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比死還難受吧
葉蔓笙靠在座位裏，一言不發地看著車窗外飛逝的繁華，像是失了魂似的。
曾經的點點滴滴，就像播放電影似的在她腦海裏重現。
回過頭去看，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多可笑。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還能堅持這麽多年，簡直就跟腦袋被門夾了似的！
葉蔓笙，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你更蠢的人了！
蕭旭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直到車子停進醫院的車庫。
“蔓蔓？”
葉蔓笙眨了眨眼睛，慢慢地側過頭去。“旭哥哥，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那你在想什麽？”她的樣子讓人很擔心。
“我隻是在想，當鬱馳看著自己心裏冰清玉潔的女人躺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心裏是個什麽滋味？那應該是比死還難受的吧？”
“當然。這種事情，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
換了他，殺人的心都有了。
葉蔓笙點點頭，笑了。“那就好。旭哥哥，以前我隻想著怎麽讓他開心，哪怕我自己受委屈，也希望他能開心。可現在，我隻想要他難受。他怎麽才會難受，我就怎麽做！”
鬱馳，這是你欠我的！
蕭旭看著她，心情有些複雜。他希望葉蔓笙能從對鬱馳的執迷不悔裏醒悟，但又不願意她心裏裝下那麽多的仇恨。
一個人心裏盛滿了仇恨，是不可能快樂的！
“旭哥哥，你怎麽了？我說得不對嗎？”
“蔓蔓，你這樣會讓我很心疼。可以的話，我隻希望你簡單快樂地生活。”
葉蔓笙的眼淚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隨即她搖了搖頭。“旭哥哥，不可能了。也許很久以後可以，但現在不可能了。”
蕭旭沒再說什麽，隻是伸出手臂擁抱她。
懷裏的身子瘦弱得隻剩下骨頭，好像隻要用力一點就能捏個粉碎。
這樣深重的傷害，又怎能苛求她無怨無悔？
“蔓蔓。”
“嗯？”
“沒什麽。來，我抱你下來。”
葉蔓笙點點頭，靠在他懷裏，很快便因為筋疲力盡而昏睡了過去。
蕭旭抱著她，一步一步走得很穩，生怕弄疼了她。
蔓蔓，我會努力讓你走出傷痛，努力讓你重展笑顏，努力不讓任何人再這樣傷害你！
將人放進床鋪裏，又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蕭旭才轉身出了病房。
“記住，要寸步不離地守著。她要是少了一根頭發，你就提著腦袋來見我吧。”
“是，二少。”
……
隔天是個暴雨天，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江城南風路某段剛修好的路麵居然遭到了雷擊，地麵直接被劈出了一條五指寬的裂縫。
幸虧路麵還沒通車，對向車道有一輛公交車雖然也被這道驚雷的餘威給掃中，好在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很快就有人發現，被雷劈開的那道裂縫裏，竟然出現了疑似人形的東西！
有人拍了視頻傳到網上，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
記者也聞風趕到，爭先恐後地進行大篇幅的報道，腦補出各種各樣的故事。
葉蔓笙在網上看到相關的信息，二話不說，掀開被子就要衝出病房。但這對現在的她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整個人跌在了床下。
“啊——”
門外守著的人聽到聲音衝進來，嚇得趕緊將她抱到床上，然後迅速地叫來了醫生護士。
“我要去南風路！你現在立馬就帶我去南風路！”
蕭旭匆匆趕到。“蔓蔓！”
“旭哥哥，那很可能是爸爸！你快帶我過去，我要看看是不是爸爸！”
“蔓蔓，你先冷靜點，聽我說！在將路麵鑿開之前，你是不可能確認的。你乖乖地呆著，我替你去看！一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不！旭哥哥，求你！我要親自去，我一定要親自去！”
“可你的身體真的經不起這樣的折騰！蔓蔓，葉伯父如果泉下有知，他也希望你能好好的！這是他最大的願望！”
“我不管！如果你不帶我去，那我自己去！就算是爬，我也要爬過去！”
蕭旭沒有辦法，隻好讓醫生給她做了檢查，然後用輪椅推著她出了門。
這個時候，電閃雷鳴和傾盆大雨都已經停止了，隻是仍舊烏天黑地。明明是中午，看著卻像是天快要黑了。
在去往南風路的路上，葉蔓笙一言不發，雙手握著拳頭，身子不停地顫抖，臉色和嘴唇更是慘白一片。
她希望那是爸爸，卻又害怕是他！
想到爸爸那樣體麵的一個人，死了卻被人丟棄在這種地方，她的心疼得像是要死了。
爸爸會落得這樣的下場，那都是她害的呀！
蕭旭看著她哭得傷心欲絕，卻不知道怎麽安慰她。不管埋在路下麵的人是不是葉家明，但人確實已經不在了，這是蔓蔓心上永遠都無法彌補的傷痛！
下雨的江城堵得一塌糊塗，足足花了一個小時，車子才到了目的地。
警方和消防人員已經到場了，並且已經開始鑿開那一塊路基了。
警戒線拉起來，本來是不讓人進去的。但是蕭旭動用了關係，這才得以推著葉蔓笙靠近。
要鑿開水泥本來不是什麽難事，但是為了保存屍體的完整，消防員必須小心翼翼地操作，所以進度很緩慢。
葉蔓笙坐在輪椅裏，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手緊緊地握著扶手，手背上一道道青筋清晰可見，甚至傷口都崩裂開了。
蕭旭想要勸她放手，可最終還是沉默。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白費的。那可能是她至親的人，要她怎麽冷靜？
“葉蔓笙！”
鬱馳剛結束了一個會議，看到消息立馬趕了過來。
明明對葉家明恨之入骨，明明自己還說過要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可他還是忍不住跑過來。腦子裏想的，全是葉蔓笙痛不欲生的模樣。
葉蔓笙側頭看到他，眼裏迸發出漫天的仇恨。“你恐怕也沒想到，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吧？天網恢恢，鬱馳，你跟蘇清漪都會為你們犯下的罪付出代價的！”
“蔓笙，我——”
葉蔓笙突然彎腰撿起一塊碎石，用力地砸向他。“滾！你不配出現在他麵前！你給我滾！”
鬱馳沒有躲開，邊角鋒利的石頭重重地砸在他額角，血迅速地滲出來，染紅了他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