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訓練開始了。
一大早,在海灘上進行。
女民兵們戴著草帽,手持木棍列成一隊,開始了第一堂訓練課。
柳誌江紮著武裝帶,站在隊前。
“同誌們,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女民兵了,跟普通老百姓不一樣,要以戰士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加強訓練,早日達標!”
“是,保證完成任務!”
女民兵們昂首挺胸,聲音嘹亮。
訓練分為列隊、拚殺、掩護、投彈、射擊等等。第一階段先用木棍和紅纓槍代替,等訓練達標後,再發放槍支。
一個星期下來,姑娘們就變了樣。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列隊時很有氣勢,敬禮時齊刷刷的,整個精神麵貌都不一樣了。
柳小櫻興高采烈,就像回到了星際時代。
她骨子裏是喜歡這些的,拿著鋤頭刨地是迫不得已。
隊裏有要求,民兵訓練要利用業餘時間,不能影響出工。等訓練結束後,就開始站崗巡邏,這是算工分的,不用整天下地幹活了。
柳小櫻心說,這不就解脫了?
她好歹是個開星艦的,整天扛著鋤頭像啥樣子?
訓練之餘,柳小櫻不忘找吃的。
春天來了,萬物複蘇。
相比起冬天,日子要好過一些。可趕上春荒,糧食依然很緊張。
柳小櫻就拿著網兜下河捕魚。
這淡水魚比海魚好吃,還有營養,熬了湯娃娃們也能喝點。給嫂子們送過去一些,也能補充奶水。
去林子裏打獵是必不可少的。
後山和周圍的樹林子,柳小櫻都逛遍了,也摸清了動物們的活動規律。
這天清晨,天灰蒙蒙的。
訓練一結束,柳小櫻就扛著紅纓槍,進了樹林子。
她抓了兩隻野兔,高高興興地準備回家。
就在這時,柳小櫻覺得林子裏有動靜,像什麽人躲在那裏?
她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如果是村民,相互之間都認識,即便不認識的,也會大大方方地打個招呼,這人幹嘛要躲著?
柳小櫻立馬警覺起來。
她裝著走了的樣子,又悄悄返身回來。
柳小櫻藏在樹後,聽著動靜。
過了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從灌木叢裏出來了。那人二十來歲,身材高大,穿著皮靴,紮著腰帶,腰裏還別著武器,鬼鬼祟祟的。
看那身打扮,柳小櫻就覺得不對。
這是空投下來的特務?
大哥提醒過,特務們都有武器,不能輕舉妄動。
柳小櫻屏住呼吸,取出了弓箭。
可又一想,弓箭會留下痕跡,就換了一把彈弓。
柳小櫻拉開橡皮筋,搭上一粒石子,瞄準著。
那人沒有發現她,自顧自地脫下皮衣,換上村民的衣服,準備離開。
柳小櫻“嗖”地一下射過去。
那人膝蓋中彈,踉蹌了兩下,從腰裏掏出了一把槍。
柳小櫻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又是一彈。
這一下打在了另一條腿上。
那人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可隨後,就握著槍朝這邊瞄準著。
柳小櫻又是一彈,打在對方的右手腕上。
對方“哎呦”一聲,槍掉落在地上。
柳小櫻手持紅纓槍衝過去,飛起一腳,踢開槍,把這家夥擰了起來。又“嗖嗖”扯下一根藤條,綁住了這家夥的雙臂。
對方見來人是個姑娘,膽子就肥了。
“妹子,快放了我,我口袋裏有美金,都給你!”
“啊呸,你這個狗特務,誰要你的美金!”
柳小櫻撿起槍,對著那家夥的腦袋。
“快走!”
那家夥被藤條綁著,腿又受了傷,不敢輕舉妄動。
柳小櫻押著那家夥,一瘸一拐地出了樹林子。
還未進村,就轟動了。
“快看,柳小櫻抓了個特務!”
江隊長帶人趕過來,把特務押到大隊部,派民兵把守著。
“江隊長,這是敵人的武器!”
柳小櫻摸了摸槍,有點舍不得,可還是上繳了。
江隊長表揚了幾句,誇柳小櫻警惕性高。
柳小櫻咧著嘴,嘿嘿直笑。
柳誌江在一旁,很是擔心。
這太冒險了,萬一敵人開槍咋辦?
柳小櫻卻很有把握。
那槍一響,敵人不就暴露了?再說,她空間裏有裝備,不怕敵人耍花招。
看看時間不早了,柳誌江說:“櫻子,趕緊回家吃飯吧!”
柳小櫻這才想起來,那兩隻野兔拉在林子裏了。
柳小櫻飛快地跑回去,找到那棵大樹。
還好,野兔在袋子裏裝著,沒被人家撿走。
柳誌江扛著紅纓槍在後麵追著,氣喘籲籲。
小櫻又打到獵物了?
他這個當哥哥的真是自愧弗如啊。
當天下午,縣武裝部來人把特務押走了。
還給柳小櫻記了一功。
周部長說:“柳小櫻同誌,你辛苦了!”
柳小櫻心說,記不記功沒啥,發點獎金更實在一些。可現在講究“精神第一,物質第二”,榮譽遠高於一切,豈能用金錢來衡量?
柳小櫻頗感遺憾。
想吃點好的,還得靠自己努力才行。
打這天開始,南山村掀起了抓特務的熱潮。
民兵們沒事就去海邊、林子裏轉悠,想弄個特務抓抓。
可特務不是經常都有。
解放初期,潛伏過來的不少,都被群眾第一時間發現,扭送到了縣裏,再後來就稀少了。可海峽對岸“反攻大陸”的野心從未停止過,還是會不定期地把特務輸送過來,從海上和空中,從不間斷。
東南沿海一帶,地形複雜,海防線又長,單靠駐軍是遠遠不夠的。邊防線上的群眾就被發動起來了,來一個抓一個,特務們還未展開行動就被活捉了。
這都是有曆史可尋的,甚至被拍成了電影。
柳小櫻豪情滿懷,又有了超級戰士的風采。
在這個火熱的年代裏,民兵就像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跟邊防戰士一起駐守著邊防,守衛著家鄉。
一個月的緊張訓練結束了。
通過考核,女民兵們都達標了。
柳小櫻被推選為小隊長,帶隊巡邏,可威風了。
這天清晨,霞光萬丈。
女民兵們戴著草帽,舉著紅纓槍,在海灘上列隊拚殺。
柳小櫻一邊做著示範,一邊檢查隊員們的訓練。
就在這時,她發現海麵上漂浮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像是一個人。
有情況?
姑娘們立馬興奮起來。
柳小櫻帶頭衝過去,不顧海水冰涼,挽著褲腿下了海。
那人被幾個姑娘推上了岸。
他很年輕,看著二十出頭,穿著黑色皮衣,雙眼緊閉,氣息微弱。
“隊長,這家夥穿著皮衣,是不是個特務?”
姑娘們對穿皮衣的很敏感。
柳小櫻搖了搖頭。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是空軍飛行服。
柳小櫻立馬做了安排。
“快去喊齊大夫!”
“把擔架抬過來,再拿一個氈毯……”
說著,就展開了緊急救護。
柳小櫻清理了男子的口鼻,打開了氣道。她顧不上害臊,把男子放在大腿上,麵朝下按壓背部,吐出口中的海水。接著,又讓男子仰麵躺著,雙手疊加按壓男子的胸部,做著心肺複蘇。
當齊大夫趕來時,青年男子已經醒了。
他睜開眼睛,看著天空,眼神直愣愣的。
齊大夫做了檢查,脈搏已經恢複了,就是精神狀態不太好。
齊大夫換下男子的濕衣裳,用氈毯裹著。
又紮了銀針,疏通一下血脈。
“小櫻,把人放到擔架上,送回村子……”
一行人把青年男子抬上了擔架。
回村的路上,齊大夫聽到柳小櫻的救治手法,很是驚訝。可隨後一想,海邊漁民都有這方麵的經驗,也沒有什麽可奇怪的。
到了大隊部,把青年男子擱在值班床上,蓋上被子。
齊大夫倒了一杯淡鹽水,喂男子喝下去。
老支書和江隊長在一旁守著,很是關切。
“喂,你叫什麽名字?”
“……”
青年男子搖了搖頭。
他是誰,為何會來到這裏?一點印象都沒有。
青年男子一問三不知。
江隊長心有疑慮,不會是個特務吧?
就派人看守著。
柳小櫻心說,這人不是裝糊塗,就是失憶了。
情況立馬報告上去。
到了下午,一輛軍綠色的救護車開到了村口。
縣武裝部的周部長親自帶隊,隨行的還有兩位青年軍人和救助人員。
那位青年軍人見了男子很激動。
“夏明揚,終於找到你了!”
原來,青年男子是東港部隊的飛行員,叫夏明揚。三天前,在海上執行任務時飛機失事,兩名飛行員跳傘,一人被成功救起,一人沒了蹤影。
失蹤的那個,就是夏明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