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同意

  “阿回, 是我。”


  略微冰涼的手覆上了顧燕回的額頭，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二哥出現在自己的床前, 張著嘴巴打了個哈欠。


  顧燕回拂開起來顧西辭的手坐了了起來, 伸出雙手環住了顧西辭的脖子, “二哥，你睡不著嗎？”, 其實顧燕回很少主動願意做出一些親昵的動作, 他在這方向根本沒有“經驗”，但是家人之間或許說一萬、道一千, 不如一個擁抱來得貼心。


  雖然是家人, 但也不是對彼此“絕對的信任”, 有些話，即使問，對方也不會作答，隻能慢慢來，等待主動傾訴。


  顧西辭的額頭和弟弟貼在一起, 感受片刻的溫馨。


  顧西辭覺得很難開口的事，大抵是怎麽說服顧燕回, 讓他自願的接受。


  顧燕回身上的睡衣比較單薄, 顧西辭將他塞進了被子裏, 拉上被子，說道：“阿回, 我覺得現在這個學校不是很適合你, 所以我們換個學校，也換個地方好不好？”，其實慕青學園這種重點小學, 成績競爭很激烈，很多和顧燕回童年紀的孩子，英語口語就已經很流利了。


  重點班上麵還有精英班，精英班上麵還有火箭班，很多六年級的孩子糟早就準備出國念書，然後進入國外重點高中，為以後進入知名高校做準備。


  所以，學校的教學水平一直很強，月考的試卷題目比普通學校的難度大多了，這裏的倒數，也許在別的學校成績還不錯。


  顧西辭想顧燕回並不適合這裏，勉強他跟上進度，之後的學習，大概壓力很大，尤其和顧清舟之間的對比，更會打擊他的自信心。


  他不要求顧燕回能有多大的出息，隻要以後能安穩上個大學就行，考不考研也無所謂，最大的要求也隻有健康平安四個字而已。


  顧西辭想要說服顧燕回，他知道這些都是他個人的想法，弟弟是否同意，他絲毫沒有信心。


  “我們換到一個新的環境，沒有這麽大的學習壓力，好嗎？”


  顧西辭問了兩遍，他很少這樣，相同的問題問兩遍。


  “好。”


  “如果你覺得不想和同學分開···，你說什麽？”，顧西辭根本沒想到，顧燕回如此輕易的就答應了。


  顧燕回看著顧西辭的眼睛，揚起笑容，表情的輕鬆的說：“我同意。”


  “阿回，你能同意太好了。”，顧西辭模擬過很多次如果弟弟不同意怎麽辦。此刻，他錯愕的看著弟弟，天知道他早就準備好長篇大論。


  顧燕回說好，說同意的時候，他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顧西辭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語氣裏帶著愉悅道了句：“晚安。”


  他關上了床頭燈，腳步輕快地離開了弟弟的房間，他迫不及待搜素合適的地方，新的家，新的環境。


  「阿回，你也太快答應了，你知道顧西辭的意思嗎？」


  「當然知道。傳奇，二哥不是危險的人，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他隻是，有時候想法有些極端，但他始終對我很好。」


  活了兩世，顧西辭是對他最好的人。


  有些人生來吃穿不愁，人生風調雨順。而有些人，光活下來就要費盡所有心思和力量。


  「阿回，你不明白顧西辭黑暗的思想，有時候，他會消極過頭，甚至想過實施可怕的行為。」


  傳奇741很想直白的說，顧西辭對弟弟的好，或許隻是出於罪惡感和內疚。


  因為，顧西辭明明白白有想過，結束在他看來“弟弟痛苦的生命”，然後自殺的想法。


  一個人的一念之間，就可以造成截然不同的未來。


  「顧西辭的心中，住著野獸，他有極大的可能，做出無法挽回的事，而你承擔不了。」


  傳奇741到底沒有說實話，前世顧西辭有個日記本，記錄了很多事。這個筆記本後來到了顧鶴樓的手裏，內容很沉重，傳奇741覺得如果顧燕回看過筆記本的內容，他絕對不會這麽輕鬆的同意。


  「他對你的愛護，有時候變成枷鎖。」，如果給的愛讓人痛苦，讓人受傷，那這個愛，大多數人寧願不要。


  傳奇741知道人性的複雜，畢竟事情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值不值得。人是沒有辦法預知未來的。


  但現在情況不同，既然已經提前知道了這個未來，所以解決的辦法就應該是找個更好的臨川心理疾病專家來解決，而不是以身涉險。


  或許應該送入精神病療養中心，那裏的人更專業，而顧西辭隻要好好配合，按時吃藥，說不定很快就可以穩定，以後出院也配合好好吃藥，這個任務，就算成功了吧？


  「你怎麽知道，我的心裏沒有野獸？父母離婚的時候，我跟蹤過父親，看到他溫柔的撫摸那個女人大著的肚子···。」


  「你知道嗎，我心裏有無數次，無數次，想要殺死那個女人肚子裏的孩子，無數次。」


  「所以，我也是個黑暗的人。」


  如果這個孩子不在，父親是不是就不會和母親離婚，或許即使離婚也會要我，因為我是他唯一的孩子，他的愛必須給我···。這樣的想法愚蠢天真，他那個時候還小，他根本看不明白。


  「阿回···，你父親已經收到了製裁，他入獄了。」


  「是嗎？」


  顧燕回腦海一片空白，他該開心嗎？但是為什麽，他心裏沒有一點鬆快。


  「傳奇，或許你不能理解我的決定，但我毫無保留告訴你，我不會做任何危險的事，我隻會做一件事：陪伴。」


  顧西辭心裏的陰暗，那些無數個痛苦的回憶，糟糕到讓人窒息的感覺···，所以一旦出現了“在意”，就會毫不猶豫的死死抓住。


  這些事情顧燕回無法做到感同身受，因為沒有經曆過的人就是都無法做到感同身受。這一點明明白白，沒有任何疑慮。


  “有些人比你還慘，也沒見到像你這樣？你這種人就是天生陰暗。”


  “很多人都經曆過痛苦的事，他們還能積極向上，你為什麽不能？”


  “去看心理醫生啊，吃藥啊，這麽簡單事，你怎麽就不明白？”


  “這世上又不是隻有你這樣，你矯情什麽？”


  自暴自棄，偏向極端，自我封閉。


  生活沒有意義，每天似乎都一樣，這個世界讓人反胃。


  所以，如果感到痛苦，去死就好了，這樣再也不會經曆這些痛苦了。


  ·····

  這些負麵的情緒抽空了一個人對生活的激情。讓你知道，有些事無論你再怎麽努力，也不會發生任何改變，而且，根本沒有人會在意你，愛你。


  多年前，三歲的顧燕輝，給了顧西辭繼續生活的動力。


  而他，現在也是顧西辭在意的，不可缺少的，或許是一道明亮光，讓他可以微笑，讓他覺得生活依然後有美好的事情存在。


  這些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他的生命其實早就被迫消逝，因為顧家兄弟，才得以繼續延續。


  或許沒有什麽人應該為了別人而活，但是顧燕回知道，因為顧家兄弟，他覺得這個世界有了期待。他根本無法否認自己對他們的好感，就是覺得如果發生了什麽好事，他第一個就會想到他們。


  簡單來說：飯會變得好吃，白水也變得清甜。


  空虛的心被這些美好的回憶填滿，大哥、二哥，三哥，還有舟舟，他們真是的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能與他們相逢，做了家人，真的太幸運了。


  顧西辭做的菜很好吃，煮的粥很綿密。


  顧西辭開心的時候，習慣彎一下嘴角就收回，是很“小氣”的微笑，讓人不易察覺。他生氣時如果眼睛沒有看著對方，就代表沒其實那麽生氣，但如果認真的看著你的眼睛，那就要糟。


  顧西辭總是習慣把筆插到前袋，或者放進口袋，所以每次輔導完作業，顧燕回都要伸手向他討筆。家裏的筆隻要消失，唯一值得被懷疑的對象就是顧西辭。


  顧西辭最喜歡囤的物品是消毒液、免洗泡沫抗菌洗手液。即使囤的那些根本用不完，但依然像追求時尚一樣，會留意品牌和“新款”。


  ·····

  顧燕回握緊了拳頭，他會讓顧西辭好起來的。


  等到他心中的野獸，再出現的時候，他會陪他一起麵對。


  作者有話要說：二哥正攤開地圖，找落腳點和房子 :)

  感情先過渡一下，後麵的劇情應該比較輕鬆。


  其實傳奇是“局外人”，所以他的想法就是看醫生，吃藥，這是他的真實想法。


  但實際上，顧西辭根本不會配合，說服他“你真的有病”，基本等於殺了他。


  而且，其實大多人的內心都有過陰暗的時刻，有些想法甚至很可怕，但是大多都隻是想想，完全沒有行為，或者放棄了實施行動，但確實，有些人會實施···


  這就會發生可怕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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