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那叫一個不自在
老大爺姓王，叫王保國，今年已是七十多歲，是土生土長的秦城人，年輕時候還當過兵，參加過抗美援朝。
後來在秦城酒廠幹過一段時間，但酒廠沒幾年就倒閉，也就一直在家裏務農。
王保國三個子女，大女兒遠嫁晉西，一年到頭也回來不上幾次，而且家境也不是特別好，老爺們兒幾年前出了車禍，半條腿被截肢，一家子都靠她一個人掙些錢勉強。
二兒子則是從小就夭折，小兒子算是沒病沒災，還上過大學，畢業後分配到秦楓鑄造鋼廠，但可惜的是，他那年夏天和同學到海裏遊泳，結果下去就沒上來。
小兒子的離去給了老兩口很大的打擊，老太太一病就是多年，為了治病家裏的積蓄也花個精光，到得現在，老兩口隻靠著微薄的國家補助活著。
雖然家裏還有兩畝地，但以現在王保國現在的身體，卻也是種不了，隻能放著荒廢。
聽著老兩口的遭遇，秦楓有些唏噓，同感之下把自己的經曆也說了一下。
老兩口一聽秦楓是孤兒，且從小自己長大，態度立刻變得更為親近起來，老太太更是拉著秦楓的手一個勁兒的抹眼淚，嘴裏念叨著可憐的娃，神情也是一片疼愛。
前院的活不多，但秦楓自己一個人幹，也是出了一身大汗，等把院子拾到幹淨時，天都已經黑了邊。
老兩口極力挽留秦楓吃飯，秦楓卻著急著回去，其實他主要還是怕麻煩老兩口，本來家裏就是沒什麽東西，再給自己準備什麽，那就太過意不去了。
之後幾天，秦楓每天放學都會按時到王保國家，且說起初的時候，秦楓隻是為了賺節操幣，幫老兩口幹活雖然累點，但節操幣還是不少，每天都能賺個十來個。
然而幾天接觸下來，他卻是真心實意的想幫幫二人，比起自己，他們的日子過的顯然更苦，而且又無依無靠，一年領那點生活補貼，隻夠吃飽，餓是餓不死，卻也沒有一點富餘。
……
寧嵐這些日子過的不算好，秦楓是真的變了，沒有像以前那樣煩過她，甚至連她的辦公室都沒去過，兩人也沒說過幾次話，縱使碰麵，秦楓也隻是客客氣氣的喊一句寧老師。
這種變化本應讓寧嵐開心，最起碼她當初是這麽覺得的，可當兩人關係真變成了這個樣子，她卻又患得患失起來，心裏沒著沒落的。
這一天放學，寧嵐終是決定找秦楓談談，她覺得兩人之間有誤會，而馬上就要高考了，她不能讓秦楓有心裏負擔，免得高考失常，作為一個老師，作為一個稱職的老師，怎麽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然，這其實隻是寧嵐給自己找的理由，隻不過她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兩人是師生關係，自然不好在學校裏談，所以寧嵐先是出了校門，準備叫上秦楓一起吃頓飯，可以邊吃邊談。
隻是，當秦楓出了校門的時候，還不等寧嵐招手，就見他騎著小綿羊摩托車風馳電掣的駛遠。
“他這麽著急去幹嗎？”
寧嵐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轉而鬼使神差的攔下一輛出租車，讓司機跟在秦楓後麵。
一前一後，一直到了海關區黃村，秦楓的小綿羊在這裏如魚得水，任何地形都不在話下。
出租車就有些夠嗆了，泥濘的土路把汽車底盤刮的叮當響，開始司機看寧嵐是個美女的份上還忍著，但後來實在受不了了，死活不再往前走。
寧嵐當然不願意，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怎麽可能讓司機把自己仍在這裏？
而且秦楓幹什麽她還沒探查清楚呢，也不願意就這麽回去，最後沒辦法，寧嵐隻能用金錢攻勢，給了司機雙倍車錢，司機這才繼續往前開。
“他來這裏幹嘛？”
不大一會兒，秦楓就拐進了一個農家院子，然後停車進了屋，寧嵐跟著下車，付了錢後，偷偷摸摸的來到大門邊上，一臉奇怪的往裏頭張望。
“你是……找人？”
一個聲音在寧嵐身後響起，頓時將其嚇了一跳。
“啊？啊，我……我就是看看！”
寧嵐拍拍鼓鼓囊囊的胸脯，回頭道。
身後是一個老大爺，不是旁人，正是剛剛去商店給秦楓買煙回來的王保國。
“看看？”王保國更意外了，自己這家有什麽好看的，轉而打量了寧嵐幾眼，這丫頭倒是真漂亮，跟電影明星似的。
“你是來找小秦的吧！”
王保國想了想道，這麽漂亮的姑娘，不可能是來找他和老伴兒的，而家裏就他們兩口人，也就隻能是來找秦楓的。
在王保國心裏，也就小秦那麽老的孩子才能配得上這樣的姑娘。
“小秦？是秦楓嗎？”
“對啊，他就在屋裏，走吧，屋裏呆著，小秦，有人來找你！”
王保國一邊往院子裏走著，一邊喊道。
“別……”
寧嵐則又羞又惱，要是讓秦楓知道自己跟蹤她，指不定會怎麽想自己呢，隻怪這老大爺嘴太快，一點機會都不給她。
“找我？誰啊？”
秦楓穿著背心兒從屋裏走出，當他看到寧嵐時，整個人不禁一愣。
“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我……”
寧嵐一臉尷尬，雙手握在一起，滿臉盡是窘態，這還真沒法解釋，總不能說路過吧，這偏僻的地方，去哪也路過不到這裏。
“我本來是想找你有點事兒的，可你走的太快，我就打車跟了過來！”
寧嵐想了半天，隻能半真半假的交代。
秦楓還是有些意外，這得多著急的事兒，讓她從市裏一路追到這兒？
“什麽事啊？著急麽？”
“不著急不著急，我……那個你怎麽……”
寧嵐指了指王保國，臉上帶著詢問之意。
“哦，這是王大爺，這是大媽！”秦楓指著王保國和身後的老太太，接著又道：“你要沒急事兒那我就先去幹活了，你是等我還是先回去？”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寧嵐鬆了口氣，擺擺手道，終於不用再撒謊了，這謊撒著可真累。
秦楓沒多說，扛著鋤頭就去了後院，他今天準備把後院的菜園子拾到了，種點蔬菜瓜果，老兩口可以自己吃，吃不了的還能賣了補貼家用。
秦楓走了，寧嵐卻並沒有自在起來，王保國和他老伴兩個人就好像看兒媳婦一般，不斷的打量著寧嵐，還彼此用眼神交流一下，看的寧嵐那叫一個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