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紙人燒紙
陳永生說得我呆若木雞,我拿著手機,腦袋裏一片空白。
這……這是怎麽回事?
陳永生在電話裏說道:“我告訴你,厲鬼也是分很多種的,有的還保留著神智,有的已經失去了理智。這個瘋女人就還殘留一些理智,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她知道你沒害過她,當她發現你在燒值錢的時候,就覺得很疑惑,所以問你燒給誰。”
“那……那她想吹滅紙錢,是因為?”
“對,她殘存的理智讓她想保護你,但你卻阻止了她。當最後她在你手上留下印記的時候,就是代表著她已經將仇恨轉移到了你的身上。你剛開始就應該想明白,一個鬼魂怎麽給你寄明信片?”
我聽得毛骨悚然,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這麽說來,我是被周海平給害了?
我還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畢竟那周海平可是我的堂叔啊,我急忙問道:“那他為什麽還給我支招,還讓我來墳山鬼上身?”
“他都已經把仇恨轉移給你了,就當報答一下你不行嗎?反正成功了你一家人都會感激他,失敗了死的也不是他,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是大賺的。”
我越聽越覺得頭皮發麻,腦海裏回想著周海平讓我做的事。
電話那頭,傳來了陳永生的一聲歎息:“也罷,身為修道人士,又怎麽能對無辜的生命視而不見?你幫我召出了李家媳婦,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你立即下山,就在那山腳等著我,我就在鎮上,現在立馬開車趕來。”
我吞了口唾沫,害怕的說道:“我不敢下山,我怕那瘋女人在下邊。”
“子時還沒到,你暫時是安全的。如果你還留在墳山上,李家媳婦才是最危險的,她的怨念比瘋女人大多了,趕快下山!”
他的話讓我打了個哆嗦,於是我抱起黑狗崽,趕緊朝著山下走。
現在的山路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我因為抱著黑狗崽的關係,走起來並不方便。
但我也沒打算丟了黑狗崽,因為它還活著,在我的懷裏瑟瑟發抖。剛才是因為有危險跑得急,所以才沒帶上它,我實在不願意讓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因為我而死去。
當到了山腳後,我就在這裏等著。結果才等十幾分鍾,就有一輛摩托車開了過來。
騎著摩托的人是一個中年大叔,長得還挺好看,有種憂鬱大叔的氣質,身體也很健壯,隻是打扮特別土鱉。
他穿著一身邋遢的衣服,還背著一個大書包。當見到我之後,他驚訝的對我說道:“你怎麽還把狗抱下來了?”
我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不是陳永生?”
他點點頭:“就是我,我問你怎麽把狗抱下來了?”
“畢竟是個無辜的小生命……”我抓了抓後腦勺,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小狗才出生一個多月,我就在想吧,如果我今晚真的要死,那為什麽還要連累一個無辜的生命呢?”
陳永生歎了口氣:“所以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樣吧,你先把狗塞我包裏,我告訴你接下來應該怎麽做。眼下你被轉移了怨念一天不到,我們還有機會。我這準備了火盆跟紙錢,你去一趟棋牌室。”
我驚訝道:“又要燒紙錢嗎?”
“對,但不是你燒紙錢。”
他一邊說話,一邊從包裏掏東西。我眼睜睜看他掏出了一個白球,仔細一瞧,才發現這白球竟然是用保鮮膜包著的一團白米飯。
他給我遞來了紙錢、火盆、白米飯、香和碗,嚴肅的與我說道:“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你燒紙錢的行為,已經是把那厲鬼給引來了。但想要送走她,可就麻煩多了。今晚子時,我要你在棋牌室擺上一碗飯,並且插上三根香,叩拜七七四十九次。至於紙錢和火盆你別碰,我會找人幫你來做。”
我接過了陳永生遞來的東西,感動的一塌糊塗:“陳天師,我們非親非故,你卻這樣待我……”
他一臉嚴肅說道:“我之前就在電話裏說過,你幫我召出李家媳婦,就是幫了我大忙。趕快去吧,你且記住了,鬼吃的不是飯,而是香火,如果香火吃的不夠,那你會有大難。如果她離開了,那你就安全了。事不宜遲,趕快去準備,我要先上山一趟。你今晚要是平安了,那就先別回家,先來山上找我。”
我急忙跟他道謝,拿了東西就往棋牌室趕。因為現在已經很晚了,我怕時間會來不及。
等到了棋牌室,這兒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我把東西都放在地上,又把米飯倒進了碗裏。
隨後,我就一直看著手機,等待子時的到來。
當晚上十一點要到的時候,我點燃了三根香插在飯上,跪在一旁靜靜的等待著。
忽然,外邊又響起了狗吠聲,一陣陰涼的風吹進了棋牌室裏。
我忍著恐懼,開始給這碗插著三根香的飯磕頭。
砰……砰……
寂靜的棋牌室裏,響徹著我磕頭的聲音。
令人驚悚的是,隨著我的磕頭次數增多,我的身體竟然感覺越來越冷。
當磕了四十九個頭後,我頭暈目眩,難受的揉了揉眼睛。
當睜開眼睛的一刹那,一雙腳憑空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我嚇得差點叫出聲來,連忙就捂住自己的嘴,傻傻的抬頭看去。
瘋女人不知何時站在了我的麵前,她此時微微眯著眼,而香燃燒的煙霧飄到了她的麵前,她輕輕的把這些煙霧都吸了進去。
與此同時,我親眼瞧見那香的燃燒速度正在漸漸加快。
原本一炷香約莫能燒十五分鍾,可這個時候,這香估計隻要十分鍾就能燒完。
瘋女人一動不動,就踮著腳站在我麵前,安安靜靜的吸著煙霧。
而香的燃燒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奇怪,怎麽會吸的這麽快?
我怕她吸的不夠,急忙又要拿新的香,於是就轉過頭去拿香。
可就在我轉頭的一刹那,卻不由得傻了眼。
隻見大蔥頭竟然就站在我的身後,他就和瘋女人一樣,也在吸著煙霧。
就是因為他和瘋女人一起在吸煙霧,所以這香才會燃燒的如此之快。
我的內心頓時充滿了擔憂,生怕這包香不夠他們分,卻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燒香。
漸漸的,我手中的香越來越少,而他們還是一副沒吸夠的樣子。
再這樣下去,我真怕自己的香不夠了!
我哆嗦著把最後的三根香點燃插上去,可瘋女人和大蔥頭還是一點也不滿足的樣子。
完了。
都是大蔥頭這家夥,我要完了!
就在我驚慌失措的時候,外邊的狗吠聲再一次響了起來,棋牌室的門忽然就被推開了。
我扭頭一看,卻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在棋牌室的門口,竟然站著一個紙人!
那分明就是花圈店裏紮的紙人,臉白的就好像塗了厚厚的粉,偏偏腮幫子卻被塗成了血紅色。
紙人穿著舊時代的衣服,頭上還頂著一個紅綠相間的帽子,留著條長長的鞭子。
這個時候,最後的三根香已經燒完了。
瘋女人和大蔥頭那享受的表情頓時消失,眼睛也睜得越來越大。
我嚇得雙腿發軟,渾身都在劇烈的哆嗦。而那紙人走到了火盆旁,隻見它拿起了一疊紙錢,那紙錢竟然莫名其妙的著了火。
那火焰是幽綠幽綠的,在這昏暗的棋牌室裏特別顯眼。
而且用紙做的紙人,竟然一點也不怕火焰。
它把紙錢丟進了火盆,頓時冒起了濃烈的煙霧。瘋女人和大蔥頭都走到了火盆旁,他們就好像剛才吸香的煙霧一樣,吸著紙錢燃燒的煙霧。
原來,這就是陳永生給我找的幫手嗎?
我總算是鬆了口氣,在紙人的幫助下,瘋女人和大蔥頭仿佛是吸飽了,搖搖晃晃的朝外邊走去。
成功了!
我欣喜若狂的站起了身,連忙激動的朝著外邊跑,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陳永生。
可就在我出門的一刹那,卻是不小心撞到了人。
我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等抬頭一看,才發現竟然是父親站在門口。
昏暗的光線下,父親的臉看著毫無聲色,他輕輕的與我說道:“兒啊……你怎麽出去這麽久?”
我一見到父親,頓時就忍不住紅了眼睛,因為我心裏覺得特別委屈,想把我的委屈都說給他聽。
我正要開口,他卻比我先說話了:“你堂叔要我告訴你,讓你別怪他。兒啊……你怎麽出去這麽久?”
“爸爸,那個周海平就是騙子……”我站起身,咬著牙說道,“他讓我燒紙錢就是個騙局!”
黑暗中,父親聲音沙啞的開了口:“他剛才讓我燒紙錢了,說你不肯燒了,讓我替你燒。兒啊……你怎麽出去這麽久?”
“爸,你怎麽……一直重複這句話?”
我疑惑的走到父親身邊,卻忽然發現父親比平時要高了一些。
這讓我下意識低頭看去,結果虎軀一震,死死的睜大了眼睛。
父親踮著腳,用大腳趾支撐著體重,站得搖搖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