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脫身之計
“顏小姐？”關妙恩輕輕推了推她。
顏魚兒眼睛恢複了焦距。
她走過去將李京九扶了起來。“原來是你和明庭哥哥是這樣的關係……是魚兒大而化之，疏漏了細節，會錯了意思。現在想想那日撞見你和明庭哥哥在一間屋子，明庭哥哥應當尷尬極了，才草草諏了一句你是‘新來的’，我竟就將你當成了新來的丫鬟，真是糊塗透了！”
諸人都從話裏聽出了端倪，在心裏直笑顏魚兒是個小傻子。
安太妃護犢情深，衝李京九斥道：“像什麽話？！端王妃過世才多久，你竟然就……”後麵的話，安太妃實在說不出口，但在場的人無一不能領會。
大概就是李京九在沈明庭服孝的時候就爬了他的床唄。
這成何體統？
顏魚兒卻裝作不明白似的，一味內疚道：“今日之事，李小姐切勿放在心上，都是誤會一場。”她撫了撫李京九唇邊的腫脹，“還疼嗎，我宮裏有上好的膏藥，不如隨我回宮去取吧。”
“取藥不必了。”太後走到她二人中間，安太妃趕緊將顏魚兒拉回身旁，不許她再泛濫同情。
太後自上而下審視著李京九。
“端王與你，到底是何幹係？”
語氣聽來不善，李京九知道不能隨便回答。
她心裏細揣著：若是否認了和端王的關係，有顏魚兒的證詞在，太後大抵不會選擇聽信她的。
況且就算太後信了，之後端王和她的婚事就無從提起。
所以，明知太後會動怒，她也隻有承認。
隻是這事兒本該由沈明庭來說比較好，奈何他偏偏不在呢！
“猶豫什麽？有什麽是你說不得的？”
“我……我與王爺隻是朋友。”
太後雙眼一眯：“朋友？”
李京九謹低著頭，“是，朋友。”
李京九的回答不上不下，不左不右，叫太後實難拿捏。
她眼中波濤暗湧，金色的護甲輕輕的拈住了袖子，挽了一圈。
旁邊，隨身伺候太後的小太監見狀，知道太後是生了怒氣不好發作，連忙跑到太後旁邊，用兩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在她耳旁道：“太後，端王與陛下做對已久，如今端王想娶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何不由他去了？免得他往後再娶旁的名門貴女，勾結營黨，拉幫結派！”
太後輕輕冷哼一聲，“我倒也是希望啊……奈何邊疆騷亂不斷，陰山國公主又瞧上了他呢？不讓他娶陰山國公主，那誰能幫哀家把陰山滅了？”
太後揮退小太監，正了身，重新對著李京九道，“是朋友，就該有界限。你在端王服喪期間與他共處一室，豪不避諱，便是你的失德。哀家不許明庭和你這樣的女人來往！”
顏魚兒暗地裏彎了彎唇角。
“今日看在有外邦來使的份上，不宜叫他國使臣看了我熙國宗室的笑話，就此賞你五十大板逐出宮去，以後切不可再與端王見麵！”
李京九心裏一緊。
電視劇裏的那些小丫鬟打個三十大板就暈過去，五十大板直接吐血而亡。
她這副錦衣玉食的小身骨挨個五十下，還不得被拍成一團爛泥？
不行，命還是要保的！
李京九急思著應對之法，忽而聽見“喵喵”的叫聲。
她翻著眼皮往上一看，是一隻毛茸茸的波斯貓吊著隻根細枝椏。
枝椏隨風擺動，貓兒緊緊抱住，不敢撒爪子，不敢跳躍。
李京九頓時有了主意。
“李小姐，你還不快謝恩？”關妙恩催她。
皇後見她一定未動，愈發瞧她不順眼。“宮外的痞女，半點規矩不懂，來人啊，直接拖下去，別礙了太後的賞花。”
“是！”
幾個值守的侍衛上前要將李京九拿下，李京九趕緊取下發髻上月華石對著枝頭一照。
光滑的表麵反射出強烈的白光，刺得貓兒撒開爪子“嗷”得一叫，就從枝頭上直直落了下來。
“太後小心！”
安太妃直接推開太後，貓就落在她身上一頓亂抓，痛得她尖叫連連。
顏魚兒嚇得目瞪口呆，直到那貓兒竄到她肩上，一並撓了兩爪！
“啊！快！快弄開它！”顏魚兒尖叫！
花園裏霎時亂做一團。
忙活半天，白貓逃走了，好幾人都在慌亂之中受了傷。
女人最珍惜的就是那張麵皮子，大家各自痛惜著自己的傷口，根本無暇顧及跪在一旁的李京九。
“太妃娘娘別摸，傷口掛了血珠子，小心髒了皮肉！”宮娥囑咐著。
“本宮不要緊，快看看本宮的魚兒！”
另一頭，皇後扶著太後，“快！快傳禦醫來！”
安太妃聽見皇後的喊聲，連忙跑過去，“太後怎麽了？”
皇後下顎朝著太後的帶血的裙擺，“摔著了！”
“啊？”安太妃驚惶萬分。
先帝過世，她在宮裏唯一的指靠就是太後。
為了讓太後躲開那隻白貓，匆匆推那一把時沒想太多，誰曉得貓沒砸到太後，自己卻將太後傷著了。
李京九安然的跪在地上，默默看著周遭發生的一切。
雖然眼前的變故都是她設計好的，她卻不打算趁亂逃走。
她的名字已經被很多人知道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她隻想給自己爭取點時間，安安靜靜的將自己透明化，一心一意的等著沈明庭來。
禦醫很快就到了，太後摔了跤，趕來的是太醫院最有威望的人，太醫院院判—王太醫，
小宮娥將太後扶著到陰涼處，抬了凳子讓太後坐下。
太醫仔細檢查了太後的膝蓋。
沒有傷著筋骨，就是皮肉在地磨搓破了，中間還開了兩條小口子。
太醫從隨身的小藥箱裏翻出一個長頸藥瓶來，拔開紅綢，將裏頭的粉末均勻的抖撒在太後的傷口上。
李京九在人堆外透過縫隙瞧見這一幕，豁然伸長脖子想製止他。
皮肉傷不應該選用粉末狀的藥物外敷，否則很容易留疤。
不過，想了想而今的處境，李京九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隻見王太醫對著照顧太後的宮娥道：“打今兒起太後的傷口不要沾水，等痂結實了再用清水擦洗。”
隨後拿出白紗將太後的傷口紮了紮緊，將藥瓶遞了出去，“每天換一次紗布，換布時再塗抹一次藥。記住了？”
宮娥連忙將藥瓶接下。“記住了！”
安太妃關切道，“太後現在感覺如何？”
太後長籲出一口氣，笑道，“哀家沒事，有王禦醫妙手回春，藥一敷上去，立馬就不疼了。”
“太後過譽。”
“倒是你，快讓王禦醫幫你看看你臉上的傷！”
王禦醫又仔細端詳起安太妃的臉來，擬了藥方，後又幫顏魚兒也瞧了一瞧。
事情漸漸平息，皇後稍微放下心，便想起了跪在一旁的李京九。
“差點便忘了，快把這女子押下去，照著太後說的罰了再說，免得在這兒惹人心煩！”
侍衛們重新來押她。
該死，沈明庭怎麽還不來！
侍衛們反鉗住的雙手就要拖走，這時忽然一聲尖叫打斷了侍衛們的行動。
“太後？太後你怎麽了？”
李京九和旁人一樣，同時朝太後看去。
隻見太後唇蒼齒白，手腳發僵，就是連坐都坐不穩。
眼看著就要從凳子上滑下來，幸而太監手腳麻利，一把將她摟住！
太後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口喘息，僵直的四肢也開始抽搐。
眾人大駭。
“太後，太後您這是怎麽了？！您可千萬別嚇奴才啊！”
王太醫驚慌失措的跑到太後身邊看著情況，他一邊摸上太後的脈搏，一邊問：“太後娘娘，你感覺哪裏不舒服？”
“太後娘娘，王太醫在問你話……”
“嘔……嘔……”
太後張嘴盡吐些汙穢出來，濺得到處都是。
等王太醫摸清太後的脈搏時，豁然間，臉色一片灰敗。
“太後……”王禦醫一屁股跌坐在地。
皇後見狀不妙，輕聲叱問，“太後怎麽了？”
“太後她……”
“你哆嗦什麽？！說話！”
“太後她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