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孫大坤失蹤
我都不曉得大坤咋知道李寡婦要來的,因為李寡婦來的時候,我啥聲音也沒聽見。我躲在西屋裏,門掩著,就看這女人進來,一下子摟住大坤,要命的親著。不管她說啥,大坤都不言語。
“山子!你咋不說話?”李寡婦問道,騎到大坤的腿上:“香草那個小騷貨今天沒來找你唄,就便宜我了。喲,你脫褲子還蠻利索的嘛。”
他們光著身子在大桌上發生關係,突然間,李寡婦對著大坤的鼻子咬了一口,卻馬上吐在地上。這時,她的表情也收斂了:“你不是山子,你是孫大坤。”
“嗬嗬……”大坤咧嘴笑:“山子和我不是一樣麽,都是男人。你是女人,能滿足你就行撒。”
不料李寡婦上來就是一耳光:“個憋孫!老娘要的是孫小山,你算幹嘛地!”
她東張西望:“孫小山人呢?”
“人不在。這裏就我一個人,我在這裏等著睡你,李寡婦,咱們才剛剛開始撒,還沒玩的高興呢。”
“玩你媽個球!”李寡婦拎著大坤的衣領,嘴巴張開老大,一條長長的蛇形舌頭伸了出來:“你告訴我,孫小山到底在啥地方,不說我就不客氣了。”
“謔謔,你都對我這樣了,還有啥子不客氣的。小寡婦,你又不是頭一次吃我了,村裏的男人有幾個沒被你動過。”
李寡婦的舌頭往前一戳,直接從大坤的嘴巴進入,從後腦勺出去。接著,舌頭又退縮回來,而大坤已經沒聲了。李寡婦將他的頭摔在地上,一腳踢開大門,穿上衣服就走。
“大坤……死了……”我禁不住對自己說,也對大坤的屍體說。
女人前腳出門,後腳又停止了,她衝我這邊的門縫張望,眼球黑乎乎地:“小山?是你嗎?”
不是!——迅速鑽到床底下,這婆娘一定會進門來的。
“山子?”腳步聲在逼近,一步步靠向我這邊:“山子?”
嘎吱,門開了,一雙繡花鞋杵在我麵前。有人說過,隻要不出聲,這怪物就不曉得我在什麽地方。她用鼻子在聞,動靜很大,前後左右都聞了一遍,唯獨沒有趴下來。可我也不敢喘氣。
佛珠保佑,你看不見我……
卻在這時,門外響起了香草喊我的聲音:“山子!山子?!”
一聽這個動靜,李寡婦立馬出了房門。接著是香草推門進來,看來她們兩個是沒碰上,李寡婦一定是從後門走的。
香草我不怕,也出來了。
“山子,你蹲在床底下做啥子?”
“剛剛李寡婦來了,要睡我——不是的,是要吃我。”我走到中屋,不見大坤的人影:“香草,你剛剛進來的時候沒看見大坤嗎?”
香草搖搖頭,說沒看見。
遲疑了,香草問我:“山子,你這衣服好像是大坤的吧。”
我把事情對香草說了:“香草,李寡婦男人死而複生的事情,你曉得不?”
“這個我倒不曉得。”她的樣子確實是真的:“先別管這些了,看看時間,都幾點了。我娘又發火了,今天可是咱兩結婚的日子,家裏去了好些人,你這個新郎官不在算咋回事。”
那……大坤人呢?
哎,跟著香草去她家,一路上碰見好些人,還看見旺子了,就是沒見大坤人影。旺子恭喜我的時候,我拉著他到一邊,問他有沒有看見大坤。
“你說誰?”
“大坤,孫大坤。”天殺的,還要老子重複好幾遍啊。
旺子呆呆的搖頭:“你搞錯了吧,村裏有人叫孫大坤?”
我靠,八成這小子是喝多了:“喂,住在我家隔壁的,咱們從小玩到大的哥們,你別跟我裝了。再裝我削你。”
旺子真是摸不著頭腦:“山子,你家隔壁是劉二麻子和孫來喜家啊,你咋個回事嘛,咋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
啥?我說話前言不搭後語?
正想著,香草娘已經把我給攬過去了,放在大夥麵前:“今兒村裏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咱香草今兒出嫁,新郎大家夥都曉得了,就是咱們村的孫小山。這往後啊,惦記小山的那些婆娘都別癡心妄想了,還有,小山家的墳和田也歸我們家所有了。”
人都聽的出,這是上門女婿的話,雖然十分別扭。
旺子找到了紅花,給我帶上,說這才相配。然後,幾個人把我和香草都退到一起,傻乎乎的笑著。
“新郎官!”有人喊話:“有和新娘子睡過沒?”
“對對對,說實話。”
“你們這些兔崽子。”香草娘罵罵咧咧:“曉得今天是啥日子不?再敢亂說,把你們頭擰下來當下酒菜!”
“擰嘛擰嘛,你擰又擰不死人,嘿嘿。”
門外來了村長,他背著滿滿的一個大袋子,往院子裏一丟:“新郎新娘恭喜啊,我這意思意思。”
“哎喲,村長,你人來就行了,還帶啥子禮物嘛。”
“要得要得,我好歹也是個村長,關心一下總要得的嘛。”
袋子很沉,裏麵被擠壓的東西的形狀就像……一顆一顆的人頭……沒有血跡。村長說,這是田裏剛收上來的糧食。香草爹娘叫上兩個幫手,一起抬到夥房去了。
人們都入座下來,我和香草坐在一起,這張桌子上,就家裏的幾個人。
“香草。”我心中泛起嘀咕:“你知道不,旺子說根本沒大坤這個人。你說呢?”
“咋沒有,你們三個人不是好的很嘛。”
哎,這我就放心了,鐵定是旺子在和我玩捉迷藏,騙我的。
這頓酒席很快散去,飯桌上都是那些惡心的玩意兒,我不想看,尿遁離開。後來去了房間,香草一直在等我。
“你……沒去吃飯?”
“不想吃。”香草說:“我不餓。”
我在這個地方,渾身不對勁:“香草,被人吃掉……是啥感覺?”
“你放心,我是不會吃你的。”
“很疼麽?”我膽怯了。
“說不上來,就疼那麽一下。”香草說:“我看見爹娘相互吃對方的身體,然後又長出來了。我沒聽見他們喊叫,應該不疼吧。”
“香草,你說孫老頭是個騙子,可他也一直對我說,讓我別相信你的話。我現在腦子都迷糊了,不知道自己整天渾渾噩噩的,到底在幹啥。之前我想過要跑,可現在呢?哎——沒了心氣兒了,跑也跑不掉。”坐直了,我憂心忡忡地抓著她的手:“村裏全都這樣了,我們都不知道自己啥時候會死。”
“山子,不怕,有我在。睡一覺,明天起來,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