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陷害?
勝邪微微皺眉,雖說已有預料,卻並不是那麽痛快,勝邪抬眸與宮衍對視,臉上不帶一絲情感:“殿下相信?”
“我自然是不信的,隻是——”
“太子殿下!”
許是猜到了宮衍接下來的話,李孤晴急忙出口打斷了他,眾人又朝著她的方向看去,夜已深了,宮內暗得很,幽幽的燈火將李孤晴的臉照映得十分柔和,隻見她彎眉微蹙,一滴清明的淚水劃過臉頰,再加上手臂上的血口子,此刻看上去分外憐人。
“殿下,妾身雖與妹妹相識不久,可妾身相信殿下的眼光,既然是殿下看中的人,妾身定不會疑心分毫,今日之事隻憑這刺客一人之言也說明不了什麽,還請殿下不要怪罪妹妹,妾身的傷勢不重,隻要歇息幾日便可,殿下也不必為難,此事定不會讓我母家的人知曉。”
話落,李孤晴暗暗垂下了頭,許是方才受到了驚嚇,她的額間布滿了細汗,淩亂的發絲貼在臉頰,瞧上去倒是有些狼狽。
宮衍定定地看著她,到口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了,李孤晴雖是這麽說著,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心中的不甘,無論如何她也是自己名義上的正妻,若真對此事不聞不問恐怕會落下個苛待正妻的罪過,況且周圍還有這麽多賓客都看在眼裏,他也不好偏心於小言。
“皇嫂,你別難過了,你是我皇兄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如今已是我皇家的人,我皇兄定不會委屈了你,今日之事必須得查清楚,若真是白小言指使的,即便是立即處死也不為過!”
宮沫走到李孤晴的身邊將其扶住,她對這位皇嫂雖不大熟悉,可近日種種都能看出她是個極為溫和的人,這樣的女子可比煙花出身的白小言好多了,況且她還是尚書府的千金,此事不管怎麽看皇嫂都是最無辜的一個。
宮衍麵色難看,周身散發著冷氣,讓人望而生畏:“沫兒,此事還未查清,不可妄下定論。”
“皇兄!我如何妄下定論了?這是刺客親口所言,就是白小言指使他來行刺的,定是這賤人嫉妒皇嫂的太子妃之位,如此蛇蠍心腸的女子我們宮家可要不得啊!今日之事前來赴宴的賓客可都看見了,皇兄難道還要包庇她嗎?”
“沫兒,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子,隻是這件事牽扯到殿下的家事,由殿下做主便是,你是公主,不必在意我,再者說,今日來的賓客都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不會有人說出去的。”李孤晴按住宮沫朝她搖了搖頭。
“就算他們不會說出去,可紙包不住火,太子妃遇刺一事能瞞得住誰?過不了多久北燕的百姓都會知道當朝太子包庇妾侍苛待正妻,再說了皇嫂本就是正大光明的太子妃,太子妃遇刺討個說法查清事實有何不妥?”
話落,四周響起了一片窸窣的議論聲,宮衍臉色為難,勝邪卻一臉平靜,她淡淡地環視一周,將每個人的臉色都受盡眼底,最後目光落在了李孤晴和宮沫二人的身上,心中不禁冷笑。
這兩人一唱一和倒是將她給逼上絕路了?
“太子殿下。”勝邪突然開口:“奴婢也認為公主所言極是,太子妃遇刺一事可大可小,剛入主東宮便遭遇行刺,此事若傳了出去會惹得百姓議論,對奴婢的名聲也甚是不好,不如將此事查個清楚,若真是奴婢做的,奴婢甘願赴死謝罪。”
勝邪的聲音猶如寒冰中的一汪泉水,冰冷刺骨,雖說平淡,可仔細些便能知道她有些動怒了。
她自認為對李孤晴已經格外容忍,宮衍的正妻她也不想插手,隻是被人算計的滋味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如今更是讓她被眾人議論,這是耍猴呢?
宮衍見狀也隻得答應,又命人將那此刻嚴刑拷打,此時已經是皮開肉綻,卻硬生生被吊著一口氣,活不得死不成。
原本已是半夜,所有人都倦得不行,此刻卻都提著精神不敢錯過絲毫,用刑的聲音在夜裏顯得有些刺耳,勝邪極有耐心地打量著此刻,瞧見他微微泛白的瞳孔才勾起了一絲笑。
“太子殿下,這刺客看上去嘴硬得很,嚴刑拷打對他似乎沒什麽用,不如先停下,免得打死了他死無對證。”勝邪說道。
宮衍點了點頭,一揮手下人便停下了動作,勝邪走到那刺客的麵前,清幽的聲音如女妖般惑人:“你說是我指使你來刺殺太子妃的,可否向太子殿下說明,我是怎樣指使你的?”
“你······你說太子妃奪走了你該得的位置,為此怨恨不已,所以出了重金讓我悄悄暗殺太子妃,這樣你就能奪得太子妃的位置。”
那刺客被打得隻剩下最後一口氣,此時已經頭腦不清,隻是本能地說出之前對好的話,勝邪瞧著他笑了,又問道:“既然是我指使你的,那你說說我院子裏的那幾個黑衣人是否也是我指使來刺殺太子妃的?”
“什麽?還有刺客在你的院落?”宮衍怒道。
勝邪抬眸一笑,並未回答宮衍的話,隻是直勾勾地盯著那名刺客:“說,他們可是你的同夥?都是受我指使的嗎?”
“是······”
“很好。”勝邪揚眉轉身看向宮衍,道:“殿下,今日行刺之人並非隻有這名刺客,奴婢院子中還有幾名,隻不過並非此人所說的那樣受我指使,而是來刺殺我的,隻是他們實力不濟,如今隻剩下幾具屍體了。”
宮衍聞言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勝邪又打斷了他,說道:“此人口口聲聲說是我指使他們來刺殺太子妃,可為何來的人隻有他一個,而剩下的卻死在了我的院落之中?”
話畢,眾人啞口無言,的確,若真如此刻所說的,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啊。
“你少花言巧語,若他們隻是你用來脫罪的借口呢?故意安排幾個死屍好在暴露之時洗脫罪名,這事本公主見的多了。”宮沫說道。
“公主殿下真是思慮周到啊,的確有這個可能,隻是我為何要這樣做?即便是尋常富商家中都有下人看護,更何況這裏是東宮,公主殿下以為我會愚蠢到認為隻派一個人就能在眾多宮人的眼皮子底下殺掉太子妃?為了保險起來無論如何我也會多派些人手,加上我院子裏的那幾個或許就足夠了,如今隻有一名刺客前來刺殺太子妃,失敗的可能性太大了,這不是自找破綻嗎?”
今日的刺殺一事漏洞太多,其實隻要細想便能察覺出其中的不對勁,隻是這群人從一開始便沒想過相信她罷了。
宮沫語塞了一會兒,又不服輸地說道:“誰知道你在耍什麽陰謀手段,若那些刺客真不是受你指使,又為何會死在你的院子裏?我沒記錯的話你身邊好像並沒有侍衛保護吧?你可別說那幾個人是你殺的,你能有這樣的本事?”
勝邪看著她淡然一笑,突然一陣幽風吹過,眾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然而下一秒,他們卻發現勝邪消失在了原地,再一眨眼,宮沫的身後卻多了一個人。
“奴婢不才,不知這樣的身手能不能襯得上公主口中的本事?”
勝邪的聲音從宮沫耳後傳來,眾人這才發現勝邪竟在瞬間移到了公主的身邊,頓時心裏都是一驚,然而此刻最震驚的應該是宮沫,沒有人知道此時她的後腰正抵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勝邪懂得看人,這個小公主雖說驕橫無禮,卻始終沒見過什麽大風大浪,好日子過久了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有性命之憂,如今被一把匕首死死地抵著,隻要勝邪稍一用力她就必死無疑,就算她平日裏再怎麽驕橫此刻也不敢動彈半分。
“白小言!你隻是一個出身煙花之地的女子,怎麽會有如此身手?是何人派你來的!你潛入東宮有何目的!”
此時李孤晴也顧不上什麽柔弱大方了,她正愁找不到法子定這賤人的罪,如今她自己在眾人麵前露了馬腳,可就別怪她下手無情了。
聽見李孤晴的話眾賓客都變了臉色,一個武功高強的女子假扮成青樓女子潛入東宮,這事怎麽看都不簡單,不管這些刺客是不是她指使的,她的罪都逃脫不了。
然而勝邪卻並沒有半點的擔憂,她既然敢暴露就不怕後果:“怎麽?如今這世道有點功夫的人便都是目的不純的刺客?”
“你若不是刺客又為何隱瞞身份潛入東宮?枉太子殿下對你一番寵愛,殿下,此女子身份成疑是斷斷不能留了。”
“夠了!”
突然,宮衍的一聲低吼讓四周都安靜了下來,眾人都感受到了太子的怒氣,此刻也不敢再多說。
宮衍皺著眉看向李孤晴,他早該知道的,以小言的本事若真想要刺殺李孤晴根本不需要借他人之手,況且什麽想要奪得太子妃之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小言的心從來都不在他的身上,若她真的妒忌李孤晴,他倒是能寬慰些。
“小言的身份我從一開始便知道,她的武功才略本太子也一清二楚,這是本太子的妾侍,不必什麽都向無關緊要的人坦白,如今你們也都看清了,以小言的武功根本用不上這樣無用的刺客,此事究竟是何人所為本太子這次便不追究了,若有下次,北燕這地方也容不得她再待下去了。”說著,宮衍的目光望向了李孤晴,此事的原委不難猜測,隻是礙於對方的身份他不好說明,如今臉麵也已經給她了,自己仁義已盡。
李孤晴被他的眼神看得打了個哆嗦,步子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有些心虛地別開了臉。
勝邪看著這幾人的神情勾起了嘴角,正想收回手中的匕首,空氣中突然出現的一縷氣息卻讓她的動作僵住了。
“我聽說今日太子府上熱鬧,特來一看,似乎戲已經唱完了?”
“參見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