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遊輪綁架案（4）
跡部享用完大概是人生中最寒磣的一頓早餐，默默拍掉手上的殘渣，開始思考下一步的計劃：“我們無法判斷救援什麽時候會到，一旦出現任何的意外，我們在這艘郵輪上停留的時間越長，生命安全就越發無法保證。”
“所以當務之急，我們還是應當獲取和外界溝通的手段，公海上不論是普通的手機通訊還是上網都是被切斷的，我們需要找到遊輪內部可以使用衛星信號的場所，但是現在我們身無分文……”幸村右手輕輕抵著下巴，靠在貨架上思考著。“就算有錢，去這樣的公共場所，身份暴露的可能性也會增大。”
跡部靈機一動，開始打量身後的貨架，貨架上每一樣東西都單獨用盒子密封起來，並貼好標簽，隻有模糊的“畫”、“花瓶”之類的描述，大概區分了一下物品類型。
“遊輪之上一定會有賭場，這種地方不會限製典當，雖然他們搜走了所有通訊設備，但並沒有把其他東西搜得一幹二淨。”跡部思考了片刻，停在一個四四方方扁扁的盒子前，“比起那個，我想我們有必要先了解一下這裏的環境。”
幸村點了點頭，湊到他身旁提問：“你發現了什麽？”
跡部不太確定，他模糊地回答道：“我們可能需要先檢查一下上麵的東西。”說著他率先打開了麵前的盒子，隻見裏麵是一副油畫，右下角有一個JW的簽名。
幸村跟著拆開旁邊的盒子，是一個精致的粉彩花瓶，看樣子應該是個古董，隻是他判斷不出年代和價值。
兩人合力把這層貨架上的商品都打開了，幸村沒有得到有效線索，跡部卻微蹙起眉頭，神色莫名地看著麵前的拍賣品。
“你發現了什麽？”幸村不解，“這些拍賣品看起來沒有什麽特別的。”
跡部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這裏的貨架應該是按照商品的價值編號的，這一層的拍賣品盒子甚至沒有上鎖，說明它們的價值有限，這一點倒沒有什麽奇怪的，關鍵在於這些商品本身……它們的確不算十分名貴，但以我對古董畫作的了解，竟然說不出其中一半以上的來曆，這不免有些奇怪了。”
“我不明白，既然它們的價值不高，你說不出來曆不是很正常的麽？畢竟大部分隻會關注最頂級、最珍貴的那些收藏品的來源。”
跡部搖了搖頭，一臉正色地看著幸村：“精市，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他頓了頓，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副畫作點評道，“這幅畫的水準不錯，可作畫的畫家我並不認識，一般能登上這種隱秘拍賣會的拍賣品是需要一定門檻的，也因此基本都是精品，如果說我辨認不出其中一樣的來源不足為奇，可在這拆開的二十幾個盒子裏，我辨認不出來的就有十幾個。”
“你是說，不知道這些收藏品是從哪個渠道收集來的。”幸村品味了下跡部的意思，繼續詢問，“拍賣品再有價值，也需要有識貨的人，但拍賣會的客戶五花八門大多為富翁豪商，不一定都有很高的藝術修養和造詣來甄別。因此他們應當會盡量選擇有代表性、知名度高一些的拍賣品……如此一來，現在看到的這個情況確實古怪。”
跡部認同他的想法，順著貨架的序號一路走到最前麵：“這裏缺少了編號零一的拍賣品。”
幸村驚訝地走上前查看，果然貨架上是空的，他冷靜分析：“按照搬運工們的話，昨天晚上已經舉行過一場拍賣會了，因此有可能這裏的商品已經被拍賣了。但從商業邏輯看，既然我們確定商品貨號越小商品價值越大，作為最珍貴的零一號藏品不應該在一早或者中途就被賣掉，而應該留下來吸引人氣最後作為壓軸之作進行拍賣。顯然現狀看起來不太合情理。”
跡部認同幸村的判斷，他輕撫著臉上的淚痣專注地觀察著這個貨架，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就在此時——儲藏室的門傳來了一絲異樣的動靜。
幸村和跡部連忙返回原路，但打開的商品們還沒有收好，進來的人很容易注意到這裏的不對勁。
幸村打量了下四周，牆角有一個應該是遊輪儲藏室原本配備的一體儲藏櫃，打開門裏麵堆積了少量雜物，但空間還是很寬敞，幸村拉住跡部來不及商量就往裏麵躲。
此時儲藏間的門終於被打開了，幸村和跡部透百葉門若隱若現的視角可以觀察到外麵的一角。
來人沒有打開電燈，反而拿出了手電筒，這一舉動使幸村馬上反應過來，這是一群不速之客。瞬間他的心跳如鼓，劇烈的跳動帶來了緊迫的窒息感。他心想這艘遊輪上果然危機四伏，心懷不軌的歹徒一茬接著一茬。
跡部看出幸村的不適，盡管兩人身材足夠瘦削，但要擠在一個狹小的密閉空間被迫保持親密的距離，並不是什麽愉快的體驗。他隻能極力給彼此留出呼吸的餘地，因此不得不保持高難度的動作，在淩亂的雜物中找到一個勉強的支點。
幸村注意到跡部的動作有些僵硬，他看出跡部無聲的體貼，可門外的人還不知道多久才會離去，跡部很難維持一個困難的姿勢太久。然而此時不是交流的機會，幸村隻得在沒有征詢跡部意見的情況下，在黑暗中抱住了跡部，讓他的頭可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尋找一個支點，同時自己可以一手堵住櫃子的側板。
跡部被幸村的舉動嚇了一跳，但他很快意識到當前的處境，沒有發出一點聲響，而是輕輕調整了一下姿勢。
交頸相依的姿態實在太過親密。
跡部伸手墊在幸村的肩側防止雜物砸傷他，在這麽近的距離裏，他甚至感覺自己能聽到對方的心跳，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還有若有似無的矢車菊混雜著茉莉、青草的香氣。
跡部的臉頰微微發紅，還好黑暗包庇了他隱約的失態，不為人覺察。
“大姐，這裏的藏品都是按照價值的多少排序的，咱們要找的那副畫應當排在前麵，也就是……這裏！”說話的似乎是個年輕的女孩。“我看看，這裏有珠寶、花瓶……”她似乎正在逐一檢查標簽，片刻後一無所獲。
“竟然什麽都沒有！”第二個聲音響起，聽起來年紀比第一個稍長一些。
“小愛，你確定在拍賣會的名單上找到了那副畫？”
跡部有些驚訝地挑起眉，看來她們的經驗很豐富，直到她們逐一開口說話他才意識到這個團夥是由三名女性組成，似乎她們之前還有親屬關係。
櫃門外，來生淚仔細檢查著貨架上的痕跡，她是三姐妹中的領導者，性格沉穩細致，妹妹來生愛精通黑客技術，她獲取的情報不應有誤，既然如此，說明拍賣會可能出現了什麽變故才導致她們的“獵物”不翼而飛。
二姐來生瞳思索了片刻：“昨晚的拍賣會，並沒有見這幅畫露麵，它不可能被賣掉，而拍賣會既然把它作為宣傳的噱頭，也不可能故意不把它拿出來。難道，有人在我們之前偷走了它？”
來生淚搖搖頭：“不太可能，這個拍賣會背後的勢力很強大，他們掌握著整艘遊輪，所有參與拍賣的客人隻要腦子清醒，就不會公然得罪他們，否則一旦被發現可是會被直接扔到海裏喂魚的。也正是有這樣的依仗，他們才敢把這些價值連城的拍賣品就這樣普普通通地鎖在一間儲藏室裏，甚至沒有派人看守。”
“大姐說的沒錯，就連我們也是打算趁遊輪下次靠岸的時候再動手，摸清位置一擊即中。”來生愛比起兩位姐姐，性格要活潑許多。
“從留下的深淺不一的灰跡可以推測這裏確實曾經放置過什麽東西。”來生淚思索，“也就是說很可能是第一場拍賣會之前發生了什麽變故迫使他們拿走了這幅畫，看來我們需要……”她話還沒有說完，在手電筒的照明下偶然瞥到了對角的貨架上有一些拆開的盒子。
經驗老道的來生淚對兩個妹妹輕輕噓了一聲，關上手電筒，躡著腳步搜查著儲藏室內部的環境，最終停到了和牆壁一體的儲物櫃前方。
“嚓”——
警惕的跡部瞬間反應過來，單手摟住幸村的腰把他護在一旁，隨手掏出了基德給他們的防身刀具，配合默契的幸村也瞬間伸手握住口袋裏的催淚瓦斯。
來生姐妹看到眼前緊密相擁的兩個俊秀青年不由得吃了一驚，兩人親昵的姿勢與場內千鈞一發的緊張氛圍格格不入，顯得極其違和。
但隻要看到他們手上的攻擊武器，就無法錯誤判斷為是什麽小情侶“偷/情”被抓的場景。
身手最好的來生瞳首先牽製住跡部的動作，她雖然赤手空拳，但在跡部訓練有素的攻擊下還是不落下風，甚至隱隱更勝一籌。
來生淚攔住來生愛觀望眼前的局勢，似乎沒有強烈的敵意，幸村和來生淚彼此試探著對方的動作，卻沒有人主動攻擊，不論怎麽說，幸村很清楚以麵前三姐妹的實力，三打二他們顯然不占優勢。
來生瞳小試了下跡部的身手後就主動發出休戰信號，她輕盈地翻身跳到來生淚身旁：“大姐，這兩個孩子不是黑道的人，身手很好，但更像是受過防身訓練的富家子弟。”
“你們不是黑道，顯然也不是拍賣會的內部人員，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大大咧咧的來生愛首先發難，她雙手環抱一臉質疑，“你們該不會是什麽因為家族不容偷偷私奔的小情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