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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汝不如李揆

  眾人聽我侃侃而談。甚至到了最後,我還把具體的框架和實施方案都丟了出來,此刻自然也明白。這不是我頭腦一發熱,就搞出的新名堂,而是處心積慮。於是,下意識菊花一緊。


  沒辦法啊,若真要按照我的法子實施下去,他們這群人便是用屁股去想,也知道自己以後是如何備受煎熬了。快樂的日子,將一去不複還。除了夾起尾巴做人,依舊隻有夾起尾巴做人的份。


  可這些人,有反駁的資格嗎?自然是沒有的。雖然,他們已經猜測到,我將他們叫過來,是涉及內閣調整。但畢竟隻是猜測,還未落到實處。若自己討了皇帝的不喜,從候選名單中拿下來,又該怎麽辦?堂堂的朝廷宰相啊,咫尺之間就可能灰飛煙滅了。


  當然,他們也想好了推脫的理由。若是各位臣工怪罪自己自私,沒有考慮他人的利益,也著實沒有道理。畢竟,我們現在還不是宰相嘛。再者,朝廷僅有的兩位宰相,不還杵在這裏,也沒見他們帶頭反對啊?相反,還拍皇帝的馬屁,拍的歡實。


  雖然,有事急從權的原因存在,可我此刻祭出如此大的體製改革,就是想火中取栗,冒險肯定也是有的。但細想想,卻比平日裏如此去搞,抵觸要了許多。


  完監察體係的改革,我自然也要政治體係的改革了。這也就是尚書院的話題。要這個,反而最簡單,不過是尚書省換了個名頭,內閣多了把交椅,從原來的四位宰相,變成了五位罷了。


  嗯,最多還加了一條,就是輪流坐莊,沒有誰可以一家獨大的問題。其實,這條規定,反而是他們最喜歡的。畢竟,他們以後都可能是宰相。。。常委,憑什麽就要低人一頭。


  見殿內逐漸安靜了下來,我終於也不再端著了,吩咐道,“傳吾的旨意,晉門下侍郎第五琦、吏部侍郎楊炎、禮部侍郎秦俊臣、中書令韓翃及京兆府尹王甫為尚書院之常委;晉大理寺卿董琿為法務部尚書、禦史中丞王梓為監察部尚書,戶部侍郎沈宏宇為審計部尚書,並擔任監察院之常委。”


  眾人一聽,終於心安了,更忍不住打量元載和李揆的神色。怎麽的,被文修一鬧,這兩位宰相,皇帝是打算不用了。可不應該啊,皇帝不用,為何還將這二人留在這裏。


  其實,雖然我先前了,大隋朝什麽都缺,就是不缺當官之人這話。可真要一時間,找出這麽多既夠資格,能力也能基本認可,還沒有受到李輔國和文修兩個事件牽連,更能委以重任的朝臣來,一樣千難萬難。所以,我才火線提拔了韓翃,讓他來湊數。


  要元載和李揆,本是現成的人手,以老帶新更能維持朝堂的穩定,比韓翃等人可穩妥多了。但是,這兩人有才幹不假,品行卻更為不堪,我可不想在肅清吏治的關口,給自己添堵,再讓他們去當攪屎棍。再者,文修等人逼宮,雖被我壓了下去,但給士人有點交代還是必須的。至少,他二人再入中樞,已是不可能了。


  當然,我的這些心思,也沒必要讓所有朝臣知道。於是,我就繼續道,“如今,朝事敗亂,如何肅清吏治,保證朝廷的正常運轉,吾就依仗各位愛卿了,吾會拭目以待。此外,如何將吾之三院之尚書院、監察院,順利施行下去,並逐步完善,吾更期待各位愛卿的表現。若是讓吾察覺,諸公在此次改製過程中,任人唯親,更有欺上瞞下之輩,何等後果,各位自行思度便是。”


  眾人連不敢。


  我也不再繼續廢話,該交代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具體,還是看執行情況。於是,我便吩咐李揆和元載留下來,其餘人悉數都散去。


  接著,我就對元載道,“知道吾為何要把元相國留下來嗎?”


  元載恭恭敬敬的回道,“微臣糊塗,實在不知。”


  “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我打趣道,“去歲閹奴大壽,汝之賀禮中,金銀便逾萬貫。就此一條,按大隋律,吾就可以將汝隴西元氏一門,滿門抄斬。汝倒,此言可曾有假?”


  聽我直截了當的捅破此事,元載本以為有元碧如的關係,我不會拿他怎麽樣,此刻才是真知道怕了,止不住磕頭求饒,“罪臣知錯了,罪臣糊塗,聖人大人大量,還望饒微臣一條性命。”


  “糊塗。用這兩字概括,是不是太廉價了些。不過,汝大可放心,吾暫時不會要爾之性命,知道又是為何嗎?”


  “罪臣不知。”


  “雖然,汝這廝私相賄賂,可這些錢財取之有道,並非貪贓枉法之所得。所以,吾才沒有為難於汝。”完,我更是歎了口氣道,“汝不及李相國多矣,亦知為何?”


  “因為。。。因為,罪臣有行賄之舉。”


  “錯。吾且問汝,李相國一族,可有行商賈之事?”


  元載想也沒想,直接回道,“自然是有的。朝廷諸公莫不過如此。”


  “那李相國家資,較爾何如?”


  “罪臣自是不如。”


  “那麽,去歲閹奴大壽,李相國所贈閹奴賀禮何物?”


  問及這個問題,元載隻好認真的想了想,這才回道,“似是屏風一對,墨寶一副。”


  “價值幾許?”


  “不足百貫。”


  “知道汝不如李揆的地方了嗎?”


  元載這便緩緩點頭,應道,“聖人明察。閹賊勢大,朝臣人人自危,罪臣等人愛惜性命投入閹賊門下,本已失君子之道。可罪臣行事,卻沒有半點分寸,甘為人奴,實乃罪不可恕。較李相國,確實多有不如矣!”


  讓元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更進一步離間元載和李揆的關係,這就行了。我也沒有抓住元載的把柄,一直不放的意思。


  於是,我就道,“罷了,罷了。從今日起,隻要汝真心悔改,往事就不必再提了,若是依舊我行我素,也別怪吾容不得了。”


  “罪臣明白,定當牢記聖人的教誨。”


  我搖頭道,“客套話少,吾隻看結果。吾欲遣愛卿,遷皇家軍事學院之祭酒,全權負責皇家軍事學院之營建、辦學一事。這差事辦的好,吾自當會給愛卿記功。若是辦不好,吾可不會顧忌任何人的情麵,汝也不必再來見駕了。”


  “罪臣定當幸不辱命。”


  我擺擺手,便示意元載退下。殿內,就隻留下了李揆一人。這時,我倒是有了大把的機會,仔細的觀察他。


  年過半百不假,可依舊高大威武,英姿颯爽。好像如此形容,也不夠徹底。隻能通俗點吧,雖然半截身子入了土,可仍然帥的一塌糊塗。與他一比,我也隻有自慚形穢的份了。好吧,難怪世人要讚歎這廝“美風儀”,玄宗皇帝更要稱讚這廝“門地、人物、文學”,皆當世第一了。


  不過此刻,這位絕世美男子,中年帥大叔,卻戰戰兢兢的站在我的麵前,我心裏還是挺滿足的。容貌壓不了你,氣勢和地位,總可以壓死你吧。


  我問李揆道,“李相公,吾一直有一個問題。隻是,沒有機會好生問問汝?”


  “聖人且,微臣自當自無不言,言無不盡。”


  “前段時日,令公子遇難,朝臣多有責備。唯獨愛卿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何解?”


  李揆下意識看了我一眼,就趕緊低下頭去,“聖人贖罪,犬子頑劣,微臣多番教誨,依舊不知悔改。有如此下場,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也,實不足惜。”


  這話,我自然是不信的。再是調皮搗蛋的孩子,無故死了,父母也不可能不心疼。更何況,這李佑忠還是李揆的獨子。


  於是,我就鍥而不舍的追問,“便是頑劣,愛卿也不至於不顧不問吧?不想查個清白,更查個水落石出嗎?”


  “微臣不敢,豈敢公器私用。再者,有些事查不查清楚,又有何區別?”


  我頗許的點了點頭,“倒也是這個道理。吾還有一問?”


  “聖人且。”


  “愛卿稱呼閹奴一聲五父,平素更多有仰仗。為何私下,卻跟閹奴並不密切。”


  “道不同不相為謀。”


  “何解?”


  “有些事,終歸要人做的。若是朝臣都忌憚名聲,豈是為臣之道。”


  到這裏,李揆的意思,我大抵也明白了。閹奴當道,若是人人都愛惜羽毛,不肯與其同流合汙,那朝事誰去管,事兒誰去做。


  當然,他的這些話,我自然也是不信的。就如同殺了個人,找出一萬個理由來,但終究還是殺了人,也別把自己摘的多高尚。


  再者,李揆這廝是品德高尚之人嗎,有這般的肚量和胸襟嗎?也未必見得。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這廝很會話。而且,這話很對我的胃口,更博了我的不少好感。


  於是,我就對李揆繼續道,“吾聽聞李相公素有才情。今日,吾就給愛卿出個題目,以忠君愛國為綱要,寫一篇通俗易懂的文章出來,如何?”


  “通俗易懂?”


  “對,不能咬文嚼字,也不能文辭華麗。白了,隻要是識字之人,皆能看懂,就這個基本要求。”


  “微臣遵旨。”完,李揆就接過宮人們遞過的紙筆,爬在凳子上,開始落筆。


  竟然片刻沒有思考,下筆還如飛一般,我也忍不住走到他身側一觀。可隻看了看篇幾句,就忍不住暗自點頭。


  人才啊,真是人才!要多通俗,有多通俗,全是大白話。可就是這些大白話,卻寫的一點也不俗氣,引經據典之類不勝枚舉。嗯,還有,把我的馬屁,也拍的入木三分,我好喜歡。


  “好。。。好。。。好。。。”我一口氣連了三個好字,更忍不住拍了拍李揆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再寫下去了,繼而言道,“就忠君愛國這四個字,愛卿便悟出了精髓,深得吾意。既然如此,吾就委汝一個差事。隻要這個差事辦好,吾斷然不會忘了愛卿之功勞的。”


  “聖人盡管吩咐,微臣豈敢不從。”


  “吾自親政以來,自詡節儉,更有重塑大隋河山之誌向,但正如方才愛卿所言,道不同不相為謀,不理解吾之心意者甚多,更不乏借機潑吾髒水之輩。這些唯恐下不亂之人,吾自然會讓人重點查辦。但光查,也不能解決問題,吾更需要有人替吾分憂。”


  “聖人的意思是?”


  “嗯,吾想創辦一種叫做‘大隋周報’的物件,除了替吾發聲,也要為大隋朝廷發聲,宣傳朝廷的時事要聞,針砭得失,徹底掌握百姓的輿論導向。如此一來,民心豈不為吾所用。。。”


  見我依舊侃侃而談,李揆終於忍不住打斷道,“聖人之心思,微臣倒是明白了不少。隻是,微臣卻依舊不明白,這大隋周報,何物?”


  呃,是我失算,高估了李揆的接受能力。畢竟,他可不知道報紙是什麽。隻好解釋道,“愛卿就當是朝廷之邸報好了。除了需要先期達到一周一發的速度外,更將不再局限於朝廷內部、州府官員之間流傳,而是要麵向整個大隋人民,甚至包括勞苦大眾。”


  聽我如此要求,李揆也忍不住暗自咂舌。這其中的好處,他自然知道,可關鍵的問題,還是這個實施難度,對於如今的大隋而言,實在太困難了些。


  我自然不會如此認為。白了,相比於我想推動的大隋工業革命來,這簡直就是兒科了。至於方法,也很簡單。首先,大隋朝廷有製作和發行邸報的機構,這就有了班底。隻要加大人員和資金的投入,製作和印刷的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其次,就是銷售的渠道。朝廷的邸報,是分送下各州府、各郡的,這樣才能保證朝廷的正常運轉。如此一來,運輸的問題就可以得到解決。


  依靠日用品公司的櫃台代售,甚至是在衙門口開設報亭,就能簡單的布滿整個大隋全境,而且花費也不多,這便解決了銷售終端的問題。若是再提高販賣報紙的利潤,下商賈豈不趨之若鶩,便如後世一般布滿城市的各個角落,也未嚐做不到。


  好吧,估計有人要了。大隋的印刷技術不是還不成熟嗎?紙張金貴,想必售價定然不菲。即便布滿大隋,沒人買,還不是空談。


  這個,自然就是各位看官多心了。大隋缺乏信息交流的渠道,報紙想被世人接受也很容易。畢竟,誰都願意知曉些朝廷的動向,對吧?再者,我也沒想過在這個上麵去賺錢。甚至,成本價都未考慮,自然會賠本賺吆喝了。


  當然,即便是賠本賺吆喝,也不是免費白送。否則,讓人都拿去貼牆,還左一層右一層的,就不美了。至於這裏麵的虧空,也就不能讓國庫買單了。否則,定然有人反對。將大隋周報置於後宮,由內庫負責貼補,想必皆大歡喜。關鍵的還有,內庫現在不差錢,是真的不差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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