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夾縫中生存
“終於回到自己的府上了!”
一進玨王府,慕輕歌就哈哈的笑了兩聲,張開雙臂深吸了一口空氣,“自己的地盤就是不一樣,呼吸起來都舒服很多。”
“就是。”
姬子琰也很興奮,圍在慕輕歌旁邊跑跑轉轉的,“那個段王府一點都不好玩,那些人也好沒意思,還是我們這裏好玩。”
說著,他拽著慕輕歌的手,興奮的道:“小娘親,你陪我去看看紅狐唄,上一次出去的時候它生病了,現在看看它瘦了沒。”
慕輕歌之前捕獵的紅狐,慕輕歌喜歡得緊,但是自從姬子琰來了之後,看他喜歡,她就將它送給了他。
姬子琰每次去玩,都必須去看一看紅狐。
要是紅狐病了,他也會難受。
後來,慕輕歌問過容玨,她才知道,原來之前皇甫蔚天捕獵的那一隻紅狐,從小到大都是配在容玨和皇甫蔚天身邊的。
所以,在當年去爵彥的時候,皇甫蔚天也將紅狐帶去了,是姬子琰最喜歡的一個玩伴。不過,在遭人洗劫的時候,紅狐也慘死了。
所以,對待這一隻紅狐,姬子琰顯得特別的珍惜。
慕輕歌知道他想紅狐了,想到這段時間委屈他了,他摸摸他腦袋,點了點頭,對容玨道:“我陪琰兒玩一會,你先回房間去熟悉一下,梳洗好我們便一起用午膳。”
容玨看了姬子琰一眼,難得的沒反對,“好,你們去吧。不過不要玩太瘋了,現在天氣熱,也不許到外麵跑,免得中暑知曉麽?”
“知道了。”慕輕歌哭笑不得,“是你懂醫還是我懂醫?”
容玨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快去快回。”
“好。”
經過了半年多,紅狐原本不大不小的一隻,現在大很多了。
狐狸原本就很懂人性,紅狐更勝一籌,它也許久未見過慕輕歌和姬子琰了,一看到兩人過來,便歡快的藥撲進慕輕歌懷裏。
慕輕歌忙躲開,摸著肚子笑道:“我現在可承受不起你的熱情了,你和琰兒玩玩。”
紅狐便頓住,在她身邊跳了幾下,就被姬子琰的小身板給抱住了。
“小娘親,它變瘦了。”姬子琰摸著紅狐油光水滑的紅毛,有些難過的道。
“是之前生病變瘦的。”一直有人伺候著紅狐,旁邊的丫鬟聞言,上前來解釋道:“病好之後,胖回來不少了。”
慕輕歌對丫鬟點點頭,讓她下去,摸摸姬子琰的頭,道:“莫擔心。”
“哼,人家才不擔心。”姬子琰小朋友很傲嬌的哼道。
不擔心,還將人家紅狐抱得那麽緊?
慕輕歌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懶得理他。
靜默了一會,姬子琰輕聲問慕輕歌:“小娘親,你說,我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怎麽問起這些了?”
姬子琰非常聰明,他已經懂得非常多了,他知道一年就成長一歲,也知道一年大概會有多少天,更知道一個人多少歲便成年。
所以,這些優質而的話,他從來不會問的。
“沒,我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很慢,一直好像都長不大。”姬子琰笑噘著嘴,委委屈屈的道:“我還要給父王母後報仇的,不長大,如何報仇?”
慕輕歌一怔,伸手過去將他拉進懷裏抱著,“你現在還是一個孩子,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學東西,高高興興的活著,莫要想這些東西。”
他才這麽一點大,抱在她懷裏軟軟糯糯的,他怎麽會說出報仇這樣的話?
而且,看模樣,他不是今天才想到的,或許一直都記掛著父母的死,隻是今天才對她透露了一點而已。
但是,她光是一想他這麽小就要想這些報仇的事兒,心裏便難受得厲害。
姬子琰小小的唇瓣抿著,“但是,他們說我沒得選擇。”
“他們?”慕輕歌臉色微沉,“誰?”
“爵彥國的人。”姬子琰扁了扁嘴巴,“他們說,父王就一直希望能複國。”
複國?
是要將之前被瓜分的領土,都收複回來麽?
但是,現在爵彥隻是一個小部落而已,其他四大國領土廣大,百姓眾多,隨隨便便拍幾十萬兵就能將爵彥碾碎。
要複國,談何容易?
“他們要怎麽想,是他們的事。”慕輕歌知道,做人要有家族之氣,隻是,“你現在還小,你好好學東西,想明白自己將來想要做什麽,最想活成什麽樣子再說。”
“一個人,父母給你生命,他們對你來說固然重要,你想完成父母之誌也可以理解,但人的一生很短暫的,你首先還是要對自己負責,想清楚自己想要怎麽樣的人生才對。”
姬子琰再聰明,也隻是一個孩子而已。
這些話,對他來說有些深奧了。
他聽得懵懵懂懂的。
不過,慕輕歌說這番話的時候,聲音徐徐如風,輕柔無邊,沒給人一絲壓力,他聽著就覺得很喜歡,他雖然很小,但是卻將她的話牢牢的記著了。
“小娘親,很多人說,哥哥也狼子野心,如果我複國的話,總有一天我會和哥哥反目成仇,是麽?”
在姬子琰說要複國的時候,她就想到了這一點,姬子琰這麽小年紀,卻聽到這樣的話,她深深的懷疑,在從爵彥過來天啟的時候,他到底聽了多少極端的話。
“琰兒,我還是那句話。”慕輕歌摸著他的腦袋,輕聲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和立場,有些東西不能單方麵評判。”
“我知道。”姬子琰哼道:“父王母後都說哥哥很可憐了,自從父王母後去世後,我就最喜歡哥哥了,雖然有時候他很討厭。”
姬子琰依賴容玨,喜歡容玨慕輕歌還是能看出來的,“你知道就好,你哥哥其實很在乎你的,你哥哥有時候做事,也將你考慮在裏麵的,狼子野心這樣的話,別人說就好了,你莫要放在心上,知道麽?”
說完這句話,慕輕歌忽然很心疼容玨,眼圈都紅了。
天啟的人認為他白眼狼,爵彥的人認為他狼子野心,在所有人的眼裏,他都成了隻會掠奪的野獸了。
然而,由始至終,他才是最可憐的人。
從上一輩遺留下來的問題,讓他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他被推進了天啟和爵彥的夾縫中,在夾縫中生存,有時候或許接觸不到陽光雨露。
他活得多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