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心思
煩死了, 真是煩死了。
周佩柔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埋進碗裏去。傅憶箏真討厭。幹嘛非要讓傅行簡請段家叔侄吃飯?這一群人進了酒樓坐進雅室,男女同席, 把店小二都嚇了一跳, 引得外麵的人們紛紛側目。可那幾個人渾不在意。等到入了席, 除了周佩柔每個人都相談甚歡。可除了段至誠其他所有人都好像當周佩柔不存在似的!傅行簡是因為忙著應和所有人。可另外兩個就是純粹看不上她周大小姐,不想搭理她罷了。
那個段至誠的叔叔——原來叫做段慕麟的。早上在山上麵對傅憶箏和周佩柔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這時候聽說傅憶箏的父親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傅行簡, 當即便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能說會道都不足以形容他,這人簡直叫長袖善舞!字麵意義上的舞!周佩柔在心裏腹誹, 瞧著段慕麟對傅行簡那副諂媚樣兒?若他段慕麟是個女子, 恐怕都恨不得坐到傅行簡大腿上去!
“看人下菜的狗東西········”周佩柔在心裏恨恨的罵道。“可怎麽聽他說的, 原來傅家和段家從前還有交情?這事兒原先倒是從未聽說過·······”
“交情談不上,”傅行簡安靜的說,“就是我當年在青州鬆陽書院讀書時,和段朝奉是同窗。”
“那您二位大約忙於生意,有許多年未見了罷?”段慕麟忙接道, 滿臉堆笑:“四哥同如今的登州知府陸大人當年也是同窗,但我們兩家這些年一直互通來往。聽四哥說, 打算將來同陸大人家結為兒女親家呢!”
“小叔!你別亂講!”段至誠漲紅了臉, 尷尬的低下頭。
另一邊“啪嗒”一聲, 傅憶箏手一抖把筷子掉在了桌上。傅行簡連忙低頭看女兒道:“箏兒,怎麽了?”
傅憶箏不太自然的笑笑道:“手上打滑了, 沒什麽要緊的, 爹爹,沒事。”
傅行簡緩緩點了點頭,回過頭去繼續同段慕麟交談。段慕麟道:”傅朝奉同我四哥有多少年沒見了?這會兒同您說起來,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我似乎是見過您的。“
“十二年,”傅行簡淡淡道,“我同雁——段朝奉已經十二年沒見過了。你不記得我也是常理。從前你家在樂安時,我是時常上門叨擾的。”
“我怎麽都沒聽爹爹說過您還有這樣一位朋友?”傅憶箏帶著點淡淡的惆悵插入對話。她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偷偷看了段至誠一眼,又回過頭來望著自己父親:“爹爹,若是咱們家這些年一直同段世伯家有來往,說不定您早就認識段公子啦!”
“我看是你個小蹄子想早些認識段公子罷。”被無視的周佩柔在一旁酸溜溜的想。
“現在認識,也不算晚。”話說到此處,傅行簡臉上總算露出一點笑容來。他用欣賞甚至有些貪婪的眼神打量著段至誠,把段至誠都看得不好意思了。傅行簡轉過身去,從懷裏掏出一塊玉玨來遞給段至誠道:“誠哥兒,我看你同我有緣,今日在此擇日不如撞日,你若不嫌棄,我便認你為義子罷!往後別的不說,隻要你來山東,這塊地界上沒人敢動你。”
段至誠被嚇了一跳,登時便起身忙不迭的推辭道:“傅朝奉使不得!晚生敬仰您的為人,也承蒙朝奉看得起晚生,錯愛於我。可這認幹親之事著實是·········著實是··········”
他到底是個敦厚孩子,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急得麵紅耳赤卻找不到合適的言語,瞧著竟是急的快哭了。傅行簡見狀忙道:“無妨無妨,元是我唐突了。紹臻孩兒,不必如此驚慌!你可回去同你——父親商議一番,再做定奪。不過——”他拉起段至誠的手,誠懇的將那塊玉玨塞到他手心:“這塊大師開過光的玉玨你一定要收下。我聽你方才說起經曆,也是個時常在外的。有了這高僧開過光的玉玨伴身,也好辟邪。”
話說到這份上,段至誠也無話可說。隻得接了那玉玨,卻又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幹笑道:“其實我隨身帶的有一塊玉佩,我爹說是我娘留給我的,也是開過光的。不過今日傅世伯好心相贈,我·········”
他又同傅行簡說了些別的,段慕麟在一旁湊著趣兒。傅憶箏看父親同這段公子說話,竟是越說越投機。或者倒不如說,段公子好像無論說什麽,她父親都挺愛聽的樣子。
“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愛。”傅憶箏在心裏打著小算盤,忍不住又笑出一對小月牙。“老爹,你可千萬幫我把這個乘龍快婿占住了呀!千萬別讓那個什麽陸小姐把他給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