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王爺，娘娘叫您回家啦
丫鬟幾個都詫異極了。
李京九何時把沈明庭的病這麽放在心上過？
就算是突然想到辦法了，也不必這麽著急，非趕在這一晚上不可。
除非……
除非她們主子是吃了那西廂房貴客的醋了！
幾人聽完，都是不禁一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
小鵝應下李京九的囑咐出了門，露枝端著木盆子也跟著出來，要去柴房抬熱水來給李京九沐浴。
兩人走在廊道上，小聲議論起來。
“你說，小姐她是不是開竅了？”
露枝煞有介事的說：“這還用問麽？你何時見娘娘臉紅成這樣過？！”
“是啊,以前小姐露出這種神情的時候，還是偷著拿自己的閨房錢給那姓何的負心漢買硯台的時候.……”小鵝臉上既有喜色，也有憂色，複雜極了。“前一段我也指著小姐開竅呢，可近來經曆了這麽幾遭，小姐差點在王爺的劍下把命都丟了，我心裏也害怕得緊。以往王爺對小姐似乎不錯，現在好像徹底被小姐給氣煞了性子，唉……你聽鍾嬤嬤方才說的，王爺連日都在別人的房間裏歇著呢。小姐早不開竅，晚不開竅，偏偏在這時候開竅。你說王爺還會回頭麽？”
露枝端著空盆，躡著步子，也長長的歎了口氣。“誰知道呢？娘娘開竅，說不定就是被那西廂房的貴客給激的，要是沒有旁人插手，娘娘或許還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呢。至於王爺那邊.……我常聽人說，這男人和女人是截然相反的。女人要是扭頭不理你或者另尋他靠，多半都是在故作矜持，存心氣你。可是男人要不想見你，就是真的與你沒什麽情分了。隻是咱們做奴才的，倒也不能替主子拿主意。不論王爺會不會回頭，既然娘娘是喜歡王爺的，我們就隻能向著娘娘，千方百計的幫著娘娘。可若真要論我意見，我覺著冉家公子挺好的。”
小鵝停下腳步，四處望了望，確定周圍沒人才有緊緊扯了扯露枝的袖子。“你也這樣覺得？！”
“先前隻知道他替娘娘應付了何瞻，又送了娘娘許多禮，可到底沒見著真人。沒想到今兒在胡同卻見上了！”露枝說著，眼裏都多了幾分光彩，“我真沒見過這麽剔透好看的男人，跟玉似的，說話溫吞吞的，眉眼裏都是水。這樣的脾性很適合成婚過日子吧？又待娘娘不錯。隻是可惜了……娘娘先遇見的不是他。”
“噓……還是別說了，小心被人聽了去。”
兩人說著說著就走到了岔路口，要各自分路了。
露枝囑咐小鵝：“娘娘做什麽都機靈，可惜男歡女愛這方麵卻天生差幾根筋，現在她有心想和王爺相好，但還是放不開麵子。王爺那樣清傲的人是不可能將就娘娘的性子了，這就得多看咱們做奴婢的。”
小鵝倒也頗為領會，忙點頭說：“枝姐姐放心，待會怎麽說，我心理有底。”
暗水圖成功盜出，並被照堂的一幹水師吃得透透的，一屋子的門客下屬都興致盎然。
沈明庭小擺了幾桌正在犒勞部下。
這於情來說是很有必要的，獎懲分明順帶鼓舞士氣團結軍心。但於現在的情形來說，又是大可不必的。
近來各方勢力都盯著端王府，此時王府內部宜靜不宜動，哪怕照堂是在端王府的內圍也不大妥當。外麵聽不到動靜，但搞這麽幾桌小席麵總要耗費不少食材。
端王不在府內，這麽多上等的瓜果蔬菜，野味佳品送進府裏又算怎麽回事呢？
所以軍師和江照流都很反對，但耐不住沈明庭的堅持。
倒不是他對屬下有多好，主要是他好不容易能找到個正兒八經的機會可以喝酒了！
還好端王府裏的藏酒不少，全然不必去買麵買，直接把庫房裏的老酒搬來就成。一共搬了三十壇來，他自己喝了七八壇，如了三次廁。
放空，繼續，放空，繼續，誰來敬酒他都微微一笑，很爽快的一口幹下去。
那烈酒入喉的滋味真是酣爽啊，先像冰似的滑進喉嚨，在像溫湯一樣的淌進胃裏，最後像火似的燒遍全身。
周遭那些森森的寒氣就全然感覺不到了，他如同燒成汁的金湯，也要跟著流動起來。
不必想任何的爾虞我詐，敵眾我寡，就這樣跟著血脈一起奔湧，徜徉。
他甚至漸漸快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這樣的輕鬆和自在，真叫人上癮。
沈明庭一口接一口的灌著自己，把過來敬酒的幾十個屬下全都喝趴下以後，軍師隻好親自負責，指揮者下人把這些屬下暫且安頓好。
沈明庭有種立於不敗之地的快意，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正飲到極興之出，小洪兒推了門進來。
春末的風尚且有些冷意，呼呼的吹在沈明庭融融的身體上，他望著小洪兒瘦弱的影子，不悅的眯了下眼睛。
“出去，帶好門。”
“王爺.……”小洪兒縮著腦袋，一副容小人稟報的樣子。
沈明庭乜他一眼。“怎麽，老太妃來了？”
老太妃也不喜歡他喝酒，知道他一喝起來沒個節製，怕他傷了自己身子。所以他喝酒都會下封口令，不許膳房的人傳到東院的耳目裏。
小洪兒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說：“不是的，小的是替娘娘帶話來了。”
沈明庭迷蒙的眼珠子一下清晰起來，薄唇一掀“說。”
“娘娘說有頂要緊的事兒找王爺。”
沈明庭捏著杯盞，慢慢的送到嘴邊飲下。
“什麽頂要緊的事？”
“這個.……這個.……”小洪兒的聲音放得很輕，眼神也很神秘：“娘娘說，此事隻與王爺一人講，若是王爺忙的話，娘娘就在房裏等著，王爺也不必急。”
這就奇怪了，李京九從來不故弄玄虛。
什麽事兒能頂要緊呢？李家的囚禁不是已經解了麽？於她來說，還有什麽是頂要緊的事兒？
沈明庭思索著，嘴裏的酒味兒都不知不覺的憑空蒸發。
小洪兒等著沈明庭的示下。
隻見沈明庭放下酒杯，抬著袖子左右嗅了嗅，嗅了半天又朝他招手。
小洪兒一臉莫名的就地爬過去。
“你聞聞，本王臭麽？”沈明庭把袖子伸到他麵前。
小洪兒愕然。
這還用問麽？這麽濃烈的酒味兒，隔著三丈遠得距離就差點被他熏醉了。隻是王爺問這個做什麽？
小洪兒故作認真的聞了一聞，堆著笑說：“王爺身上酒香四溢，好聞得不得了。”
哪知沈明庭並不開心，立刻道：“快去燒熱水來，快去！”
王爺是哪裏不舒服麽，何故突然要喝熱水？
小洪兒心裏疑問著，卻也不好問出口，隻好依令扯著嗓子差遣門外的下人：“快給王爺端壺熱水來，王爺渴了！”
哪曉得沈明庭照著他屁股就一腳踹上去。
“燒一缸，本王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