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淩梟突然湊近她耳邊,開玩笑地說:“說不定他喜歡你呀。”
??“切。”簡直是無稽之談,雷蕾說:“我都沒見過這個人,更別提認識他了。”
??他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安心啦,船到橋頭自然直。”
??“嗯?”她狐疑地看著他:“現在連諺語你都會說呀。”
??他愣了不過一秒鍾就笑著說:“我找不到你就報了個補習班,這麽多天我一直沒有懈怠,現在普通話都說得特別標準你沒發現嗎?”
??當然發現了,雷蕾還在納悶他怎麽進步的這麽快,看來新老師口語教的確實不錯,平翹舌音絲毫不差。
??月光從樹杈的枝葉中滲透出來,落在雷蕾圓圓的臉上更顯嬌俏柔和。
??一直坐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淩梟提議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雷蕾想了想,忽然咧嘴一笑,鉗住他的脖子朗聲道:“好歹我也算是你半個師傅,你這個做徒弟的是不是應該保護師傅回去取點東西啊?”
??淩梟被她細長的手臂勒得直咳嗽:“去就去,你先放開我。”
??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按理說她和淩梟的關係不是很熟,隻是拜托萬一人家不同意就尷尬了,端出師傅兩個字他總不會駁了麵子吧。
??她是不會再一個人回去了,可是證件和手機都在洛家,總不能露宿街頭吧。
??沒想到淩梟還挺好唬弄,被她一通師徒關係轄製的服服帖帖,一口一句師傅的叫著不說,還答應陪她一起回去。
??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等回到城中再跟他正式道謝吧,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不要單槍匹馬的好。
??最令她意外的是,開門的是杜麗莎,管家和傭人都回了大宅,偌大的客廳隻有她一個孕婦與她對視。
??杜麗莎一見她就憤怒難平:“你做的也太絕了。”
??雷蕾一臉茫然。
??“雖然婆婆當初給你和你姐姐換了身份,你也不至於把洛家害得這麽慘吧?”
??她突然反應過來,急忙問:“爸到底怎麽了?”
??杜麗莎氣得臉色颯白:“洛家的航運貨櫃涉嫌走私,爸被正式拘捕了。”
??“走私?”雷蕾想起洛子棋說的話,說道:“不是子棋嗎?怎麽會是爸?”
??“雷小姐,你還是別叫爸了,連我聽著都刺耳。你怎麽會知道是子棋做的?你怎麽知道走私這件事的?”
??雷蕾簡直不敢相信,百年基業的洛家,竟然在短短一天時間之內,大廈將傾。
??她問:“子棋呢?”
??“你還找他幹什麽?你不是想擺脫洛家嗎?現在如願以償了。”
??忽然樓上出來一聲:“閉嘴!”
??雷蕾抬頭一看,洛子棋手上拿著一打文件,風采依舊,大搖大擺的走下來:“別聽這個女人胡說八道,我爸不會有事,洛家更不會有事。”
??說完將文件扔在桌子上:“簽了吧,簽了以後你和洛家再沒有任何關係了。”
??一時間一股心酸莫名其妙的湧上心頭,雷蕾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他眼裏早已暗淡無光,再沒有往日裏囂張的氣焰。
??他說:“Demon剛剛又給我打來電話,提出讓我和你離婚,他說隻要我肯答應離婚就會放過我爸,從此相安無事,各奔東西。”
??“你撒謊。”雷蕾一眼看穿:“每一次你騙我都不敢看我的眼睛,這次幹嘛騙我?”
??他低頭沉默,過了半天才說:“你和尹寒陽開房的消息就是他放出去的,昨晚他就給我打電話,可是我沒同意,所以今晚又打了一遍,每一步他都算好了。”
??“為什麽他讓你和我離婚,他到底安的什麽心?”
??洛子棋頭腦很是靈光,笑道:“怕你受到牽連。”
??真是絞盡腦針雷蕾也想不出來這個人到底是誰。
??她沉默了片刻,說:“如果我堅持不和你離婚,你說他會不會有所顧及,假如真如你所說這些事都與我有關,至少能逼他現身吧。”
??洛子棋搖頭苦笑:“我早就見過他了,一個歐洲人,那張臉我永遠都不會忘。”他淡淡的說:“你知道,關於你的問題我永遠都賭不起,簽字吧,從此相安無事,各安天命。”
??雷蕾拿起筆,在簽名欄裏來來回回的不肯落筆,直到身後的淩梟說話:“簽了吧,隻有你脫身他才沒有顧及。”
??她當然知道,前思後想了半天,她終於寫下自己久違的名字,雷蕾!
??行李箱早就給她整理好了,這個時候她回頭看了杜麗莎一眼,不由得敬佩幾分,在洛家落得如此田地的時候還能守在洛子棋身邊,大約,她是真的愛他吧。
??身後的大門漸漸的關上,五味雜陳一擁而上,恩也好,仇也罷,這是她這三年來唯一得到溫暖的家,不知道是難過還是不舍,總之,她想哭出來。
??淚水在黑夜裏化為一顆一顆閃亮的珠子。
??……
??飛機起飛,雷蕾坐在頭等艙裏悶悶不樂。空姐與她打招呼都沒有聽到。
??淩梟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師傅?”
??“啊?”
??“要不要喝水?”
??她望了一眼漂亮的空姐,說:“給我開一瓶紅酒。”
??“好,您稍等。”
??淩梟放下手中的雜誌小聲對她說:“幹嘛要喝紅酒?”
??雷蕾望著雲層,蔫蔫的回答:“因為我喝紅酒容易醉。”
??他們在機場的酒店裏幾乎一夜沒睡,決定坐了最早的航班回城中,沒想到淩梟一時眼花,訂了兩張在香港中轉的機票,還是頭等艙,這麽一折騰,兩個小時的行程一下子變成五個小時。
??不管怎麽說人家也是幫了大忙,總不好怪罪他,雷蕾心煩意亂,隻能借酒消愁,她酒量好,喝什麽酒都很難將她灌醉,唯獨紅酒,喝了就上頭。她就是想把自己灌醉好能睡上一覺。
??意外的是,她喝了整整兩瓶也沒有睡覺,反倒拉著淩梟侃侃而談。
??難得見她臉上泛著紅暈,雙眸仿佛含著水韻,拉著淩梟的胳膊說:“我啊,我的記憶沒有全恢複,中間還差那麽一點,說什麽也想不起來了。你說我連孩子都生了,自己卻不記得,像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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