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單純的睡覺
慕謙儒麵無表情的看著看著慕父,似乎過了良久才冷笑一聲,“那又怎麽樣?您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孟思柔還會聽從您的意見嗎?無論您如今對我多不滿,我始終還是有利用價值的不是嗎?”
慕父的心裏千回百轉,慕謙儒說的沒錯,他這個流落在外多年的兒子這謀算人心的本事實在讓人驚歎。
他很聰慧,如果從小好好培養說不定能撐起半個慕氏,可是現在說這些都晚了。慕父的目光時明時暗,“一個孟思柔不聽話不要緊,隻要我想,我能從C市找出成千上萬個孟思柔,慕家少奶奶的頭銜,誘人的很。”
他揚眉輕笑,自顧自的在慕父對麵坐定,伸手倒了一杯茶細細的嗅著茶香,“慕總,隻要慕楦澤不願意娶,您一廂情願定下的婚事就做不成,您還能把他綁到婚禮現場嗎?這樣一來的話……慕氏的臉麵往哪放?
我這樣做,既幫孟思柔解脫了,又幫您否定了一條不可行的道路。他對蘇向晚的感情有多深您也看在眼裏,從女人這方麵下手,行不通的。對於男人來說,最大的誘惑力來自於權力,您既然把我扶上了總經理的位置我就不會讓您失望,我自當拚盡全力牽製他。”
“可是你到慕氏這段時間以來的表現實在不盡如人意,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您可以不相信我,可以此時此刻就把我從總經理的位置上拉下來,那麽……您要用誰來製衡他?”慕謙儒品了一口茶,濃鬱的茶香四散開來。
“無論孟思柔能不能如我所願,決定要由我來做。你背著我搞這些小動作,目的不純。”此時的慕父在意的是他的威嚴受到了挑釁,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是,下次我不會了。”慕謙儒恰逢其實的低頭認錯。
慕父看著他沉默了半晌,似乎過了許久才揮了揮手,沉沉的歎了一口氣,“你去吧。”
慕謙儒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慕父看著他的背影目光如炬,他這兩個孩子沒有一個是省心的。雖然慕謙儒擅做主張讓他不滿,可是他的話似乎也有幾分道理。讓他有些欣慰的是,這段時間以來慕謙儒長進不小,公司的一些事物他也能得心應手的處理。
隻是……這孩子的心機全都用在了算計人心上麵,長此以往,他會走到哪條路上實在難以預想。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目所能及之出都是一片素白。
慕楦澤在辦公室裏緊盯著電腦屏幕,一連幾天E.U公司的態度都十分曖昧不明,並且似乎越來越冷淡。他不敢再將這種狀態持續下去,僵持的局麵已經維持的太久了,需要有人主動向前走一步推動整個合作洽談的進程。
他吩咐秘書預訂三天以後飛往英國的機票,驅車去往了蘇氏。
此時,蘇向晚正百無聊賴的趴在辦公桌上發呆,公司的一些事務已經處理處理完了,外麵飄著大學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想偷懶的心思。銀灰色的天空中布滿了鉛雲,這種天氣在她看來很適合睡覺。
她有些昏昏欲睡,困意一陣一陣的襲來。正當她剛要睡著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卻被忽然推開。她懶洋洋的抬起眼皮,慕楦澤帶著一絲外麵的寒氣緩緩走了進來。
圍著她打轉的瞌睡蟲瞬間便被驅散了,她連忙坐直了身子,“你怎麽來了?外麵雪下得那麽大。”
慕楦澤笑了笑,幾步走到她的跟前坐下,深邃的眼眸中氤氳著淡淡的暖意,冰涼的手指拂過她耳邊的碎發。“想你啊。而且我計劃三天以後去一趟英國,E.U公司這塊硬骨頭我勢必要啃下來。”
“那邊的態度怎麽樣?”
“跟之前一樣,沒什麽進展。慕謙儒攪和了幾下起到了不小的反作用,對方抓住他開出的價格不肯鬆口。”
“慕謙儒給的價格很低嗎?”
“沒有很低,說實話也在慕氏的預期當中,可是相對也會縮減不少利潤。這個合作已經跟進了很長一段時間,如果隻用這點利潤作為回報我心有不甘,所以這次E.U公司非去不可。你有時間跟我一起去嗎?”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不急不緩的慢慢說道。
蘇向晚翻了一下後麵幾天的行程安排,側過臉看對上他漆黑的眸子,“預計去幾天?”
“不好說,三五天吧。具體要看談的是否順利。”
“這幾天公司沒什麽安排,去倒是可以,不過你要速戰速決,十天以後是蘇氏的年會,我不想缺席。”
慕楦澤的唇角露出一絲笑意,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好,這幾天你把工作安排一下,三天後啟程。”
她把頭靠在慕楦澤的胳膊上,他身上的香水換成了creed的銀色山泉,聞起來遙遠而高潔,就像外麵飄灑下來的雪花一樣,這種味道跟他身上的煙草味混合在一起。她像小貓一樣深深的嗅了嗅,臉頰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袖子。
慕楦澤輕笑一聲,俯下身子吻了吻她的額頭,“既然我已經從公司溜出來了,那就留下陪你好了。說起來……我們是不是很久沒出去約會了?”
“慕總啊,你直接說你想偷懶不就好了?何必拿我當擋箭牌?外麵雪下得這麽大,去哪兒都不如窩在家裏睡覺呢。”
他的嘴角揚起了一個邪惡的弧度,意味深長的說道,“睡覺……這個意見不錯。”
蘇向晚有些窘迫的臉頰泛紅,語無倫次的解釋道,“我說的睡覺就是單純的睡覺,你又在瞎想什麽啊。”
他佯裝無辜,攤了攤手,“我也是說單純的睡覺,是你的思想不太純潔吧?”
蘇向晚恨恨的磨了磨牙,好像每次不知死活的跟他鬥嘴都會被他碾壓,也不知道他的嘴是不是用金剛鑽做的。她扭過頭去,柔軟的唇微微嘟起,“不跟你說了。”
“好了好了,不鬧了。去高橋那裏坐坐吧,這種天氣喝點清酒暖暖身子也不錯。不過如果你很想跟我去睡覺的話,我不會拒絕。”
她毫不客氣的丟給他一記白眼,站起身來穿上掛在衣架上的大衣。她將一頭長發撩在腦後,剛要拿圍巾,卻被慕楦澤先拿在了手裏。他親自拿圍巾幫她係好,牽著她的手推開門往電梯口走去。
雖然他們的關係不是秘密,可是還沒這麽大張旗鼓的牽著手在公司裏走過。員工們一邊恭恭敬敬的向他們問好,一邊笑著低語著什麽。蘇向晚斜了他一眼,他眼神中流露著些許笑意。
迎著漫天的雪花,車子在馬路上緩緩行駛著。這種天氣裏,街上的行人和車輛都放緩了速度,格外小心。車內足足的暖風與外麵的冷空氣相遇,在車窗上凝結成了一片淡淡的白霧。大概過了三四十分鍾,車子在日本料理店門口停了下來。
慕楦澤牽著蘇向晚的手推開了門,掛在門口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抬眼便看到,古悅坐在吧台後邊高凳上一手托著腮一手逗弄著被高橋結玄養的肥肥胖胖的花卷,它脖子上的藍色鈴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換成了一個紅色的領結,它慵懶的趴在吧台上,抬起眼來看了一眼門口的來人便又把眼睛合上,似乎它才是店裏的主人一樣。
古悅看到他們驚喜的揮了揮手,“你們怎麽來了?”
蘇向晚揶揄的看著她笑了笑,撫摸著畫卷柔軟的毛,“看來你這日料店老板娘作的很開心嘛,高橋結玄夠會偷懶的。”
“什麽老板娘,再瞎說跟你收雙倍的餐費。”古悅的臉一紅,故作凶狠的揮了揮拳頭。
“高橋結玄呢?這下雪天的去哪兒了?”
古悅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壓低聲音說道,“出去談生意了。”
他們立刻便明白了她口中所指的生意是什麽,便也不再多問。古悅抱起懶洋洋的花卷,帶著他們到最裏麵的一個包間坐下,從吧台最裏麵的抽屜裏拿出一個小巧的茶葉盒。
“這是高橋私藏的紅歲,聽說慕總上次喝了一次一直念念不忘。今天他不在,我借花獻佛慷慨一回。”
慕楦澤微微一笑,“多謝。”
很快,身著和服的服務員便端來了熱水和茶具,慕楦澤熟練的衝洗完茶具後捏起一小撮茶葉放到茶壺裏,一打開茶葉盒便能聞到一股濃鬱的茶香。在熱水的衝泡下,茶葉起起伏伏,茶香越來越濃。
很快,清澈透亮的茶湯便被他分倒在三個茶盅裏。蘇向晚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展眉笑道,“難怪你一直提起,果然比平時買到的紅茶更加香醇。”
“是啊,不知道這小子從哪淘來的。”
正說著,包間的門被緩緩推開。高橋結玄疾步走了進來,在榻榻米上跌坐下來,臉色十分蒼白,額頭上掛著豆大的汗水。他環視了一眼房間裏的眾人,牽強的勾起一抹微笑,“你們來了。”
慕楦澤看他臉色不對,“出什麽事了?”
他抬起一直捂著左臂的右手,攤開手掌,掌心裏是一片觸目驚心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