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雪月花〉

  在雪的少女的帶領下，羅真走在了宅邸的一條走廊上。


  一路上，羅真路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庭園，看到了和最初的庭園相似又不同，卻都充斥著各種小動物的人偶的場景。


  “這位花柳齋還挺會享受的嘛。”


  跟傳聞中一樣，花柳齋就是個喜歡美女和美酒，即遊手好閑又貪圖享樂的人偶師。


  能夠將自己的宅邸布置成這樣，已經足以看出其主人的個性如何了。


  羅真便一邊欣賞著這些美景，一邊跟著雪的少女，往前走去。


  不久，一個透出亮光的房間出現在了眼前。


  一靠近這個房間，羅真就聞到了一股梔子花的香味。


  香味混合著煙草的氣味，從房間裏飄了出來，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雪的少女直接上前，將門給推開。


  下一秒鍾，一個遼闊的空間出現。


  展現在羅真麵前的是一個能夠鋪上五十塊榻榻米的大房間。


  在這個房間的深處，有著一個高出周圍一階的台座。


  座前懸掛著簾子，就像貴婦女的禦所一般。


  羅真立即看到了簾子後麵的人。


  那是一個渾身散發著梔子花香，身穿似歌女般的和服，豔麗得有如妖精一般的成熟女子。


  “你就是赤羽家的〈神童〉嗎？”


  豔麗的女子口中吐露出來的是妖豔無比的聲音。


  那聲音，簡直就像是在喚醒男人心中深藏的欲望一樣，非常的嫵媚。


  這樣一個無比妖豔的女子就坐在台座上，手肘支在扶手旁，美麗的雙足則傾斜著架到一邊，看上去竟是有些慵懶。


  而在這個豔麗女子的兩旁，還正坐著兩名少女。


  那是長相與雪的少女極其相似，一眼就能看出是同胞姐妹的兩個少女。


  少女們一大一小，一個比雪的少女少幾歲，一個則嬌小得宛如可愛的女孩，一個有著一頭如漆黑的月夜一般的及腰長直發，一個則將一頭似紅葉花般的發絲綁成了雙馬尾。


  而不管是大還是小，包括雪的少女在內，這些少女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


  那就是美得令人窒息。


  這一刻裏，羅真真的有些情緒波動了起來。


  三個宛如同胞姐妹一般的少女，一個個的都有著各自的氣質。


  如雪般冰冷且淡雅的少女。


  如月般深邃又漆黑的少女。


  如花般可愛並憐愛的少女。


  看到如此鮮明的特征，再聯想到花柳齋最近的傳聞，羅真又怎麽會想不到呢？

  “〈雪月花〉…”


  沒錯。


  這三名少女很有可能就是最近傳聞的花柳齋的最高傑作————〈雪月花〉。


  仿生人偶界第一人的最高傑作。


  那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哪怕是在這個世界上，眼前這三具人偶都是最高等級的。


  相信，在這個世界上，為了得到這三個少女，絕對有人不惜傾家蕩產。


  她們注定了即美麗，又強力，將會是此世最珍貴的存在。


  可是…


  “如果這三個少女是〈雪月花〉的人偶的話，那她是誰？”


  羅真將目光投至坐在台座上，被〈雪月花〉的人偶所服侍著的豔麗女子。


  對於這個豔麗女子的身份，羅真已經有所猜測。


  能夠被〈雪月花〉的人偶所服侍，除了她們的造物主以外，還能有誰呢？

  換言之…


  “你就是花柳齋？”


  羅真目瞪口呆了起來了。


  見狀，豔麗的女子驀然一笑，讓空氣都仿佛帶上了些許的香味一樣。


  “怎麽？難道我看起來不像嗎？”


  豔麗女子便慵懶般的笑著。


  在這樣的狀況下，即使是羅真都有些不淡定了起來。


  “可是，花柳齋不是喜歡美女和美酒的高人嗎？”


  羅真就有些瞠目結舌般的說出這樣的話。


  這樣的一個高人居然是女的？


  開玩笑的吧？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


  “我的確即喜歡美女，又喜歡美酒，隻要是美麗的東西，我都喜歡。”


  豔麗的女子微微支撐起了身體，拿出煙鬥，一邊抽著，一邊施施然的出聲。


  “我是花柳齋硝子，還請多多指教了，赤羽家的小弟弟。”


  花柳齋硝子。


  這就是日本最高級的人偶師的真名。


  羅真這才發現，花柳齋硝子的一隻眼睛正蒙著眼罩，隻有一隻眼睛暴露在外。


  那究竟是為了遮掩傷痕，還是什麽魔術的機製，羅真並不清楚。


  羅真隻知道，自己接觸到了全世界的人偶使都想見上一麵的大師。


  並且，還見到了世界級的最高級自動人偶。


  “我是伊呂裏，請多多指教，鳴神大人。”


  〈雪〉之少女向著羅真鞠躬行禮，顯得有些一板一眼。


  “……夜夜。”


  〈月〉之少女言簡意賅的報上了姓名，看向羅真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是些許的高傲跟輕視。


  “人家叫小紫，還請多多指教囖，大哥哥。”


  〈花〉之少女則以俏皮可愛的嗓音向著羅真打招呼，一副元氣滿滿的模樣。


  姑且不論表現，這三個少女的鮮明個性以及能夠明確感受到的那股存在感，實在是不像經由人手製造出來的人偶。


  哪怕是在〈機巧魔術〉已經盛行的西方，那裏的人們對於自動人偶依舊是停留在機械、木頭、馬蹄鐵、齒輪以及各種各樣的零件組成的印象上，哪會想到竟有如此像人的人偶呢？

  別說是別人了，就是親眼看到這三個少女的羅真都有些不太敢相信她們居然會是人偶。


  理由的話，不僅僅是因為這三具人偶實在太過於像人，更是因為羅真從她們的身上「看」到了淡淡的魔力。


  那魔力雖然並不算強，可若是人偶的話，身上是不可能會攜帶魔力的。


  能夠生成魔力的隻有人類。


  正是因為這樣，人偶才需要人偶使給自己提供魔力，就像從者一般，需要有一個禦主，方才能夠啟動體內的魔術回路，行使魔術。


  所以，越是優秀的人偶使就能發揮出自動人偶越高的性能。


  這種關係和禦主、從者極其相似，當初才會那麽吸引羅真，讓羅真毫不猶豫的投身於習得這個世界的技術的道路。


  然而，現在，羅真卻從人偶的身上觀察到魔力的存在。


  這種狀況，羅真並不是沒有聽說過。


  “〈禁忌人偶〉…”


  一句低聲呢喃，讓現場的氣氛完全改變了。


  “謔…”


  花柳齋硝子睜開了眼睛，緊視向了羅真。


  “……！”


  伊呂裏、夜夜與小紫的麵色同樣變了。


  緊張的氛圍彌漫在了此方空間裏。


  讓空氣，變得沉重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