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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賭

  “我怕會輸。”


  聞言, 時懷瑾轉頭看向安之。


  她低著頭,天鵝頸修長,皮膚被酒紅色的禮服襯得要比平時更白嫩幾分, 細膩,帶著甜香。


  霧麵的唇色格外有味道, 神秘而朦朧,可偏偏她低著頭小聲說話的樣子,又特別可愛,和冷豔的外表形成強烈的反差。


  很莫名的, 剛剛被時和梁挑起了鬱氣消散了幾分。


  “時少,牌洗好了,商量好了嗎?嫂子上還是你上?”有人敲桌提醒道。


  再次聽到“時少”這個稱呼, 安之沒忍住, 突然笑出了聲。


  她突然想起了家裏的金毛嗬嗬,大名時少爺,於是她下意識將視線投向了正站在旁邊看牌,悠哉遊哉嗑瓜子的時穆身上。


  聽到笑聲,時懷瑾順著安之的視線看去, 立刻猜到了安之在想什麽。


  他突然從沙發上起身,將坐在旁邊的安之一把抱起, 放在自己之前坐著的沙發上。


  觸及柔軟的沙發,安之愣了一下,有些緊張地抓住了時懷瑾的胳膊,“我沒玩過, 不怎麽會玩……”


  說著,她就要從椅子上起來,將位置讓給時懷瑾, 卻被時懷瑾壓著坐了下來,“沒關係,輸了算我的,贏得算你的。”


  時和梁笑笑,拿過了放在桌子最中間洗得整整齊齊的牌,“弟妹,你就隨便玩,阿瑾又不是輸不起。”


  這話一說,徹底堵住了安之的退路,安之不得不上。


  時懷瑾支著兩條大長腿靠在椅背上,麵色平靜,神情慵懶。


  他伸長手臂搭在沙發靠背後,將安之半擁入懷中,一手握住了她的手,捏了捏,柔聲道:“乖,我教你。”


  時和梁抬頭看了正頭碰著頭說話的安之和時懷瑾一眼,眼中閃過嫉妒。


  都是時家的子孫,他自認為能力並不比時懷瑾差,可為什麽所有好的都落到了時懷瑾的手裏。


  就連聯姻都是一樣。


  安之無論是長相、氣質,還是背景,都完勝單珊珊一大截。


  時和梁眼神一暗,將牌又洗了一遍,重新放在桌子中間,抬眸看著時懷瑾:


  “聽說牌桌上的新手都是錦鯉,我們加個碼如何?看看新手運氣是不是真的。”


  聞言,時懷瑾抬眸,淡淡睹了時和梁一眼,似笑非笑的揚了揚唇。


  他先是拿出了手機打了幾個字,而後隨手將手扔到一邊,收回了搭在安之肩後的手伸向桌邊,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慢條斯理地一個一個捏起麵前的籌碼收入掌心,放進桌緣的小抽屜裏。


  另一隻手拿出一串鑰匙,垂眸將車遙控器取出。


  坐在上位染著深藍色頭發的男人盯著時懷瑾的手,笑著開玩笑,“賭車嗎?卡宴?時少這也太小氣了點吧……”


  他話未落音,“嘭”的一聲,金屬鑰匙扣砸在實木桌麵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時懷瑾抬起頭,緩緩啟唇,“瑾瑜公館,如何?”


  低沉好聽的聲音,字字落地有聲。


  語畢,剛剛還吵吵鬧鬧的桌麵安靜了一瞬,鴉雀無聲。


  “咯”


  瓜子殼碎了,時穆沒收住牙齒的力度,狠狠咬在自己的舌頭上,疼得他擰著眉頭輕嘶了一聲,端起放在吧台上的酒狠狠灌了兩口。


  酒精刺激傷口,更疼了。


  可時穆已經管不了這些了,放下酒杯,轉身向樓下跑去。


  他覺得他小叔瘋了,他得趕快去樓下找爺爺他們上來,阻止他小叔發瘋。


  安之眼中也有些不敢置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知道瑾瑜公館對時家來說意味著什麽,對時懷瑾意味著什麽。


  那是時家的祖產,並不是能拿來開玩笑,可以拿來賭的。


  察覺到安之的僵硬,時懷瑾握住她的腰,安撫地拍了拍她,抬眸看向時和梁。


  時和梁不語,和時懷瑾對視著。


  從時懷瑾的眼神中,時和梁讀出了一個訊息:

  他不是開玩笑,是認真的。


  瑾瑜公館對時和梁而言,無疑是個巨大香餑餑,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就是不知道梁表哥打算加什麽碼?”時懷瑾低下頭把玩著安之的手指,淡聲問道。


  時和梁剛張嘴想說話,可時懷瑾根本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就賭西郊的那塊地,賭嗎?”


  時和梁並沒有馬上回答。


  一秒,兩秒,打牌的人,看牌的人,皆無人出聲。


  大家麵麵相覷,麵露為難,這賭得太大了,就算是贏了,也沒人敢收這些籌碼啊。


  隻要不蠢,都能看出這是時家兩表兄在暗地裏較勁,他們並不想蹚入這趟渾水。


  屁股下的沙發似乎變得有些燙人,藍頭發的年輕人坐不住了,下意識推了下沙發,卻不敢輕易起身,因為沒人上位替他。


  時和梁投向時懷瑾的目光一凝。


  他知道時懷瑾這幾年一直在研究養生食膳,想法已經成熟,但時懷瑾一向謹慎,在沒完全做好百分百的準備之前不會輕易開始,於是他打算先下手為強,先一步占據市場。


  而西郊那塊地是他和他父親一早就看中,想拿來當保健養生食品加工工廠,前期的建設都已經差不多完成,就差把設備搬進去。


  但是時間緊迫,資金和技術資源都沒有到位,於是他才打起了時錦紀的主意,並想拉楚謹行入夥。


  那塊地,幾乎耗光了他和他的父親時耿的半生的心血。


  但和花了時家好幾代人心血和精力,才有了雲起第一公館的瑾瑜公館相比,是遠遠比不上的。


  用那塊地,換瑾瑜公館,賺的是他。


  但是……


  “你跑什麽?”


  宴離生攬著寧歌出現在樓梯口,和楚謹行一邊說著話,一邊往這邊走,正好撞上慌慌張張的時穆。


  時穆麵露急切,“我小叔瘋了,我要下去找爺爺!”


  “哦?”宴離生看向牌桌的方向,嘴角上揚,勾起一抹興味的笑。


  他用力握住時穆的胳膊,又強行把人給拽了回來。


  “誒誒誒……”


  時穆不停地掙紮著,但他的力氣比宴離生小,於是被動著又回到了桌邊,被壓著在吧台邊坐下。


  “你幹嘛?”


  宴離生蔑了時穆一眼,並沒有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寧歌拉開了宴離生搭在她腰上的手,轉過身在時穆身邊坐下,拿起他剛剛沒嗑完的瓜子嗑了起來,順手摸摸時穆的頭,笑了笑:

  ”小孩子就別管大人的事了,來,陪我一起磕瓜子。”


  說著,她抓了一把瓜子塞進了時穆的手裏。


  寧歌本就生得妖媚,五官勾人,素顏時已是驚為天人,如今穿著性感,妝容精致,微微一笑便風情萬種。


  時穆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掙紮了,接過了瓜子,磕了起來。


  宴離生走到時懷瑾背後,抬頭看了一眼,寧歌抬頭對他眨眨眼,嫣然一笑,啟唇無聲地說了幾個字。


  兩個吃瓜群眾已經排排坐好,就等著看戲。


  宴離生抵了下後槽牙,嗤笑了一聲,“不是在玩牌嗎?怎麽都不動?”


  藍頭發的男人見機連忙站了起來,將位置讓出來,對宴離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得一臉諂媚。


  “我輸光了,再玩下去,連褲衩都會被留下。”


  “要不宴少,您來?”


  宴離生拍拍男人的肩膀,順勢坐下,“下次出來玩,多帶點錢。”


  “是,是,是。”


  那人連忙應下,站在宴離生的身後,暗暗鬆了口氣。


  坐在他對麵的男人也偷偷將自己麵前僅剩的兩塊籌碼偷偷收了起來,依葫蘆畫瓢,“不玩了,我也輸光了,再輸回家會被我老爸給揍死……”


  時懷瑾勾唇一笑,偏頭看向置身事外的楚謹行,“表哥,有興趣補位嗎?”


  聽到時懷瑾對楚謹行的稱呼,時和梁輕蔑一笑,暗暗在心中嘲諷。


  時懷瑾總是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可歸根結底,和他是一樣的人,會在利益麵前低頭。


  楚謹行揚眉,視線淡淡地在安之臉上掃過,什麽都沒說,在空出的最後一個位置上坐了下來。


  牌桌四方再次坐滿了人,隻是換了個氣氛。


  看牌的人一邊激動興奮,一邊又覺得很緊張。


  宴離生支著下巴,朝牌桌中間的牌伸手,懶洋洋地摸了一張,“賭什麽?”


  站在他身後的男人湊上去,將剛剛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有意思,時少大手筆,把瑾瑜公館都拿出來了。”宴離生笑了,敲敲手中的牌,作勢要把牌放回去,“早知道我就不坐上來了。”


  “牌已經在你手上,來不及了。”時懷瑾堵住了他的話,“所以宴少準備拿什麽出來?”


  “好牌,我運氣不錯,”宴離生收回牌看了一眼,低頭吹了吹,“太差的也上不了台麵,時代新風百分之三的股份,換你的瑾瑜公館也挺劃算。”


  眾人齊齊抽了口涼氣。


  宴離生荒唐愛玩在圈內出了名的,但拿公司股份出來玩,這還是第一次。


  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啊!


  輪到安之摸牌了,見安之不動,時懷瑾握著她的手往前伸。


  安之縮了縮手指,有些不敢抓牌,低聲抱怨:“阿瑾,你就不能自己來嗎?”


  這牌太貴了,她玩不起。


  她很有自知之明,她的技術和運氣,也就隻配玩一塊錢一百顆的快樂豆。


  “安之,我沒有新手運氣,所以需要你幫我。”


  “相信我不會輸,嗯?”


  仰頭對上時懷瑾鼓勵的眼神,安之用力咬了咬唇,捏住了一張牌,拿到麵前,翻開一看。


  方塊三……


  安之:“……”


  一直沒說話的楚謹行也跟著抓了一張牌,紅色的大鬼,他往後一靠,主動將兩枚鑰匙扔在桌子中間:

  “河心別墅。”


  眾所周知,護城河中有一塊小島,產權屬楚家,上麵種植了一大片珍貴藥材。


  河心別墅附帶的,是整個河心島。


  下一秒,眾人齊刷刷地將視線投向時和梁。


  提出加碼的人是他,現在騎在虎上的人也是他。


  贏,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輸,則一切歸零。


  眾目睽睽下,時和梁沒有退路,隻能硬著頭皮將手伸向牌。


  過於用力的指尖微不可察的發顫……


  作者有話要說:我又回來了,就是體質問題,最近南方又是梅雨季,就發了點燒,還有點過敏。


  劃重點:

  時懷瑾:贏了歸你,輸了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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