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我要你欠著我
柳繼輝越發覺得事情不對勁,把手伸到了背後,麵容淡定,“我想起來家裏還有點事,先回去了。”
陳超怎麽肯讓他走掉,繼續與他周旋,“吳老板別著急,怎麽也得等我們的婚禮辦完才能回去……”
“沒時間了!”柳繼輝才不聽他的瞎扯,拉著金蓮就要硬闖,他十分肯定這個人絕對有問題。
“慢著,你不能走!”曾明珠從拐角處走出來,張開雙手攔住對方的去路,今天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柳繼輝離開。
陳超暗道不好,她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看柳繼輝從背後抓起一把匕首,失聲道,“快躲開!”
“不要!”
柳繼輝的動作如此之快,他明白自己沒有退路,刀子瞬間刺向對方的身子,卻沒想到,忽然有個身影擋在身前,“噗”的一聲,視線裏隻剩下一張熟悉的臉,還有她瞪大的雙眸,寫著絕望和解脫。
“金蓮!”柳繼輝握著刀的手在發抖,整張臉似乎要糾在一起,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機會後悔了,他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柳繼輝拔起匕首,轉身逃往另一邊的方向,金蓮順勢而倒,隨後趕來的秦桑見勢接住她的身子,對旁邊的王思佳說道,“快找人來幫忙,送醫院!”
“哦……哦!”王思佳頭一回看到這麽血腥的場景,嚇得兩條腿都發軟了,隻能乖乖跑去叫人。
看程學明已經追上去,秦桑把圍巾脫掉捂住金蓮的傷口,對她說道,“金蓮,你不能死,撐著,一定要撐著!”
他們還有很多話要問,她不能出事!至於柳繼輝,隻能寄希望於程大哥了。
金蓮搖搖頭,昏暗的視線裏隻能模糊地看清楚對方的臉,“小豪……小豪……”
“你要見莫展豪嗎?”看她點頭,秦桑道,“我可以叫他來見你,你撐著,我叫他來見你……”
看傷口還是不停地冒血,她皺起眉頭,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柳繼輝太絕了,居然把刀子給撥了……但是隨意搬動的話,說不定失血會更嚴重,隻能拚命捂住傷口止血。
曾明珠本來是想去追柳繼輝的,但是她身上穿著笨重的婚紗,根本邁不開腿,又看程學明和陳超已經追了上去,隻好回來看金蓮,“你為什麽……”要幫我擋這一刀?一直以來不是都很討厭她嗎?
金蓮臉色蒼白地瞪著她,鼻子一抽一抽的,似乎想用盡全身的力氣來說這句話,“朱韻秋……我恨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因為你一句話,越哥他不要,不要我……我要你,一輩子欠著我……”
“你說什麽?”這些話對於曾明珠來說,無疑是陌生的,她以前隻知道金蓮討厭她,卻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討厭她,難道是因為朱越?
“秦桑,我包裏有一封信……”金蓮抓住秦桑的手,抓得很用力,聲音也開始發抖,眼皮子忍不住下墜,“你告訴小豪……我不是……不是故意丟下他不管的……不要相信莫擎倉,是莫擎倉不讓……我見他嘔……”
說到這裏,她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握著秦桑的手抖了起來,“我對不起他,弟弟,對不起……”
最終,那隻蒼白的手掉在了地上,秦桑摸了一下她脖頸的動脈,氣息很微弱,她趕緊看向出口處,希望還來得及。
“金蓮,你不要死……金蓮!”曾明珠跪在地上,緊緊握住她的手——到底怎麽回事,她還沒什麽都沒說清楚,怎麽能就這麽死了呢?
“人來了人來了!”王思佳說完,二話不說讓人把金蓮抬下去,哪怕隻剩下微弱的希望,他們也不能放棄。
幾人經過會場門口的時候,裏頭的門正好打開,司儀道,“你們怎麽回事?新娘子呢?新郎呢?婚禮還辦不辦了?”
曾明珠擦著眼淚走過去道,“不好意思,這裏有人受傷了,你讓客人們先吃,我們馬上就回來。”
情況緊迫,秦桑沒空顧及其他地方,直接跟那些人去了醫院,等醫生看完之後,卻搖搖頭,“太晚了,傷到大動脈,又自己拔了刀子,已經來不及了……報警了沒有?”
秦桑點點頭,救命稻草一樣地抓著他的手臂,“醫生,你再看看,她還有呼吸……”
對方還是搖頭,“準備後事吧。”
聽見這話,秦桑無力地坐在旁邊,她看著手上已經幹掉的鮮血,胸腔湧起一股哀傷——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
把屍體先放進太平間之後,秦桑洗幹淨手,到旁邊打了個公用電話,第一次沒人接,她又按了一次,那邊才傳來一個頹然的聲音,“喂?”
男人的聲音顯得有些無精打采,仿佛下一秒就要開始打哈欠,秦桑蹙著眉說,“莫展豪,你在幹什麽?”
聽見秦桑的聲音,莫展豪才深吸了一口氣,揉著眉心讓自己清醒一些,“有什麽事嗎?”
“上次你不是問我金蓮的消息嗎?”
“金蓮?”聽見這個名字,莫展豪呼吸一滯,“她在哪?”前幾天他剛讓各地的報紙幫忙登尋人啟事,難道這麽快就有眉目了?
“她過世了,臨死前一直念著你的名字。”從金蓮的嘴裏,秦桑已經知道兩人很可能是姐弟,這樣也就能解釋之前她為什麽對莫展豪糾纏不休。
“你說什麽?!”因為懷表的事情,莫展豪已經精神不振,聽見這個消息之後,整個人呆若木雞,踢了一下腳邊的瓶子才回過神,抓著頭發不敢相信,“你說誰過世了?”
秦桑盡量用平靜的語氣敘述了一遍,“金蓮……她被柳繼輝刺了一刀,已經搶救無效,現在屍體放在醫院,如果你有時間,要不要來一下?她留了幾句話給你。”
“……”聽完這話,莫展豪手裏的電話哢擦一聲掉在了地上,他捂著自己的胸口,拳頭一下下砸在麵前的書桌上,冰冷的屋子裏隻剩下他低低的嗚咽聲。
絕望又蒼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