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鹿白,我疼...
顧祁言昏睡了整整三天,醒來的時候大火早已熄滅,窗外的雨依舊下個不停,沈雲菱站在他的身邊,看著他醒了立馬迎了上去,抱著他的脖子痛哭道:“言,你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會死。”
肖雲也抹著眼淚:“你這個死小子,那個女人死了就死了,你幹什麽要去趟這渾水,把你傷到了該怎麽辦啊!”
顧祁言沒說話,薄涼的唇抿成一根線,終於他好像想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事,動了動手指,眸光望向哭著的兩個女人,聲音晦澀難聽:“她呢?”
他在問誰不言而喻,沈雲菱的哭聲戛然而止,肖雲臉色也變得難看,她嘴唇蠕動了一下,冷哼了一聲:“那個小賤人連屍體都沒留下,估計早就燒成灰了。”
顧祁言的手倏地捏成了拳頭,青筋隱隱跳動著,全身的肌肉緊繃著,沈雲菱在他的懷裏自然感覺到了他的異樣,她立馬哽咽著接話:“消防員說,那麽大的火,姐姐她……。”
聽到這話,顧祁言隻覺得眼睛有些疼痛,他扭過頭,看著沈雲菱,沈雲菱眼睛紅腫,一下又一下抽泣著,忽然看到這樣的沈雲菱有點厭惡,他猛然推開她,冷冷道:“滾!”
沈雲菱被這樣的他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了幾步:“言,你怎麽了?”
顧祁言笑了笑:“是啊,我究竟是怎麽了?”
他倒在了床上,眼前卻是小時候的畫麵,她追著他跑,他說他想吃什麽,她就立馬去給他弄,然後燙得手心紅紅的,嘴上還掛著傻笑,年少的她更是肆意張揚,喜歡她的人從城南排到城北,她眼高瞧不上別人,直到他再次出現到她的麵前,她笑顏如花的望著他,“言哥哥,這些年你去哪裏了?我好想你。”
隻有在他麵前張揚跋扈的她才會乖順的如小貓,她把所有喜歡的東西擺在了他的麵前,任他挑選。
隻要他喜歡的,哪怕是弄得灰頭土臉,她都會替他弄到。
他以為他對她是厭惡的,可是當她真的要離開的時候,他才發現對她的依戀比他想象中要深刻。
他闔上了眸子:“是啊,我到底怎麽了?”
“言,你不要嚇我……”沈雲菱哭著走到他的麵前,剛一碰到她,就被他揮開了:“滾,你是她最討厭的人,滾出這裏!”
他低吼著,眸光冷到了極致,仿佛她是他的仇人。
沈雲菱哭得更急了:“言,你到底怎麽了?”
肖雲也看不下去了,忙走過來訓斥道:“顧祁言,你是不是昏了頭不清醒了!你看看雲菱,你怎麽忍心這麽對她?她可是從小就陪著你一起長大的,你現在卻為了一個外人,一個殺父仇人的女兒凶她?你是著了魔了嗎?”
顧祁言微微揚了揚唇,神情卻是那麽的落寞:“那又怎樣?誰讓我現在才明白,我愛的人是鹿白!……我後悔了,後悔當初那麽傷害她……不管她父親如何,她一直是無辜的.……”
“我看你真是昏了頭了!”肖雲氣得全身都在顫抖。
顧祁言闔眸不言,沈雲菱痛哭流涕,肖雲拽著她的手:“雲菱,你跟我走,這小子現在完全昏了頭,等他清醒了就會後悔的。”
沈雲菱被拖走了,房間裏瞬間安靜了,顧祁言睜開雙眸,望向放在窗邊已經枯死了的蘭花,這是她一起養的,後來鹿家覆滅,他就把花放到了現在住的地方,他嘴角微揚,好像聽到了她的笑聲,她輕聲說:“顧祁言,你看這花多好看啊。”
他點頭:“嗯,是很好看。”
她又扭過頭,皺了皺鼻子:“那我是不是比花更好看?”
記憶的她,青春洋溢,帶著些許嬌嗔。
他笑著回答:“嗯,你最好看。”
窗外驚雷忽起,炸開的雷照亮了整間房子,他一個驚醒,所有的夢開始凋零,連她的影子都消失不見。
“鹿白!”他急急的叫到她的名字。
可是房間裏沒有任何人,一個都沒有,他的心髒又開始泛疼,他難受的捂住胸口:“到底能有多疼,鹿白,當時的你是不是跟我現在一樣的疼,如果是,你又怎麽忍心離開,你不是向來敢愛敢恨嗎?”
他疼得倒在地上,眼淚從他的眼眶裏滑落:“那回來找我好不好,我給你打罵,不會再還手了,你要怎麽樣才能消氣,我都可以成全你,隻要你願意回來,隻要你願意。”
他低聲的呢喃著,窗外的風呼嘯著吹著,像似穿過了他的身體,直直的打在心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