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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借雞生蛋

  晉江獨發

  晚上睡覺的時候, 兩人是分房睡的。


  時懷瑾洗了澡之後和安之說了一聲晚安,然後主動去了客房。


  想到昨晚自己過分的睡姿,安之沒敢多說什麽, 隻能暗暗愧疚。


  躺上床,看著身邊空空的位置, 安之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腿,想了想,她突然從床上爬了起來,去浴室拿了兩條浴巾, 把自己腿綁得死死的,這才重新躺下睡覺。


  第二天吃過早餐之後,時懷瑾帶著安之出門。


  安之下樓梯的動作明顯有點僵硬, 時懷瑾看了眼她的腿, 不自覺皺了眉,“腿不舒服?”


  安之不自然地往下扯了扯裙擺,對他笑笑,“沒事。”


  小時候,為了腿型好看, 楚知意經常讓她綁著腿睡覺,偶爾還會讓她吊著腿睡覺。


  這樣的睡覺姿勢很難受, 她整晚整晚地睡不著,鬧著要把綁帶解下來。


  楚知意也不睡,就坐在床邊守著她,逼她睡, 她那時年紀很小,不停地哭。


  後來,綁多了就習慣了, 對這件事情也習以為常。


  但習慣了也就意味著長大了,不需要再綁了,那些綁帶被她束之高閣,不再多看一眼。


  而昨晚,就綁了那麽幾個小時,安之就覺得好像回到了第一次,睡是睡著了,但血液不循環,起床的時候腿都是僵的。


  見安之不想說,時懷瑾也沒有多問,隻朝她伸出了手,扶著她,放慢了下樓的速度。


  司機已經再外麵等了,和司機一起等的,還有時穆和時英。


  “小叔,小嬸,早上好啊。”時穆一點不心虛,支著一隻腿靠著車門耍帥,一如既往的熱情開朗。


  時懷瑾挑了下眉,收回了扶著安之的手,“你怎麽來了?”


  時穆眯著眼睛笑,“小叔,不能去你那蹭飯,我難道還不能去三樓鄧師傅那蹭嗎?”


  時懷瑾沒說話,伸手將時穆推開,拉開了車門,回頭看向安之,示意她上車。


  安之朝時穆禮貌地笑了一下,下了抬階往車邊走。


  大概是因為她走路的姿勢太過僵硬,時穆沒忍住多看了她的腿兩眼,而後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就連看向時懷瑾的眼神也變了。


  待安之上車之後,時穆悄悄挪到時懷瑾的身邊,用肩膀撞了撞時懷瑾,笑著問道,“小叔,您這是要帶我小嬸去約會嗎?”


  時懷瑾涼涼地斜了他一眼,“怎麽?昨天的外快賺少了?今天還想賺封口費?”


  時穆嘿嘿笑,伸手比了比,“還好,我從不嫌錢多。”


  說著,他又賊眉鼠眼地往車裏看了看,更湊近了一點,貼在時懷瑾的耳邊小聲道:

  “叔,我知道我小嬸魅力大,但您就算再控製不住,也得悠著點。”


  “我小嬸比我還小呢,可經不起你的折騰。”


  時懷瑾聞言,危險的微眯了眯眼,“你很了解?”


  “那是,都是男……”


  時穆剛想點頭,突然感覺氣氛不對,脖子後麵好像有點涼颼颼的,於是他連忙刹車,連連擺手,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不了解,我還是個孩子,我一點都不了解。”


  時懷瑾輕嗤了一聲,推開時穆,把站在門邊的時英叫了過來,“你看好他,如果他敢上六樓,就把他趕出公館。”


  時英點點頭,恭敬道,“好的。”


  吩咐完,時懷瑾上了車,揚塵而去。


  看著車尾,時穆撇了撇嘴,輕哼了一聲,而後轉身往公館裏走去,口袋裏的鑰匙相撞,叮鐺響。


  “隻能自己做,不準別人說,虛偽!”


  ……


  又是個大熱天,太陽高高掛著,看著就覺得曬的慌。


  但車內很舒服,遮光玻璃把劇烈的陽光隔絕在外,空調呼呼地吹著,車內溫度剛剛好。


  安之轉頭看向支著下巴閉目養神的時懷瑾,好奇地問道,“剛剛時穆和你說什麽了?”


  時懷瑾睜開了眼,偏頭看向安之,視線下移,落在她的腿上,目光淡淡的,聲音也很淡,“他問他昨天帶過來的藥有沒有用。”


  “有用。”安之輕輕淺淺地笑了一下,將裙擺拉至膝蓋上方,“你看看,是不是好很多了。”


  她其實覺得沒必要上藥的,跳舞的時候受傷是很頻繁的事,不小心就會摔出瘀青。


  常年學舞的人身體自我修複機製比一般人要強上一點,過段時間就會自己痊愈。


  不過他們的關心還是讓安之覺得很開心。


  沒了衣物的遮擋,她的腿直接闖入眼中。


  膝蓋上的瘀青已經消散了不少,白玉肌,膚白如脂,連細弱的青色血管都能看見。


  時懷瑾別開了視線,輕輕“嗯”了一聲,而後往椅背後一靠,繼續閉目養神。


  可那雙白皙細長的腿一直在眼底晃悠,晃得人心煩意亂。


  太細了……


  安之也不煩他,將手機調至靜音,安安靜靜地低頭玩遊戲。


  她最近迷戀小遊戲,手機已經被各種小遊戲塞滿。


  全部試玩了一圈之後,安之還是覺得紙牌類的遊戲最好玩。


  比如,手機鬥地主。


  半路經過時錦紀,車靠路邊停下,關靳抱著平板和厚厚一遝文件上了車,坐好後,他低頭翻出一疊轉身遞到後座,“時總。”


  時懷瑾睜開眼,坐直了身體,接過薄薄的文件翻了翻。


  做假賬的人是個老手,明麵上的數字都是被粉飾過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我表叔最近有什麽動作?”


  略低沉的聲音冷冷淡淡,聽不出什麽情緒。


  安之手上的動作一頓,下意識轉頭看了時懷瑾一眼。


  他做事好像從不避諱她,私事、公事都一樣。


  可能是把她劃到了自己的領域之內,對她絕對信任,抑或是覺得這些商業上的事她不懂,所以無所謂。


  隻一眼,安之收回了視線,並未深究,又低下了頭,繼續認真地玩起了她的小遊戲。


  關靳關掉了手裏的平板,在回答問題之前,他悄悄偏過頭,不動聲色地從鏡子裏看了自家的老板一眼。


  男人撐著車窗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眉眼低垂,看不太清,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可大概因為久居高位,身上自帶的淩厲氣勢,讓人下意識不敢靠太近。


  察覺自己走神太久,關靳收回視線,輕咳了一聲,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時耿最近投資了很多房地產開發和物流行業,線上招商運營弄得很不錯。”


  “近期還有傳言說,時耿的兒子時和梁與星河購物的單家大女兒單珊珊走得很近,估計有聯姻的意思。”


  時懷瑾點頭,表示了解,而後合上了手裏的文件,支著下巴低頭看著安之的手機,低聲教她出牌。


  “別出炸,對麵有王炸,你出最小的。”


  “哦。”安之乖乖應了一聲,手移到最左邊,出了一個三,一圈下來,有人出了二,逼出了對麵的小王。


  終於嬴了一次,安之笑逐顏開,“你好厲害!”


  時懷瑾:“……你繼續玩,牌雖靠賭運氣,但也需要動動腦筋。”


  “好。”


  於是安之又開了一局,時懷瑾安靜地看著,沒再出聲,心思早已飄遠。


  有些人的人生如圍棋,一出生棋盤就是空的,需要自己一個子一個子的下。


  贏則天下盡收囊中,輸則滿盤皆輸,一子不留。


  而有的人生如牌局,一出生,手裏的牌就確定了。


  運氣好的人起手贏麵大,可也可能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運氣差的人隻要心機深,也可能逆風翻盤。


  他雖是時家嫡孫,天賜一手好牌,但爺爺不能做得太過分,把時家諾大的家業全部都交到他的手裏。


  更何況他是父親的晚來子,同輩中,數他年紀最小,在他還沒有正式繼承時錦記時,表叔時耿趁機分走了一杯羹。


  當年線上盈利最大的這一塊幾乎都到了時耿手裏,憑借著優勢搶占市場先機,發展成了自己的購物平台。


  但時錦記的食品走得是高端商品和優質的服務,近年來,線下風生水起,線上的競爭力卻越來越弱。


  看著各大連鎖酒店、頂級餐廳和美食城等商業的發展越來越好,時耿和他兒子時和梁很難不眼紅,估計還想故技重施,再從時錦記分一杯羹。


  時耿曾想過降低價格,或者發展低端的產品,但都被他以不能動搖集團這麽多年的定位給拒絕了。


  於是時耿父子隻能花更多的精力去找其它的合作商或者渠道,這才有了和星河購物直播聯姻的心思。


  前不久還把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他定了婚的消息放了出來,想探他的口風。


  估計是以為知道了定親對象是誰,他們就能想出相應的解決對策。


  想到這兒,時懷瑾諷刺的勾了勾嘴角。


  這些手段他都能理解,也不看在眼裏,但時和梁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勾結了總公司的老員工做假帳,陽奉陰違挖公款用作投資。


  他不把線上的那點利潤放在眼裏,隨時耿父子去折騰,可時耿父子卻把手伸得太長,還天真的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


  “而且……”


  關靳猶豫了很久,瞄了後座上的兩人一眼,欲言又止。


  時懷瑾抬眸,“說。”


  “時和梁前段時間聯係上了楚謹行……”


  這個就很敏感了。


  楚謹行和瑜安之都是楚家人,是嫡親的表兄妹,一個前幾天才和他們時總領了證,一個卻和時和梁有往來。


  而他家時總和時和梁可是死對頭,所以關靳怎麽想,都覺得有點怪怪的。


  一局結束,上一盤好不容易賺的一點遊戲幣全輸光了,安之正想去買,耳朵卻敏感地撲捉到了“楚謹行”三個字。


  她愣了一下,從手機抬頭,看向關靳,“你說的是楚安堂的楚謹行嗎?”


  關靳遲疑了一下,看了眼時懷瑾才點點頭,“是的,夫人。”


  安之忙放下了手機,轉身抓住了時懷瑾的手臂,仰頭認真問道:

  “你和那個時和梁有衝突是嗎?”


  “算是吧。”時懷瑾點點頭,看向安之的眼神帶上了探究。


  總覺得,她的語氣好像有點興奮。


  聽到肯定的回答,安之笑了,“那我可以幫你,我和表哥關係很好。”


  第一次聽安之談論除楚知意之外的另一個親人,可想而知,這個人在她心中挺重要。


  時懷瑾揚了下眉,“能幫我你很開心?”


  “嗯。”安之點點頭,“隻要你需要,我一定幫你。”


  時懷瑾勾了勾嘴角,也不說話,就這麽靠在椅背上看著她。


  承諾給得太大,最後不是失信,就是被賣。


  可她,大概是後者。


  時懷瑾想。


  他收回了視線,往外看了一眼,應了一聲好,半開玩笑似的說道:“那你多在你表哥麵前說說我的好話。”


  他相信以時和梁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他的名聲在楚謹行那應該已經臭得不能再臭了。


  這個忙輕而易舉,安之欣然同意,就在她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車在一棟大樓前停了下來。


  安之抬頭看去,“時代新風影視文娛有限公司”幾個大字映入眼簾,她呆了呆,滿腦子疑問。


  她從小就呆在楚知意眼皮子底下,楚知意有自己的工作室,整個工作室的所有人都為她一個人服務,所以她對這些影視娛樂公司並不是很了解。


  但“時代新風”這四個字卻如雷貫耳,熟得不能再熟。


  因為這個公司太能作妖了,旗下藝人天天論著上熱搜,幾乎占據了熱搜的半壁江山。


  藝人熱度當然不可能每個都這麽高,可架不住背後的公司有錢,這連她都知道。


  安之帶上口罩,跟著時懷瑾下了車,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把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時懷瑾抬眸,看了眼眼前的大樓,緩緩啟唇,“借雞生蛋。”


  “嗯?”安之還想再問,眼角餘光看到正朝他們走過來的人,她抿了抿唇,低下了頭。


  陌生男人加快了腳步,在他們麵前站定,露出禮貌的八齒微笑,“時總,時夫人,上午好,我是宴總的秘書,劉俊。”


  “嗯。”時懷瑾看了他一眼,淡淡應了一聲,抬手看了看時間,“宴離生呢?”


  聞言,劉俊看著時懷瑾的目光一滯。


  一般會這樣直呼宴總名字的不是宴總的至親,就是好友。


  可眼前的這個人,他隻在別人的口中聽過名字,卻從來都沒有見過。


  天氣太熱,才站了這麽會兒就出了很多汗,汗滴自額角滑下,劉俊回神,往旁邊讓了一步,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微笑著開口:

  “宴總臨時有個緊急會議,怕怠慢您,便讓我下來等,還請時總和時夫人跟我上樓,去會客廳坐一會兒。”


  時懷瑾點點頭,帶著安之和關靳走進了大門。


  路過大廳的時候,安之好奇地多看了兩眼,時代新風大樓內部和外部一樣,異常輝煌,工作人員來來往往,都是帥哥美女。


  走到電梯門口,電梯剛好打開,裏麵沒人,劉俊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他一邊和時懷瑾說著話,一邊抬手按下了樓層。


  安之對他們說的話並不感興趣,安靜地站在角落處,一直抵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電梯門緩緩關上,可就在即將完全關上的最後一秒,突然被人用手擋住了:

  “等一下,第一下,麻煩等一下。”


  來人似乎很急。


  門再次被打開,聲音有些耳熟,安之聞聲抬頭看去,便看到兩個熟人走進了電梯。


  宋易和陸詩芬。


  安之愣了一秒,而後馬上反應過來,連忙轉身抱住了時懷瑾,拽著他的衣服,把頭死死埋進他的懷裏。


  “怎麽了?”時懷瑾壓下驚訝,看了一眼剛剛走進來的一男一女,低頭覆在安之耳邊,壓低聲音問道,“認識?”


  說話間,噴出的熱氣觸及耳尖,溫暖濕熱,被刻意壓低的聲音異常性感,耳際一陣發麻,安之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她沒說話,隻在悶聲在他懷中輕輕點了點頭。


  時懷瑾懂了,也不再多問,靠在電梯牆上,漫不經心地看著對麵的影子,抬起一隻手輕輕攬在她的腰上,另一隻手搭在她的發頂,給她梳理了一下微微淩亂的頭發。


  說話說到一半,劉俊突然失了聲,微張著嘴,被安之和時懷瑾這突然的舉動給整懵了。


  時總兩夫妻感情有點好啊,公眾場合,喂狗糧喂的猝不及防。


  關靳更懵,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和劉俊對視一眼,嗬嗬幹笑了兩聲,別開視線看向別處。


  電梯裏的氣氛有些詭異,宋易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多想,和劉俊閑聊,“劉秘書,宴總不是說要開會嗎,你怎麽突然下樓了?”


  劉俊笑笑,瞄了時懷瑾一眼,用眼神示意宋易。


  “哦。”


  明白了劉俊的意思,宋易沒再多問,不動聲色地多看了時懷瑾兩眼。


  宴總讓本應該主持會議的劉秘書下來接的人,應該不是什麽普通人。


  他不認識這個男人,但卻總覺得,男人懷裏的女人的背影有些眼熟,有種說不出的熟稔。


  陸詩芬自進電梯就一直沒說話,她的視線一直放在安之的身上,眼神藏在墨鏡之下,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電梯安安靜靜,從一樓到二十三樓需要的時間並不算長,可安之卻覺得好像過了很久,久到她憋得快要不能呼吸。


  終於,二十三樓到了。


  “叮”,提示音清脆,像救命符。


  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很輕微,安之深深吐出了一口氣,抱著時懷瑾沒放,聽著腳步聲,安安靜靜地等著。


  等到所有人都出了電梯之後,她才放開了揪著時懷瑾衣襟的手,從他懷裏探出頭,往外看了一眼。


  小心翼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做了什麽壞事怕被抓住。


  時懷瑾低頭看著她的頭頂,不自覺地勾了勾嘴角,低笑了一聲,“他們已經走了。”


  “現在要出去嗎?”


  安之鬆了口氣,點點頭,往後退了一步,退出了時懷瑾的懷抱。


  轉頭,安之就看到劉俊和關靳兩人站在電梯門口,一人一邊,正低頭衝著她微笑。


  安之:“……”


  想到剛剛自己在電梯裏的舉動,她尷尬的低下頭,抬手拉了拉口罩,一陣熱意直往上衝,連發心都紅了。


  但還好帶著口罩,臉紅了也沒人知道。


  時懷瑾心中好笑,攬著她往外走,對劉俊點點頭,淡聲解釋了一句:“她怕生。”


  關靳:“……”


  安之:“……”


  安之咬了下唇,索性破罐子破摔,一直低著頭不看人,任由著時懷瑾帶著她走。


  ……


  宋易帶著疑惑往排練廳走,低著頭一直在想剛剛那個讓他覺得熟悉的女人是誰。


  心中有個答案呼之欲出,但就是出不來。


  陸詩芬摘下了墨鏡,露出了一雙陰沉的眼睛,可是轉頭看向宋易的時候,她的眼神立刻變了。


  眸中帶笑,眼尾輕輕往上挑,帶著獨特的風情,清純又帶著一絲絲魅惑,看著楚楚動人。


  她輕輕拉了下宋易的衣袖,偏過頭看著宋易,小聲道,“宋易師兄,你覺不覺剛剛電梯裏的那個女人有點像安之老師?”


  聞言,宋易腳步一頓,回頭看去,那幾人已經朝相反的方向走遠。


  剛剛一直不出來的答案和陸詩芬的猜測重合,而那個靠在男人懷中的女人的背影,也和安之慢慢重合。


  剛看到網上傳的那些話的時候他半信半疑,甚至在想,如果是真的,那麽他願意陪安之一起,可還沒等等他問明真假,表明心跡,安之就以實際行動給了他致命一擊。


  真決定為藝術奉獻一生,從此不結婚不生子的話,她就不會和一個男人如此親密了。


  ……


  “應該不是。”陸詩芬自說自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安之老師應該不會和一個男人這麽親昵吧,看著像情侶一樣。”


  宋易一僵,站著沒動,定定地看著那個方向,緊抿著唇,沒說話。


  像是覺得自己的猜測很好笑,陸詩芬突然掩嘴輕笑了一聲,“安之老師有自己的工作室,好好的總不可能跳槽換公司,變成師兄你的同事吧?”


  宋易恍若未聞,看著女人的背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他才收回視線,垂下眼眸,低聲道:

  “你沒猜錯,那是安之。”


  聲音裏的失落,顯而易見。


  語畢,他轉身繼續往前走,步伐明顯比剛剛沉重了不少。


  看著宋易的背影,陸詩芬眼中的笑立刻消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她當然知道那是安之。


  沒人比她更熟悉安之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


  劉俊把時懷瑾他們帶進了會客廳,又給他們上了茶水和點心,然後便退出了房間。


  見無關人員都已離開,時懷瑾在安之身邊坐下,給她遞了杯茶,“現在能說剛剛那兩個人是誰了嗎?”


  安之還來不及說話,關靳就疑惑地出聲問道,“時總,你沒看過夫人參加的節目嗎?”


  應該不可能,時總之前明明還讓他搶過票看過現場。


  為老板解惑是身為助理的責任,於是關靳又補充道,“剛剛那兩個人是節目裏麵的選手,芭蕾舞組的冠軍。”


  時懷瑾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茶,抬眸淡淡地看著關靳,沒說話。


  兩人視線對上,關靳立馬慫了。


  都怪他這該死的大嘴巴子!


  他忙端起麵前的茶杯一口飲下,而後從沙發上起身,急急忙忙道,“時間不早了,時總,我去問問他們會議還要開多久。”


  說完,他轉身拉開門,一溜煙跑了。


  安之怔怔地看著門口,覺得關靳的行為有些莫明其妙。


  門自動關上,會客廳裏就她和時懷瑾兩個人了,安之放下茶杯,抬手輕輕扯了下時懷瑾的衣袖,“你有看過節目嗎?”


  “看了。”時懷瑾點頭,轉頭看向點心盒子,伸手翻了翻。


  “那你沒有在節目中看到過宋師兄和陸詩芬嗎?”安之偏著頭,疑惑地問道。


  時懷瑾的動作一頓,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安之一眼,然後又繼續翻點心盒子。


  節目看是看了,可隻看了她的部分。


  可惜安之並沒看懂他眼中的意思。


  “那你最喜歡看誰跳舞?”安之又問,眼中帶著一絲期待。


  時懷瑾又回頭看了她一眼,而後低頭繼續翻、翻、翻……


  翻出一塊蘇打小餅幹塞進安之的嘴裏。


  安之:“……”


  她瞪大眼睛看著時懷瑾,下意識動動嘴巴嚼了兩下,覺得味道還不錯。


  時懷瑾:“還要嗎?這個熱量低。”


  安之咽下餅幹,又喝了口茶,舔了舔唇瓣,“還要。”


  於是時懷瑾把點心盒搬在了麵前,低著頭認真地翻、翻、翻……


  宴離生推門進來,抬眼就看到茶幾上被翻得亂七八糟的食盒,他輕輕一笑:

  “怎麽?時總對吃的不滿意?”


  安之聞言轉頭看去,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她不由得呆了一下。


  原來真的有人,會天生一副風流的長相,笑或者不笑,眉目都帶著風流公子哥的浪、蕩氣。


  宴離生挑了下眉,在對麵的小沙發上坐下,“弟妹你別這麽看我,我怕時總會吃醋。”


  說著,他轉開視線看向時懷瑾,將手裏的協議遞給他,“看看滿不滿意。”


  安之雖然對文件裏麵的內容好奇,但也沒探頭過去看。


  時懷瑾仔細翻了一邊,而後點點頭,將文件放在安之麵前,“簽字。”


  安之怔了怔,拿起翻了兩頁,又重新扔回了茶幾,轉頭認真地看著時懷瑾,問道,“你是不是答應了他什麽條件?”


  她雖然不懂商業上的事,但也不是傻子。


  沒有公司會在簽藝人的時候給出如此優厚的條件,沒有限製,絕對自由,什麽都有藝人自己決定,公司隻負責提供場地,滿足藝人的一切需要。


  就連收入,也都全是藝人一個人的。


  就如時懷瑾之前所說,借雞生蛋。


  借助時代新風的能力和資源,來實現自己的目的。


  可據她所知,時代新風不是公益機構,不可能把好處都讓她給占了。


  時懷瑾伸手拿起協議,重新遞到安之手邊,“沒什麽,隻是答應幫他搶點東西。”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但安之卻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見她不接,時懷瑾將協議翻到最後一頁,拉過她的手一根一根掰開手指,強行讓她握住筆,而後盯著她的眼睛,逼她和自己對視:

  “相信我,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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