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啟朝臨新時代
大明曆泰昌元年九月二十六日。
司設監陳禦座於奉天門，欽天監設定時鼓，尚寶司設寶案，教坊司設中和韶樂……
二十七日。
東閣大學士，禮部尚書劉一燝代表儲君，帶領禮部官員，分別到天壇、先農壇、太廟告知朱明列祖列宗，大明皇帝換人了！
同日。
承天啟運，受命於天。
已正式接任大明國君身份的少年天子朱由校，正式來到了承天門，以接受百官和諸國使節朝賀。
司禮監秉筆太監王安亦是再次宣讀了朱由校登基詔書。
“……定國號為天啟，自次年一月一號起，是為天啟元年……”
自泰昌帝駕崩二十四日後，大明皇帝再次移位。
這一次，這位年紀輕輕的大明皇帝，會將大明的馬車拉向何處？是繼續走向衰敗？亦或是走向強盛？
沒有誰能給出標準答案，包括已經經過了“脫胎換骨”的朱由校本人。
但毫無疑問的如同袁可立所說，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
……
九月二十八日，夜。
天陰無雨，慈慶宮內燈火通明。
新皇朱由校登基為敵後，夜間留宿之地，並未搬離慈慶宮，返回乾清宮。到是辦公地點由文華殿到了皇極殿。
新天子即位，和宮外的熱鬧非凡一樣，宮內的宮人多是滿懷欣喜。
因為新皇登基，總有賞賜，比如兜裏多出來的沉甸甸的銀錢。
天子地位的轉變，還有帶來的實際好處，更多的是前者，這也致使所有的宮人比之前做事更為用功，更為用心的服侍。
且原本因前段時間的清剿而變得人心惶惶的宮廷，也在此時恢複了活力。
一如春雨澆灌的草葉，生機勃勃。
“皇爺，喝了這碗粥，您還是早些休息，明日還要上朝，萬勿再熬夜，萬事要以身體為重。”
皇帝近侍，剛剛從內廠廠督退下來的魏公公魏進忠從宮女的手中接來了皇帝讓禦膳房做的“八寶粥”，輕輕地吹了吹，待溫度合適後，這才小心的放在皇帝麵前的禦桌之上。
“幾時了？”
一道沉穩又顯青澀的聲音從案幾上傳來，尋著聲音看去，能看到一個挺拔、清瘦的身影端坐。
他身著青色的龍袍，一道清秀的眉毛不由得讓人多看兩眼。
若是換上一身普通的大明士子青衫站在人群中，定會讓男女老少驚呼一聲，好一個清秀的後生！
萬萬不會將之和萬萬人之上，掌控萬民生死的大明皇帝聯係起來。
“三更天了！”魏進忠小心回應道。
自從皇長子變為大明皇帝後，其之身上積累的威壓，已經宛若實質。
還有前一次，隻是一句話的事，讓他魏進忠就從令無數人羨慕的內廠廠督的位子上下來，變成一名普通的宮人。
這種巨大的落差感，讓其深深地感受到了皇權的能量。
正如當日皇長子親自對他而言的那樣，皇帝可以給予他一切，也可收回一切。
而他魏進忠要想保住權勢，獲取更大的權勢，就必須按照皇帝，也就是眼前的天子——朱由校的意誌去做事，並努力保證其滿意。
所以，即使在朱由校事先暗示，被撤職，化為普通宮人的最初幾日內，魏進忠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但他卻絲毫不敢僭越，老老實實地做著本分之事。
要是他魏進忠在皇帝的心中有一席之地，那做的任何事情都會落之對方耳中。且皇帝需要的，是聽話的人……
到了昨日，皇帝朱由校傳來消息，令之前往慈慶宮侍奉，得知消息的魏進忠一夜未睡，他賭對了，皇帝總歸是念情的，加上上次為之背了黑鍋。現在新皇登基，他魏進忠的真正好日子總算是來了！
話說那王成隨被打發到其他宮中崗位擔任掌印太監，看似升遷，但哪有待在皇帝身邊風光。
“皇爺總歸是沒有忘記我的功過，自此以後，皇爺指哪，我魏進忠就上哪！”
魏進忠的態度比之以往多了幾分謙卑，朱由校自然感受得到。
這已經是他成為大明皇帝的第二日，直到現在，朱由校還有種處於夢幻中的感覺。
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他終於是坐上來了，要遠比夢中的繼位時間早上那麽幾日。
不變的是年號，依舊是天啟。
隻不過，這次他並不會讓天啟年的句號畫在天啟七年，他要讓她變成天啟百年！
“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站起來！
後人誠不我欺也！”
看了內閣送來的朝賀名單，尤其把建州女真送來的道賀書信認真瀏覽了幾遍，朱由校揉了揉有些幹澀的眼睛，耳中回響著魏進忠的回答。
他隻手拿過八寶粥，用勺子小屯一口，裏麵放著紅棗和糖霜，味道剛剛好，停下勺子，神色有些恍惚：“都三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客巴巴在西山近日來可好？
姨娘昨日得了貴妃封號，有何反應？”
作為皇帝的貼身人，也就是耳目，最重要的是能隨時答上皇帝的疑問，為之解決實際問題。
魏進忠當然知道這些，他甚至比普通人更為了解皇帝所想，亦是為此做足了功課。
“回皇爺的話，客夫人這段時間在西山身體安康，衣食無憂，隻是聽人說，每夜思念皇爺，甚至於夢中呼喚。
西李娘娘探得自身得以受封‘皇貴妃’後，和送消息的九公主聊了一整夜，第二日同樣精神無比。若非皇爺早有命令，使之不得離開宮殿，隻怕西李娘娘早就來慈慶宮親自致謝了！”
這兩件事上，魏進忠說的並未添油加醋，也自然是事實。
朱由校聽後微微一怔，猶豫了片刻，回神後，輕歎道：“天漸漸冷了，傳朕的旨意，萬不可虧待客巴巴，給之送上幾件上好的衣服。”
魏進忠心中一動，上次和他有些交情的客巴巴還遣人從西山傳來消息，令之向皇帝進言，使之可回到宮裏。
如此看皇帝的態度，還真的是有戲。
客巴巴也是能回宮，憑著他二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說不成還真能幹成一番大事。
這種心思也隻是一閃而過，聽得朱由校吩咐，魏進忠馬上道：“奴婢領命。”
“好了，時間不早了，朕即安歇，明日便是朕登基的首次朝會！朕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