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想好了?一諾千金!·哥哥,小願好想你
各中曲折外界一概不知,隻知道《深潭》劇組正式開機那日,幾個主角終於對外公開了,覃言的扮演者周铖,石早的扮演者韓子封,程小九的扮演者江願,程東的扮演者盛明。
惹人注目的不僅是因為題材和純男人戲,還有何重恩的大膽用人,四個主要角色中新人就占了兩個。
第一場戲是周铖上的,演技自然不需要何重恩擔心,一條過也算是給劇組開了個好頭。
何重恩前天找到的他,今天他才拿到完完整整的劇本,快中午的太陽有些毒辣,江願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樹蔭下開始仔細地看著劇本。
整部電影主線分成兩條,一條是覃言,一條是石早。覃言十四歲就出來闖蕩了,其實也是迫於生計,他父親把他的學費賭光了,把他母親的藥費也賭光了。為了母親,覃言什麽活都做,但是他父親還是經常偷母親的醫藥費去嫖去賭。十六歲時,覃言在城北一戰成名,他骨子的那一股狠勁兒,被當時城北的老大杜嗣一眼看中帶在身邊,幫他支付了後期母親所有的醫藥費,可是因為耽擱了治療,不過一年光景母親還是去世了。母親下葬的那一天,當著所有親戚朋友的麵,覃言在棺材板前將他父親用來賭博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斷了了,從此父子恩斷義絕。
杜嗣對覃言有恩,覃言知恩圖報,幫著杜嗣打遍了整個A市,最鼎盛時,A市的道上,等閑人皆不敢觸杜爺的逆鱗。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更不用說這是一個魚龍混雜暗潮湧動的深潭,杜嗣被伏擊。
按照輩分,其實輪不到覃言上位,可是誰都知道,誰也都希望若是自己上位,覃言能效忠於他。但沒有人能降服得住他,其實杜嗣也不行,隻不過杜嗣對他有恩。而覃言知恩必報。
覃言單槍匹馬一個人闖了龍潭虎穴將杜嗣的屍身搶回。之後在幾個月的明爭暗鬥的混亂下,覃言最終在眾人的推舉下坐上了城北的第一把交椅。
他沒有杜嗣貪心,A市終究回歸到了一分為四的平衡,隻不過一時之間皆以城北為首。那一年覃言也不過二十五歲。
這隻是前情,何重恩計劃用電影開頭的十分鍾來講述這段曆史,著重用五個重點鏡頭描述覃言的前二十五年。一是覃言的賭徒父親,二是覃言的成名之戰,三是母親葬禮,四是覃言單槍匹馬帶回杜嗣屍身,五是覃言坐上了杜嗣的位置。而覃言和石早的相遇才真正地拉開了整個故事的序幕。
石早和覃言很像,但也隻是像在經曆,石早父親酗酒暴虐,母親不堪受辱選擇了投井身亡,而父親失去了一個暴力對象,轉向對十多歲的兒子拳打腳踢。
覃言撿到石早的時候是在一個雨夜,他剛結束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談判,雨水衝刷著大地,隱約傳來的血腥味讓他駐足,或許是因為小孩滿身的傷痕,又或許是因為那似成相識的眼神。
“……你這樣下去會死的,我知道你不想死,你願意跟我走嗎?”
石早伸出了手,於是兩個人的命運從此糾纏在了一起。
覃言帶他回了家,親手把石早打理幹淨,問清楚原委,吸了一根煙,“我沒有兒子,你要是願意可以考慮一下。”
事實上,覃言從不覺得自己能活很久,剛過而立之年的他也從未動過成家生子的念頭,杜嗣就是他的前車之鑒,隻是覃言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了。
覃言給他叫了醫生,等到天色漸亮,醫生才處理好他身上所有的傷口。
“我明早要去外地,你有足夠的時間考慮,但是無論你怎麽想,不準亂跑,一身傷,你活不下去的。”
石早咬唇點了點頭。
覃言剛要起身,衣角就被黑瘦的小手捏住了。
覃言低頭,石早輕輕道:“謝謝您。”
過來找覃言的馬仔瞪大了眼睛,看著覃言伸手揉了揉石早的腦袋。
……
“江願?”
江願做著筆記,偏頭一看,一個人坐在了他的身側,“我叫盛明,初次見麵,我是你劇裏的哥哥。”
江願慢吞吞道:“盛大哥好。”
“你不是應該叫我哥哥嗎?小九弟弟?”盛明捧著心一副傷心的模樣。
江願低頭搬凳子。
盛明伸手拉他,卻落了一個空,江願抬頭用茫然地眼神看著他。
“導演剛剛叫我了,我還沒有拍定妝照呢,盛大哥你也快點吧。”
盛明收了手插進褲袋裏,聳了聳肩,衝著他的背影喊道:“小九弟弟,以後請多關照。”
***
“導演說先拍雨夜的那一段,忍一忍,要化特效妝。”
“沒關係的,麻煩您了。”韓子封點了點頭。
“叫我盈盈姐就好,不用這麽客氣。”化妝師何盈盈忍不住笑了。
江願幹脆跑進化妝室坐在沙發上,繼續看劇本,就像小說看了一半硬生生地停了下來實在是心癢難耐。
半個小時後江願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幅模樣逗樂了何盈盈。
“那個劇本我也看過,真的很精彩。你這是看到哪段了?”
“石早在說服覃言金盆洗手,而覃言竟然開始考慮了。”江願笑眯眯道。
何盈盈手下不停時不時跟江願搭上幾句話,聊著聊到,她突然驚奇道:“誒,你打了這麽多耳洞?還是打在耳骨上,不疼嗎?”
韓子封摸了摸左耳,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不疼了。”
“怎麽可能不疼呢。”何盈盈有些可惜韓子封漂亮的耳朵了。
“耳朵這裏要給你做傷口,可能有點癢,你忍一忍。”
“好。”韓子封不敢亂動。
……
“好可惜啊。”江願歎了一口氣,“覃言最後還是去自首了。”
“小韓子,你知不知道,天黑的那一幕發生了什麽?”
“哪個天黑?”何盈盈也好奇。
“就是覃言已經有預感自己要被抓了,然後他送石早去上大學,回來之後他不是去找了石早的親生父親嗎?”
“對。”
“然後就是天黑,坊間傳聞說有個人吸毒過量死亡了。之後覃言自首。死的這個人應該是指石早的生父吧?”
何盈盈點了點頭。
“但是這裏沒說覃言為什麽要殺他呀。”
“我也問了何導。”韓子封突然開口道。
“那何導怎麽說?”
“他說他不知道。”
“誒?這樣啊。”江願想之後再去問問導演,再不就去編劇那把劇情挖出來也行啊。
“小韓,第一次畫特效妝都是有點緊張的,但是放鬆了才能畫的效果好。”
“好,謝謝盈盈姐。”
……石早知道覃言出事的時候,覃言已經被移交給了監獄,他服從了第一審判決,沒有上訴。
石早跪在監獄外的地上,嚎啕大哭,天上下了傾盆大雨。
石早知道他失去了他唯一的親人。
其實結尾江願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但沒想到最後還有一幕,七年後的石早在一個孤兒院裏做義工,小孩兒纏著他講故事。
石早說完故事後,聽著的幾個小孩子哭鼻子了,“可是覃老大明明很好。”
石早摸了摸小孩的腦袋,“他對他的家人很好,可是對別人很壞。”
小孩似懂非懂地看著他。
“覃爺說過一句話,他說他知道欠債還錢,作的孽遲早也會找上門的。”
“他很慶幸自己沒有死在別人的刀子下。”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所以,這是他應得的。”
石早神色淡漠,別過小孩穿過小巷,推開一扇院落的大門,這是覃言應得的。但並不妨礙他等著他。
覃言一諾千金,石早相信當年那句話他也會達成的。
——“早早,等這樁事情了了,幹爹就金盆洗手,咱們爺倆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
***
“你想好了?”
“是。”石早點了點頭。
“你若是想好了,就磕三個響頭,以後我就是你的幹爹了。”
石早的傷還沒好利索,但這頭磕的卻不含糊。
一下,兩下,三下。
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一下,一夕之間,整個城北都知道覃爺收了位幹兒子。
覃言喝了他敬的茶,起身扶他。
“叫我什麽?”
“幹爹。”石早抬頭仰視著這個男人。
“卡——”何重恩很滿意,“不錯不錯,小韓的感情拿捏地很到位。下一場盛明和江願準備。”
韓子封沒讓周铖扶,避開了他的視線起身回到位置上,拿著吸管一口一口的喝水,他怕這身妝等會兒還要用到。
周铖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這孩子,該不會這麽快就入戲了吧?
***
“盛明大哥,有什麽事嗎?”江願笑眯眯地問。
盛明長相英俊還有一點邪肆,一向很討女孩子的歡心,自然性格也是個活潑的,開著他的玩笑,“弟弟,哥哥請你喝一杯去?”
“劇裏,程東可是不會請小九喝酒的。”江願笑道:“導演都說了,要入戲啊,我是個新人,麻煩盛明大哥體諒我了。”
盛明碰了一個軟釘子,看著他的背影嗤笑,“這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
***
江願是真有急事,本來說留下來看韓子封的這段夜戲的,可是江願一刻都不想等了。
薑祈也是剛進家門沒多久,進了臥室把手裏的劇本仍在了床上,有些神魂不屬,小願接的戲,他自然要知道都是些什麽內容,有沒有危險性。
倒不是說《深潭》的劇本不好,就內容而言薑祈覺得無可指摘,但是當他看見程小九終於鬆口喊程東“哥哥”的那一幕時,薑祈的心髒突然像被一個大手百般揉捏過了一樣,他很難受。
這次出差時,齊魏突然跟他說了一件他自己的往事,最後感慨道:“有些東西,尤其是那些做了千百遍心理建設的事情。你以為你能接受,你以為你能微笑麵對,可是真的發生時,往往你會發現那根本是你不可承受之重。”
江願叫另一個人哥哥嗎?
薑祈一直以為他會很大方,無論是江願結婚也好生子也罷,甚至他以為那是他所樂於見到的。
可是現在江願隻不過要叫別人一聲哥哥,他發現他都難以接受。
薑祈在想這些的時候,身上的襯衫才解了一半,而阻礙他的正是他自己,本應該解開紐扣的手指此時正死死地捏著扣子,銀白的線幾乎就要崩斷了。
“哥哥!”江願看著臥室透著燈光,飛奔上樓,還沒等薑祈回過神來,江願跟小炮彈一樣一下子就撞在了他的背上,雙手死死地摟著他的腰,額頭抵在半礻果的脊背上,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明明好似是委屈,可連薑祈都能聽見那委屈中透露的歡欣雀躍,“哥哥…小願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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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qín]言
*周铖[g]
*何重[g]恩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劇中劇不?我還蠻喜歡的,也希望你們喜歡啦!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