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的響聲

  我猛然從睡夢裏驚醒過來，抱著被子坐起身大口喘息。


  窗外還是一片漆黑。


  照顧誌軒太久，迷迷糊糊不知怎麽就睡著了。我隱約覺得有點不安，拽著被子的手緊了緊，豎著耳朵警惕的看著四周。


  萬籟俱寂之中，忽然又是一聲稀裏嘩啦的碎響。


  和驚醒我的聲音一樣！

  我連忙下床，看到誌軒還在熟睡，沒有叫醒他，而是拿起了門後的棒球棍，雖然實際作用不大，至少能稍微的壯壯膽。


  悄無聲息的把門拉開一條縫，我小心的往外看。


  不知道是進賊了還是什麽變故，總之還是要小心為上。


  很快，樓下客廳的燈大亮，公公在大聲給物業打電話，要求立刻派保安過來檢查，婆婆和小姑子像是霜打的茄子，哆哆嗦嗦的挨在公公旁邊。


  “怎麽……怎麽回事？”


  正全神貫注觀察外麵的我被嚇了一跳，回頭去看，誌軒迷迷糊糊的醒轉，看我這幅樣子立刻精神起來。


  “發生什麽了？”他壓低聲音問。


  “我，我不知道……我聽到有什麽東西碎了，驚醒後就在這裏守著呢。”我也小聲回答。


  誌軒衝我露出一個安撫的神色，“別害怕，聯係物業沒有？”


  “剛聽公公打電話已經聯係上了，保安很快到。”


  我這麽一說，誌軒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叮囑我要注意安全。


  其實在幾人之中，誌軒才是最需要被保護的那個，我握著棒球棍守著門，片刻都沒鬆懈。


  幾分鍾後，幾個保安迅速趕到了這裏，有賊也肯定早就被嚇跑了。


  我走下樓，有了人保護，婆婆和小姑子蒼白的臉上這才恢複了點氣色，叫囂著要仔仔細細的檢查。


  “你們的安保工作到底是怎麽做的！這裏又不是那些三流小區，我們給物業交了多少錢，竟然還發生這種嚴重威脅住戶安全的事情，你們這些保安是不是不想幹了？今天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就投訴死你們！”


  小姑子尖聲責罵，手指頭都快戳到領隊的人臉上，那人隻得連連賠笑，保證一定給出結果。


  燈全部打亮，幾個保安分散開，裏裏外外的檢查一遍，這才發現，落地窗已經被磚塊砸的稀巴爛。


  一個保安過來對領隊的人耳語了幾句，那人的臉色變了一下，客客氣氣的說，“有點新發現，煩請各位移步來看一個東西。”


  他領著我們走到門口，攝像頭被故意搗毀了，破損的半個零件連著線淒淒慘慘的掛在牆角，大門上被潑了紅漆，血淋淋的刷出字。


  我看著那倆字，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還錢！

  婆婆和小姑子怔了一下，也全都懂了。


  “都是你這個賤人幹的好事！你欠的錢，憑什麽讓我家遭殃，你安的是什麽心！”小姑子暴跳如雷的撲過來，我伸手一擋，胳膊上被抓出長長的血痕，痛出了一身的細汗。


  在小姑子第二次抬手要打的時候，我終於忍耐不住，反手打了她一耳光。


  “姓溫的，你敢打我？！”


  小姑子愣了一下之後，更加瘋狂的朝我抓撓，婆婆攔住我的退路，一邊罵白眼狼一邊也要動手。


  “都住手！”公公一聲大喝，推開了婆婆和小姑子，目光在我身上停了一下。


  我想起薄熙亦之前拉我去房間時，那個在門外偷看的身影，頓時臉色慘白起來。


  “還嫌不夠亂，鬧什麽鬧，自家人打起來還挺好看的嗎？多大的人了，怎麽都不帶腦子？我來和物業溝通，你們三個都回去睡覺！”


  公公瞪了婆婆她倆一眼，連我一塊趕了回去，沒人違抗公公的意思，在家裏，公公說話一言九鼎。


  我沒有想到那些討債的人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安保不錯的小區，他們都敢砸玻璃潑油漆，不敢想象我走之後，我媽和我哥交不上錢會遇到什麽危險。


  隻是想一想那些可能性，我的心都被恐懼揪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