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生疑
“怎麽辦?!”李京九惶退兩步,恨不得遁地跑了,
沈明庭把她誆在懷裏,附在她耳邊囑咐。
李京九聽完睜大眼睛訝異道:“你要我利用顧仰……可你怎麽能確定她會來?!”
“她和冉瑾是冉懷忠的前鋒兼探子,上回提議他們要與你同路,不過也是為了從你嘴裏辨我重傷的真偽。”
李京九想起與冉瑾的對話,他的確是問過幾個關於沈明庭動向的問題,當時也有所提防,隻是沒敢斷定,更沒敢當真。怕人家是真心關懷,如此懷疑反倒對不住人家一片赤誠。
現在明白過來,竟有些失落。
“你說的可當真麽?”
沈明庭有些不悅:“如何?你覺得那冉瑾待你是真心的?”
“.……”
這時候還不忘揶揄她,李京九眼看著人要衝進來,也來不及與他計較了。整整衣衫,將一絲耳發繞到耳後,臨窗深吸一口氣,神色方複尋常。
沈明庭見她一瞬跟變臉似的,怔怔的覺得十分開眼。
這時候羽林衛衝了進來,見是有人,“唰”的抽了刀。
是個女人,身後站著個侍衛模樣的男子,戴著鬥笠。
校尉揮手,幾人將他二人圍起來,另一波人徑直穿過去,幾個翻窗查探屋外草叢,幾個扔箱踢櫃,立刻將房間翻了底朝天。
李京九眼波劃過周圍狼藉。
禁軍真不是開玩笑的,哪怕是掀褥子的動作都像是反複練習過幾百次的樣子,一人來掀,一人拿刀壓著,倘若床裏有人,頃刻間就能腦袋落地。
四圍都是肅殺的氣氛,稍有不慎,萬劫不複。
混亂之中,校尉走到麵前來衝她一拱手:“王妃娘娘,多有冒犯。屬下是羽林軍校尉陳統,奉命搜查緝拿要犯。還請娘娘不必驚慌,隻要娘娘配合,我等不會傷到娘娘的人。”
李京九從沒見過這樣大的陣仗,心裏砰砰狂跳著,不自覺的望向沈明庭。
然而他戴著鬥笠,並不能望見那雙深沉如潭的眸子。
像要摔倒前的人要去扶牆,牆卻離了十萬八千裏一般,她虛虛收回目光來,強自鎮定著瞥他腰間的魚牌一眼,拿出王妃該有的傲氣來。
“羽林軍是皇城禁軍,合該駐守皇宮才對。校尉大人怎麽領人越了千山萬水,到這鄉野間拿人來了?”
陳統麵上浮笑,卻依舊嚴謹肅穆。
“此事說來倒也與娘娘有些幹係,王爺在北境打了勝仗,聖心甚慰,撥了千斤皇糧,卿點左丞相帶勞犒賞。路遙行艱,屬下遵皇上旨意護送左丞相北上,誰知半路遇上山匪,四十多輛車米糧不翼而飛,若不找回,恐無法向王爺交代,也無法向皇上交代。”
她轉過身,背向他:“敢竊皇糧的確罪惡滔天,實該緝拿歸案。隻是我北上探親,路過這良民田舍借住兩晚。此宅不過兩間臥房,一間柴房並一間堂屋,大小約就十丈以內,要是混進山匪豈能不知?陳校尉如此大動幹戈,難道是覺得本宮在存心窩藏賊寇?”
陳統此前沒有見過李京九,隻聽說是何瞻的下堂妻,二嫁給端王的。一女不事二主,能叫端王不嫌棄她的身份,狐媚功夫定是爛熟得緊。
越是這樣的女人越無大智,想來也是個難登大堂的人,所以才會如此不忌的搜查她的房間。
卻不想,她言出即理,字字珠璣,一番輕柔的口吻卻將質問的底氣拿捏得極死。
陳統認真瞧了她一眼,她慢慢轉過臉來,是極靈透的容顏,眉眼頻顧之間便能生出一股成精般的絕姿,怪叫人移不開眼。
略頓了一下,仔細回想她剛才最後的質問,然後拿出他們羽林衛慣常應付人的招法,後撤半步再揖一手,口中誠惶誠恐道:“娘娘不要誤會,臣等發現那要犯藏身於幾十裏外的一處驛站,一路追擊至此,眼見要犯逃進了涼牛村鎮,並吹響了哨,似在警示同謀遣散。微臣這才帶人挨戶搜查,在此之前,絕不知娘娘借宿在此。”
說完,四處搜查的羽林衛已經匯集到了一處,為首一個麵露難色的上前稟報。
“校尉大人,沒有找到!”
陳統微微蹙了下眉。
李京九笑了笑:“大人還是盡快上別處找找,真丟了要犯,皇上問罪起來該如何交代?”
陳統手壓在金刀上,用力緊了緊。這是沈明庭最有可能身處地方,此處沒有,旁處要找,那便是大海撈針了。
說完鬱燥的瞥了李京九身後戴鬥笠的侍衛一眼,似乎格外不順。
“把院中男丁全都押到一起,一個一個查過再說!”
李京九心中一沉,“陳校尉此舉何意?方才還同本宮解釋,說你沒有懷疑本宮的意思,現在居然要驗查我端王府的侍衛!說得比唱的還好聽,我隻問你,你搜我小院到底意欲何為?皇糧既是賞賜給王爺賬下的,我夥同山匪去劫朔方軍的米糧,等同自己兜裏偷銀子花。我看你是昏了頭了!”
陳統被她罵的有些結舌,一咬牙正色道:“娘娘息怒,賊子殺人喬裝打扮極其常有,微臣是怕山匪扮成了侍衛混入了娘娘的車隊之中。若真如此,待臣等離開之後,娘娘安危難保啊。”
羽林衛行搜查之事是家常便飯,敷衍起人來格外厲害。
李京九一時竟難想到阻止之詞,片刻語塞的間隙便眼睜睜的見陳統下令將府中侍衛全都推搡進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