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墨岑
吹過來的橫風恍若鋒利的刀子一寸寸隔開他的衣服劃破他的皮膚,手幾乎要與握著的天琅劍凍成一體,雪隱山背麵山峰沒有高大的樹木,全都是矮小的灌木叢,被厚厚的積雪覆蓋。
顧珩再高深的修為在這一刻也顯得無力,隻能靠一把劍作為支撐,不讓自己從山頂直接失足滑落下去。
灰白的頭發上落滿了雪花,穿著一襲白衣,幾乎與這一片純白融為一體。
不知走了多久才下到一半,顧珩咬緊牙關停在半山腰上,用力搓了下僵硬無比的手,轉而麵色堅毅的繼續向下。
再惡劣的境地他也不會有一絲退縮,因為他的小師叔還在等他回去。
這裏的天好像不會有什麽變化,顧珩行至山腳的時候感覺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但是天色不曾黑下來,一直是陰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下來。
顧珩站在山腳下的時候已經狼狽不堪,臉上滿是血痕,四肢已經失去了知覺,感受不到痛,在想把天琅劍收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劍柄已經和掌心的皮肉連在一起了,將劍拿下來的時候帶下來一大塊皮,顧珩臉色都未變一下,反而小心的拿著衣服擦了擦劍柄上的血跡,看實在是凝住了擦不掉才作罷。
這裏的雪好像比平常的要更冷更硬。
雪隱山和眼前的地麵之間涇渭分明,雪隱山山腳下的積雪還隻有幾寸厚,而地麵上的積雪卻足有半人高。
顧珩緊抿著唇,抬腳踏了上去,卻意外的沒有塌陷下去,這裏的積雪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的沉澱,壓的十分厚實,但這積雪的厚度好像也從未變過,仿佛不管多少年都隻會有這麽多,不會再增加也不會減少。
一眼能看得到頭的路,卻好像永遠也走不到頭,這裏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天空永遠都是陰沉沉的,永遠都落不完的白雪和永遠不會停歇的寒風。
一座雪隱山相隔,仿佛將世界分成了兩半,這個無名的地方似乎有著自己的時間流速。
當真正踏上這片冰天雪地裏的時候,顧珩才真正明白為什麽清蕪仙尊會給他整整三年的時間來尋找這三樣東西。
顧珩黑色雙眸閃過一抹沉思,隱隱有些擔憂在第一個地方就耗費太長時間,他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之餘義無反顧的堅決,將仿佛墜了千斤巨石的腳步邁的更快。
……
同一時間,清巒峰上的那間寒室裏,清蕪收回自己的靈力,調勻氣息後緩緩睜開眼睛。
半月時間已過,清蕪特地從凝玉雪山尋回來的玉芽已經很好的待在沈殊微的丹田裏,隻等頭頂上那兩片葉子舒展開,長出花蕊後沈殊微便可清醒過來。
清蕪一坐半個月,腰酸背疼的,他先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一眼竟然沒有看到墨岑的身影。
他飛身落在地上的時候才發現圓形水池旁盤著一條通體漆黑的黑色大蛇,大蛇身量太長一圈圈盤踞著幾乎快占滿了整間寒室。
鱗片漆黑的大蛇抬起蛇頭,朝清蕪吐了吐殷紅的蛇信。
清蕪自知將這條粘人的大蛇冷落了半個月,肯定是不高興了,他帶著哄人意味的笑了笑,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正準備伸手摸摸蛇頭安撫一下,卻被那條壞蛇一聲不吭的卷了起來,清蕪發出一聲驚呼。
堅硬的鱗片卷在身上有一股冰涼的感覺,如果不是在這間寒室裏,那在炎熱的夏日肯定是非常舒服的。
被大蛇卷著清蕪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十分愜意的放鬆自己,渾身骨頭都軟了下來,靠在蛇身上。
寒室的師門半個月後第一次開啟,大蛇卷著清蕪飛了出去。
這半個月雖然損耗的靈力並沒有什麽,但是一直需要精心凝神,這對清蕪來說是非常艱難的,因此現在覺得累得很,眯著眼靠在墨岑懷裏休息。
他迷迷瞪瞪的睜開眼,卻發現墨岑一直往上飛,他拍拍墨岑問,“你這是要去哪?”
墨岑真身吐出來的聲音更加渾厚古樸,若是修為不夠的人聽著隻怕會心神震蕩,“我感應到這山上有一處冷泉,於我有益。”
清蕪聽著點點頭,這清巒峰靈氣在整個玄天大陸都算是比較濃鬱的,這山上確實有一處天然冷泉,墨岑下去泡泡的確有好處。
清蕪原先想的好,墨岑下去泡冷泉,他就在旁邊睡一覺,畢竟他可不想去冷水裏。
卻沒想到墨岑飛到冷泉上方盤旋著,蛇身突然鬆開眯著眼打瞌睡的清蕪。
“噗通”一聲是清蕪從半空中被丟入冷泉的聲音,濺起一大簇水花。
清蕪整個人都被砸懵了,冷泉很深,所以就算半空中被丟下去也沒事,他沉入水底不一會兒就漂浮了起來。
清蕪愣愣的站在水裏,從頭濕到腳,絲綢般的墨發濕噠噠的粘在背上,清蕪抬手抹了抹滿臉的水花,氣的手都在抖,他伸出一根手指氣呼呼的指著半空中的黑色壞蛇,還沒來得及開罵,那黑色就飛快俯衝下來,一圈圈從腳將他卷起來,伸出蛇信舔了舔他舉起的手指。
手指被舔的癢癢的,清蕪飛快收回來,另一隻手將那根手指握了起來,他悄悄瞥了一眼那壞蛇,想了想覺得還是氣他把自己丟水裏了,“你個壞蛇,你自己泡不就好了,幹嘛把我丟下來,我又不喜歡這冷冰冰的。”
不知道那個字眼惹到了這條壞心眼的大蛇,渾身氣壓都低了,清蕪覺得這冷泉變得更冷了,就聽那壞蛇壓低著聲音問,“哦?你不喜歡?”
“當然不……啊!”清蕪突然發出一聲惑人的叫聲,下身被一個堅硬的東西頂了一下,整張臉都紅了,他想伸手打這個壞透了的蛇,卻又下不去手,又羞又怒,“你……你快給我收回去!!”
“你再說一遍喜不喜歡?”壞蛇不僅沒有聽他的話,反而在頂弄了一下,伸出蛇信舔著清蕪的耳蝸低沉著問。
清蕪麵上像是染了一層霞光,雙腿虛軟全靠壞蛇撐著,就連聲音也變得軟乎乎的,“喜歡喜歡,最喜歡了!”
清蕪就恨自己剛剛一時嘴快,這條壞蛇心眼也太小了,一時氣糊塗忘了這條大蛇也是冷冰冰的,夏天最喜歡抱著他真身睡覺,就像抱了大冰塊一樣,涼爽的不行。
壞蛇聽到滿意的答案後,蛇身消失,人形的墨岑出現在清蕪麵前,纏著清蕪親夠了才放開他。
墨岑從身後抱著清蕪,任由他懶散的靠在自己身上,“你這半個月都沒有看我一眼。”
明明是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清蕪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委屈。
他就知道這小心眼的蛇不高興了,就像已經見慣了一眼,他靠在墨岑的懷中,眼睛都不睜,張嘴就哄道,“我這不是要給小殊護法嘛,自然沒辦法睜眼看你,但是我心裏可一直想你呢,每天都在想,恨不得馬上就結束到你身邊,你難道沒有感覺到嘛?”
漫不經心的話一聽就是隨口扯的,說多了連猶豫都不帶的,卻對這條粘人的蛇意外有效。
墨岑一雙幽黑的眸子仿佛都亮了一下,他偏過去親了親清蕪的臉頰,想裝的一本正經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歡喜,“感覺到了。”
清蕪點了點頭,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著圈在自己身上交疊著的那雙手,“嗯,知道了吧,我最喜歡你了。”
清蕪沒想到自己這輕飄飄的一下直接哄過頭了,墨岑一貫冰冰涼涼的身體騰的一下熱了起來,那熱度在這冰涼的冷泉水裏都傳到了清蕪的身上。
墨岑這麽多天沒有跟清蕪親昵,本就想的緊,看著他實在累得很所以一直壓製著自己的欲念,但是聽到他說‘最喜歡你了’先前的苦苦抑製瞬間白費。
雖然這句話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但他還是喜歡聽清蕪這樣說,每次聽到心裏總是滿滿的像是要炸掉一樣。
蛇性本yin,既然沒辦法壓製,那邊索性不再壓製。
墨岑圈在清蕪身上的手開始不正經起來,在感覺到腰帶被扯開的那一刻,清蕪才掀了掀眼皮,抓住了他作亂的手,“會有人來的,再說用力小殊還在這峰上。”
墨岑親了親他耳垂才道,“已經設下結界,沒人進得來,你的徒兒也聽不到。”
聽到這話,知道不會被人圍觀後清蕪就鬆了手,任由他動作。
他知道這壞蛇在這方麵一樣強烈的很,動了手就別想他半途歇下去,再說他也不討厭,自己隻需要躺著享受就好,一根手指都不要動,就能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與壞蛇待久了他覺得自己也變壞了,不然怎麽也覺得半個月沒有親密還怪想他的。
壞蛇原本也不是壞的,原本他也是一條什麽都不動的大蛇,但是自從被清蕪砸到之後,他就從一條懵懂的大蛇,變成了一條壞蛇,天天纏著清蕪,想和他做那些事。
要不是清蕪不讓,這條壞蛇恨不得天天用自己長長的真身卷著他,讓他隻能待在自己懷裏。
清蕪的衣服被這條壞蛇像剝蛋殼一樣扒掉了,隻剩白白嫩嫩的蛋白,他顯然被伺候的很舒服,眉宇間都是慵懶的春意,渾身骨頭酥酥軟軟的,要是少了支撐隻怕會軟了下去。
壞蛇在即將要將自己送進去的時候,突然聲音啞著聲音在清蕪耳邊問,“……我可以變成真身嗎?”
短短的一句話讓清蕪從裏到外都清醒了,眼睛瞪得圓圓的,鼓著嘴道,“不要!不準!上次你用真身,我足足五天沒下床走不了路!!”
墨岑低低的笑了笑,怕真給懷裏的人惹毛跑了就不好了,他沒再提變回真身的話,反正時間還多著。
【作者有話說:就是條大蛇啦
真的快到尾聲了,後麵可能會斷一下,想想結局和後續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