邪抬手便向那人扇去,頓時一道哢嚓聲響起,那人就這麽被扇出了好幾米遠。
那丫鬟砸到了不遠處的香爐上,隻見她雙腿抽了一瞬,隨後便再沒了聲響,此刻主殿內的人都怔住了,被眼前這一幕嚇得緩不過神來,就連李孤晴也目瞪口呆,一個踉蹌摔在了座椅上。
勝邪淡然地用帕子擦拭著自己的手,臉上再次浮現出好看的笑容,隻是她的眸子不再柔和,而是覆上了一層寒霜。
“我想著太子妃可能是誤會了?我今日來可不是向您請罪來了,妾身是殿下的侍妾,您是殿下的發妻,於禮您喚我一聲妹妹我也是答應的,於情您大可直呼妾身的名諱,隻是這賤人二字妾身擔不得,倘若我是賤人,不知殿下和太子妃又是何物?太子妃是東宮主位,日後便是一國之母,如此不知禮數不敬夫君,想必是尚書大人不曾好生教導,這若是讓陛下知道了,恐怕也會懷疑他親賜的這場喜事是否有誤?”
“你這是在質疑本宮的教養?”
“妾身可不敢,您的教養還是讓太子殿下與尚書大人談論後再定吧,當然,我隻是一個妾侍,您身為主位想要訓責於我也合情合理,太子妃大可多派幾個人來,隻是會不會反抗就是我的事了,我想您應該也看得很清楚了,我倒是很期待太子妃親自教訓我呢?”說著勝邪的目光掃向方才被扇的丫鬟身上,顯而易見,那人已經死了。
李孤晴雖然心中憤恨,但不得不說,勝邪的這聲恐嚇很成功,即便她心中再不悅,此刻也不敢再有其它動作了。
勝邪瞧著她的模樣笑了,繼續說道:“看樣子太子妃是不打算計較我的過失了?多謝太子妃寬宏,既然如此,妾身便要向您說說您這陪嫁丫鬟了,一介下人,跑到主子的院落前大肆吵嚷,在眾人麵前汙言穢語議論主子,出言不遜,實屬大不敬之罪!妾身想著,蘭兒也不必找大夫醫治了,如此不知禮數的下人留在東宮實在是不合適,更何況是留在太子妃身邊貼身伺候?所以妾身便做主將她送出宮去,蘭兒此前一直說我是青樓出身,想必她對青樓這個地方也十分向往,既然她曾是太子妃的貼身丫鬟,妾身也不介意替她謀個出路,我看這青樓就很適合她,不知太子妃意下如何?”
“你要將本宮的貼身丫鬟送去青樓!白小言!你這是不將本宮放在眼裏,不將尚書府放在眼裏!”
“太子妃這就嚴重了,妾身便是出自青樓,蘭兒既然一直向旁人提起此事,要麽是羨慕我的出身,自己也想去瞧瞧,要麽就是辱罵妾身,想要借此貶低妾身,若是前者,妾身便做個好事,圓了她的青樓夢,若是後者······”
說著,勝邪的眼底閃過了一抹厲色,冷笑道:“若是後者,便是大不敬,貶低皇室的妾侍,她這條命也不必要了,就地打死扔去亂葬崗喂狗吧。”
“你!白小言!你——你真是好樣的啊!”
“謝太子妃誇獎,那麽太子妃覺著我應該怎樣處置蘭兒呢?”
李孤晴惡狠狠地瞪著勝邪,銅鈴般的雙瞳像隻猛獸,仿佛下一刻便要撲上來將勝邪大卸八塊了,然而勝邪並不畏懼這樣的眼神,眉眼中依舊帶著笑意回望回去,李孤晴氣結,隻得說道:“來人!照她說的,將蘭兒送去青樓。”
勝邪對她的識時務很滿意,瞧著蘭兒一臉不敢置信地被抬出去,她這大清早的煩悶也消散了不少,隻見她向李孤晴作了個揖,道:“今日妾身便算是請完安了,若沒其它的事,妾身先行告退。”
話一落,根本沒有看李孤晴的臉色,勝邪便帶著眉兒離開了主殿,霎時間殿內的下人們都麻溜兒地散開了,她們可不想湊上太子妃的怒火。
突然,一個模樣姣好的婢女從屏風內走了出來,她瞧了瞧香爐旁殘留的血跡,眉頭不由得皺了一下。
“太子妃,這個白小言實在是太囂張了!昨夜您大婚,太子殿下便一整晚去她的院落外待著,若再讓她這麽囂張下去,您這主位的身份可就要被她比下去了!”
“我自然知道!可這賤人有殿下護著,我不得殿下寵愛,又能有什麽辦法!”
婢女聞言閃過了一絲嘲諷,繼續說道:“太子妃糊塗了?您不光是太子妃,還是尚書府的千金,日後更是一國之母,身份是何等的尊貴,而那白小言不過是一介賤婢,北燕的賤婢這麽多,沒了一兩個又有何人在意呢?”
李孤晴聞言一怔,狐疑地看向那婢女:“你是說,讓我——”
“我們主子正是這個意思。”
“不成!她若是死了,太子殿下又豈會放過我?”
“太子妃,白小言的身份於皇室來說是個恥辱,即便太子殿下動怒又能如何?您已經是太子妃了,難不成殿下還能為了一個妾侍廢了您?再者說了,這是主子的意思,您隻要按照我說的做,沒有人會知道這是您做的,隻要除掉了這個白小言,您便能獨得殿下的恩寵。”
那婢女的聲音猶如勾魂的女妖,在李孤晴的腦海中一遍一遍地圍繞著,一想起昨夜她一人獨守空房,入宮到現在連殿下的麵都沒見到,她的恨意便湧了上來,無論如何,她都必須除掉這個賤人!她才是太子殿下的妻子!這個東宮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