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求婚
林敏抱著花,和顧景川一起到了屋裏,在電燈下,她才看清楚,顧景川送她的花,是街上買結婚用品的店裏那種塑料玫瑰花。
他們這邊有個習俗,女子訂親的時候,男方拿了彩禮,女方要給男方買這種塑料花,作為信物,讓男方拿回家放在桌上。
凡是訂了親事的小夥家裏。桌上都有這種鮮花。
別人一看就是名草有主的。
林敏用手揪著塑料玫瑰的葉子,是塑料布的,做的惟妙惟肖,遠看跟真花沒什麽區別。
雖然是塑料的,但也是玫瑰。
喲,還知道送她玫瑰。
林敏似笑非笑的打量著顧景川,心裏有點好奇,他怎麽突然開竅了?
而且,一開竅就整這麽大的!
“這花哪來的?”她笑眯眯的看著他問。
顧景川有些不自在的回道,“我讓景奇推我去街上買的。”
“顧景川,你從哪學的這一套?還挺浪漫的。”
跟她求婚,這也太新潮了。
關鍵是他們都“結婚”了,還求婚!
顧景川不好意思說,這是景氣從電視上看來的。
他一二十五歲的大齡男青年,靠高中生弟弟出主意追女人,是不是太沒臉了?
他眼眸微閃,掩唇輕咳一聲,“我以前在軍校見過的。”
“哦,這樣啊,果然是見過世麵的。”
林敏幸福的將花插進了瓶子裏,放到了桌上。
“二哥,二嫂,我們回去了。”
顧景奇和顧景秀收拾好了院子,掀開門簾,將腦袋探進來說道。
林敏詫異,“啊?景奇,景秀,你們住這邊吧,大晚上的幹嘛回去?”
顧景奇今天特有自知之明,“不了不了,我今晚有事要回家一趟,二嫂,東屋炕筒裏的蜂窩煤爐子我熄滅了,你們早點休息。”
說完,顧景奇提著書包,姐弟倆就嗖嗖的出了門。
林敏還沉浸在被求婚的悸動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她的嘴角上揚著,一直擺弄著那一束塑料玫瑰。
她越這樣,顧景川心裏就越愧疚,他神色頗有些不自在,“人家都送真花,等以後有那個條件,我給你買。”
“好。”林敏心情愉悅,還給塑料玫瑰上麵撒了些水,看著更逼真了。
“我們明天早上去領證吧。”顧景川在她身後,突然開口。
婚也求了,她答應了。
戶口本也拿來了。
他們應該領證,變成真正的合法夫妻。
“領證?”林敏聞言,轉身,神色微詫。
嘴角的弧度僵住。
完全沒有欣喜的感覺。
她的反應,讓本來同樣沉浸在幸福中的男人,心下一沉。
他眼底劃過一抹暗淡,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問,“不可以嗎?”
林敏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會被顧景川誤會,她眸子閃爍,解釋,“不是,就那個,戶口本也沒在。”
“爸拿來了。”顧景川的手上多了個戶口本,“爸下午去了趟你家,把戶口本拿過來了。爸說,讓我們趕緊把證領了,不然夜長夢多。”
“他們居然會乖乖的把戶口本給爸?”
林敏接過顧景川手上的戶口本,翻開,確定是林家的。
她的那一頁在第四張。
上麵的出生日期,赫然著1972年9月28。
二十歲生日已經過了。
但她知道,這上麵的出生日期比她真實生日早了一個多月,林敏也不知李秋梅為何這樣做,或許是為了打掩護,讓她和唐靜姝區分開,就算以後有人調查,從出生日期上也看出倆人根本不是同一時期出生的孩子。
林敏盯著她那一頁,出神。
“爸說,你母親不在,戶口簿是嶽父私自給他的,明天下午會來拿,我們隻有早上半天時間。”
他的話,含蓄的提醒她,如果明天不去領證,以後不知何時有機會。
他們要去醫院治療,他不想她沒個名分的跟著他。
“顧景川,我們不能領證。”林敏的視線從戶口本上移開,神色嚴肅的看向他。
不能領證……
隨著這四個字傳進他的耳中,顧景川腦袋轟隆一聲,心髒瞬間停止了跳動似的,全身木木的,整個人不知所措。
他放在大腿上的手,指尖微微顫動。
所以?
她不願意嫁給他?
她不願意!
他的手指顫了顫,拳頭微微握住,眼眸垂著,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掩去了翻山倒海的情緒。
前一刻有多幸福,這一刻就有多絕望。
她不願意,那為何答應他的求婚!
再者,在外麵看來,他們早就是夫妻了。
林敏走過來坐在他身旁,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她驚覺自己的話,說的太直接,怕是讓他誤解了。
她看著緊緊咬著牙關,身體緊繃,雕塑一般,坐在那的男人,她的心狠狠的抽疼了一下。
她伸出纖細的手,握住他的拳頭,又抬起另一隻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了他緊攥的拳頭。
她看著他掌心裏的被他生生掐出的指甲印,伸出拇指輕輕地蹭了蹭。
一股電流順著他的手心,一路傳到了他的心頭,讓他那顆快要停止跳動的心髒,重新複活。
他依舊垂著眸,不敢看她的眼睛。
隻是隨著她的觸碰,他定住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
林敏雙手握著他的大掌,腦袋往他身側靠了靠,輕聲開口,“我的意思是,我們暫時不能領證,並沒有說我不嫁給你,我都答應了你的求婚,怎麽可能反悔?”
她柔聲細語的在他耳邊說著,他緊繃麻木的身體,血液開始重新流動。
他緩緩抬眸,對上她的靈動的眼眸,動了動唇,“為何暫時不能領證?”
她到法定年齡了的。
顧景川想起,自己下午看到的林敏的出生日期。
生日是在他家過的,可當時他根本不知道她的生日,也沒想起問過她這個問題。
壓根就沒給她過個生日。
顧景川心裏懊悔不已。
覺得自己就是個混蛋。
“顧景川,我有一個秘密,一直沒告訴你。”她看著他越來越凝重的神色,聲音依舊柔柔的,“一直沒想好怎麽說,今晚我要是不告訴你,你心裏一定不踏實,以為我有二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