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無路可尋

  皇城此去，即便是有三日月那般行於萬裏高空的法寶也需要幾個月的行程，現在坐著白熊卻不知道要多少年月。


  南門楓和白熊走了不過幾個時辰，天色就已經黑暗不見物，一行人也就這麽停了下來。


  南門楓掐訣喚出了一團無根火，守了半夜，後半夜終於有時間盤坐著細細感悟白天的百花海之中的靈氣。若是尋常的靈氣像是瓜果，那百花海之中的靈氣就像是去皮去籽，切好裝盤的瓜果。這些靈氣如此順遂，甚至南門楓感覺當時若是有心，隻怕隨意引動也可形成一個驚天的道術。


  原本以為這些靈氣因為元體受損並不會積蓄許多，但是現在看來卻是讓南門楓有些欣喜。這其中的靈氣非但是積蓄如結丹境修士，甚至身體也強上許多，要知道南門楓丹田不可蓄積靈氣，這些靈氣卻單單隻是附在南門楓脈絡之中。


  隻是這些靈氣不尋根基，隻怕也會漸漸渙散。不過，南門楓倒也沒有在意這麽許多，隻要當下可以用些法術就足以讓他欣喜良久。其後，身體更有諸多微妙的變化，隻是南門楓也不及細看，隱約之間隻是感覺到身體的力量似乎強上了一些。


  “這百花海之中去過一次，竟然有如此諸般裨益，也不知道日後有沒有機會再去看一看。”南門楓緩緩的平息氣息，卻還是心心念念著那百花海的奇景和這諸般妙用，卻不知道端木箐已經斷絕了那無邊百花海將其中精粹全數給了南門楓。


  南門楓尚且不知道這百花海凝實的力量並不在於這諸般靈氣而是固實靈台識府。此刻在他的靈台識府之中卻是橫生天地，一片綠意盎然，花草如林，而那個兀自站立的六道殘魂卻是緩緩的顫抖了一下。


  “對不起……我想見到他……”南門楓心下沒來由的響起這樣一句話。這聲音似乎是端木箐所說，但是平日裏她也極盡賣乖討好之能，驟然這般認真起來，南門楓倒是一時沒有察覺。隻是過了一會兒，才隱約的感覺是端木箐的聲音，起身看向白熊背上的時候，卻是看見師晴睡得正熟。


  “幻覺嗎？”南門楓心下暗念一聲，隨即正要坐下，目光卻是看到靈琦正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下一刻卻是直接邁出步子，一下子將南門楓按倒在地。


  南門楓看著眼前的羊臉，一時倒是有些恍惚，皺著眉頭說道，“你想幹什麽？”


  靈琦卻是看了看南門楓，隨即開口說道，“我知道她找你是做什麽，隻是現在的你還不值一提。我隻是想告訴你，無論是她告訴你任何事，你也不要輕信，她沒你想得那般好。”


  南門楓看著眼前的羊臉，一時也沒有在意許多，隻是徑直將靈琦身下起身，“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妖族不是都能化形嗎？你一天到晚都這個模樣，難道不難受嗎？”


  靈琦初時還沒有反應過來，隨即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卻是直接豎起羊角，直接撞向南門楓。南門楓本想躲散，但是這羊角到了身前卻似乎來不及反應，肚子猛然一痛。


  靈琦見南門楓捂著肚子，一時倒也氣消了許多。輕巧的躍上白熊的背，倒是沒有驚醒白熊和師晴。


  南門楓捂著肚子，腦海裏還是回憶著靈琦的話，“她？端木箐？”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南門楓卻是露出一絲笑意，“就算是不好又如何，對我好不就值得了。”


  隻是南門楓並未意識到自己識海之中，那個安靜的六道殘魂卻是微微顫抖著。


  這夜並不算長，南門楓簡單的盤坐著些許時候，天色就已然大亮。一行人又繼續上路，一路上倒也無話。


  南疆的草原似乎無邊無際，永遠沒有盡頭一般，南門楓走著走著竟然有些困倦，隻是看了看白熊卻是一時無言。這家夥雖然平日裏誰的話都聽，讓南門楓多有不滿。也不如小時候那般能夠守護南門楓多少，但是現在倒也算踏實辛勞。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南門楓對著靈琦問道，“這白熊跟隨我這些年，我也未曾給過他什麽教導和培養，你可知道些什麽手段？”


  這許久未曾說話，南門楓一開口似乎是嚇了靈琦，一時之間，靈琦倒是盯著南門楓看了許久，才開口說道，“這世間龍鳳難尋，奇獸珍禽也算難找，你養著一個普通的白熊，還想用什麽靈丹妙藥去培養它不成？”


  “它與我也算盡心竭力，若是能給的，我自然願意。”南門楓倒是認真的說道。


  聞言，靈琦倒是緩了緩，開口說道，“暴遣天物……若是你有心想要養著，給些聚氣丹也就行了，他壽元不過百十年，你若是用心興許可以養到百年也說不準。”


  南門楓一時到是皺了皺眉頭，“修行一途，轉眼千百年，這百年壽元如何能夠？”


  靈琦似乎被逗笑了一般，開口說道，“那也容易啊，你為它洗筋滌脈，各色妙藥靈丹不斷，甚至是化形成人也未必不可。隻是我看你這個樣子，連自己都顧不上，還想著這個畜生，你也算是有心了。”


  南門楓聞言倒是有些氣惱，但是也接不上話。此刻自己確實是如靈琦所言。


  “……”南門楓心下一動卻是想起了那體修法門，昨夜自己倒是沉浸在身體之中的靈氣充盈之中，一夜之間倒是幾般浮想，甚至隻把自己想象得踏破天門，羽化登仙也不過朝夕一般。


  隻是此刻也算想起來自己的元體受損，隻怕今生也無法憑借著道修一途，有所寸進。


  體修法門其實南門楓有兩門半，一門算是蜀山群山之中修士所傳的體修功法，延續南門楓所認知的煉皮煉骨禦鐵三境，其後兩境分為搬山卸海，但是南門楓初時所見實在跨度有些深遠，一時也無從上心。


  另外半本算是蜀山鑄劍司之中找到弟子尋得的基本錘法，似乎也算是一種調節靈氣和氣息的方式，隻是算不上什麽功法。


  最後便是師晴所給的她的血脈傳承的功法，隻是僅僅是第一層就將南門楓拒於門外。


  南門楓細細的理了這麽許久，隨即卻是長歎一聲，“這都是些什麽功法啊……這其中非是傳承斷續，便是難以入門，根本無路可尋。”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南門楓還是對著靈琦開口問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什麽體修法門？”


  “不知道。”似乎靈琦也不準備給南門楓多少意外，確實堅定的給出了答案，“體修也好，道修也好，也就是你們這些人刻意為之，大道天成，有什麽分法。”


  南門楓一時倒是啞然，這口吻倒是和當初的自己有些相似。為什麽會提到大道？因為自己諸般大成，已然無念了。隻是此刻南門楓卻是連入門都不得解，非要扯些什麽大道，倒是難為南門楓了。


  見南門楓不應聲，靈琦倒也沒有開口的意思。一行人又陷入了沉默。


  南門楓心下浮想連連，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大道天成？氣念兩分？何謂道？”


  南門楓久思不得其解，當下也是開口問道，“道體雙修，始於靈氣流竄，修煉骨肉，積蓄丹田成就修為。意念靈識為引，施展道法……那麽如果略去這諸般修行，隻要靈識強大是不是可以直接借著天地的力量為自己所用呢？”


  聞言，師晴看了看南門楓卻也沒有說話。倒是靈琦認真的想了想開口說道，“不可能，畢竟就算直接引動天地間的力量，所需要的靈識必然是強悍到能夠禁錮一定空間施展道法才行，如果是強行為之，說不好會因為自己靈識不夠被這天地所引，直接失去靈識，變成傻子。”


  南門楓聞言，一時倒也默然。這個想法自葉一兮的道而生，但是葉一兮能夠做到，說不定是因為他的天資早就有了極強的修為，靈識也強大到足以縱橫天地之間，納萬物為他所用。這一點，南門楓做不到。


  “難道這個方法不可行嗎？”南門楓心下一歎，“一念成仙終究還是虛妄。”


  靈琦似乎見南門楓麵有異色，開口說道，“以人力定天數自然需要一定的力量。”


  南門楓聞言，卻也沒有答話，隻是心下稍有歎息，隨即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既然人力定天數不可行，為什麽不自己掌控自己這一方小天地。


  從古到今，修士所修的都是順應天道，從吸氣吐納開始一直運氣修行，都是遵循靈氣所動，唯一改變的不過是經絡運氣的順序。事實上，南門楓因為元體損毀的緣故，丹田氣海不能積蓄靈氣，一直是以心口的玄青蒼龍鼎為依托，加上身上的脈絡損毀卻是一直未曾按照真元流動的順序修行，反而是利用玄青蒼龍鼎之中的靈氣直接隨意衝擊，雖然浪費了十之八九卻能成就化嬰。


  南門楓心下一動，引動著脈絡之中殘存的百花海靈氣，一點點刺激著自己筋骨。這並非是大量靈氣隨意衝刷，而是南門楓刻意為之，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南門楓的身上卻是緩緩的滲出一絲血色。


  南門楓這般突然站立，一時倒是讓白熊停下來腳步。師晴和靈琦都是一愣，隨即卻是發現南門楓竟然停下來腳步。


  “怎麽了？”師晴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卻也隨著靈琦看了看身後的南門楓。


  靈琦初時還麵色沉穩，等到看到南門楓的時候才失聲驚歎道，“須彌道！！”


  隻見南門楓此刻靜靜的站立在草原之上，身上的雖是微末，但是清晰可見，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隱約的真元激蕩，隻是這些真元並不是如南門楓初時修行一般雜亂無序，肆意飛騰，而是緊緊的貼合著南門楓的身體，初看之下也未曾地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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