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滾
整個濮王府今天靜的可怕,洞裏的老鼠好像都知道今天有大事要發生了,出來偷糧食都輕手輕腳,不同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反應都不同,呂夷簡的老辣,趙允讓的焦急,趙宗實像一頭即將發怒的獅子,這會誰要是敢碰上,那就是狂風暴雨般的無情打擊。
“你說他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一次又一次,接下來就是送我出宮了吧?這是第二次了,他把我當做什麽,就是以後我坐上那個位子,我還有何臉麵去麵對群臣,麵對天下百姓,別人都指著我的臉說,你看他就是靠著無數次厚臉皮,無數次討好別人坐上了皇位,我趙宗實也是有臉的,他就真的絲毫不顧及我嗎?”趙宗實的話伴隨著手中的茶杯應聲落地。
坐在他對麵的是他大哥舒王趙宗懿,汝南王趙允讓被趙禎頂替後,回到家看到沒有丁點的機會就開始了他的造人計劃,他一生共有十三子,趙宗懿是他的長子,看到弟弟這麽狂怒,趙宗懿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這些年為了讓他穩坐那個位置,多少髒活累活都是他帶人去做的,你就是再生氣,對我難道就沒有一點敬意嗎?
現在窩裏反就是讓仇者快親者痛,他是最了解這個弟弟為人的,他給你記仇能記一輩子,讓他惦記上,坐上那個位子,自己遲早死在他的手中,壓住了心裏的不滿,趙宗懿緩慢的說道“宗實,你先不要著急,事情不是還沒到那一步麽?現在就是不知道有多長時間了,隻要給我們兄弟充足的準備,一切皆有可能,你說是不是?”
趙宗實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態度,這裏又是皇宮,讓別人聽到就不好了,用不著惹這些沒必要的麻煩,最近有個禦史正找他的麻煩呢?他重新坐下來,立馬有人進來倒茶,倒完茶一刻不停的又出去了,全程低著頭,看著地麵,看來對主子的秉性也很清楚。
趙宗實說“宗詠和宗誼怎麽回事,兩個大男人看不住一個弱女子?通知他們抓緊時間,最近朝堂上有人舉薦國子監祭酒歐陽修為禦史中丞,這個位置對於現在的我們很重要,人帶回來了和契身直接一起送過去,那些文人不就好這些,那我們就送合適他們胃口的。”
趙宗懿說“怎麽變成歐陽修了,是誰舉薦的。”
趙宗實說“還能有誰?晏殊那個老賊,真是油鹽不進,拉攏了他多少次,每次送禮都是來者不拒,一到真刀實槍的幹仗,嗬嗬,從不給說一句話,那些個文人一張口,就像是他爹一樣,我們自己培養的那幾個人怎麽樣了。”
趙宗懿說“還不堪大任,吟詩作賦一把好手,到了地方連韭菜和小麥都分不清,搞得好似他們不食人間煙火,鬧出的笑話我都沒臉見人。”
趙宗實說“找些有能力的,別盡找些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我去趟垂拱殿和會寧宮請安,看看他們有什麽反應沒有,你這邊的事情也抓緊一些。”
趙宗懿出了濮王府看著蔚藍的天空,他到底是不是那塊料,薄情寡恩,沒有一絲的容人氣度,自古成大事者那一個是像他這樣的,進宮這十年,人前說人話,鬼前說鬼話,大眾麵前謙謙君子,知書達理,好一副儒王的氣度,人後趙宗懿自己都不想回憶,最近這段時間更是變本加厲,沒有他們兄弟幾人幫襯著他趙宗實,他能有今日的勢力麽?
趙宗誼聽到陸子非這幾個字笑了,他說“我真的佩服你的勇氣,當著洛陽留守和官府的麵說我會死,你是想謀殺兩位王爺麽?我還真想看看。”
陸子非對著自己家的護衛說“一會不要留手,那兩位王爺留下,官府的人也不用管,那個動手就給我廢了他,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屍山血海都爬過來了,還怕這點場麵。”
對方十幾個人手裏拿著棍子棒子推進過來,陸子非和李霖拉著曹鋒退到後麵,二十個人每個人手持半米長的鐵棒等著對麵的人過來,雙方都是存著弄死對方的心思,一點一點的靠近了,陸子非這邊的人沒有多餘花哨的動作,整齊的動作從一邊看去就像一個人,舉起胳膊迎麵劈去,幾次之後對方的人全躺在了地上,哀嚎聲此起彼伏。
趙宗誼兄弟和王拱辰都想著應該是勢均力敵的情況,誰能料到這一邊倒的局勢,幾個回合都沒撐下來,趙宗誼臉色發青,他給幾位哥哥吹噓手底下的人多能打,結果就不是人家的一合之敵,他倒不怕陸子非敢亂來,就是臉丟大了。
陸子非看著趙宗誼說“你現在信不信你會死?”
趙宗誼臉上還是保持著笑容說“我不信,我就在這,你能怎麽樣。”
陸子非說“將這兩個假裝王爺的人帶過來,等京城那邊來人確定身份以後再做說。”手底下那些人才管你是什麽真王爺還是假王爺,四個人上前,兩個人拉住馬,兩個人準備請趙宗誼和趙宗詠下馬,兩位王爺這才相信這個愣頭青和自己來真的,趙宗詠對著王拱辰說“王大人,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想什麽,你是想看著我們兄弟被人宰了你才出手麽?”
王拱辰是狀元沒錯,平時接觸的人也是彬彬有禮,那有一言不合就敢綁架王爺的,自己的老師和王爺的父親還是同盟關係,在自己的地盤上讓兩位王爺出了事,那你的官是真的做到頭了,上級會對你的施政能力產生懷疑,從此以後沒人再願意用你了。
王拱辰沒有和陸子非對話,他選擇從邵雍這裏打開豁口,他說“堯夫兄,讓你的弟子收手吧,讓楊鬧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我們雙方自就此罷手,各退一步,你看可好。”
邵雍說“君貺這聲堯夫兄叫的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我還真是擔不起這個稱呼,我這種市井小民高攀不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至於說收手,我可沒這個能力,這裏是陸家的莊子,我和你一樣都是客人,含章雖然是我的弟子,可我沒有權利在他家裏說這話。”
王拱辰看著邵雍連說了幾個好字,他看著眾人說“還真以為你們贏定了?說實話不想和你們一般見識,你們既然得寸進尺,那我們就看看鹿死誰手,發信號,讓洛陽守備軍過來。”
陸子非看到一個校尉從腰間掏出一個竹筒一樣大東西,像那種二戰時候的老式手榴彈,拔了蓋子放在地上,一束耀眼的光芒升上了天空。
曹鋒說“這下麻煩了,洛陽守備軍過來我們是沒有一點機會的,這是正規軍,受神衛軍節製,統領神衛軍的是呂相的人,我們還要和他們僵持下去麽?”
陸子非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洛陽留守居然有這麽大的權利,可以調動守備軍,隻要軍隊出動,別說你一個小小的陸家莊子,就是縣衙他們都敢攻打,宋朝文人的權利還是大。
陸子非說“既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你們兩個怕不怕。”
李霖說“有什麽好怕的,守備軍他雖可以招過來,那也要看具體情況的,這點事情他敢這麽做,真是瘋了,就是我們不找他的麻煩,中樞和樞密院也會追究他的責任。”
陸子非說“既然如此,鋒子你去把那兩位王爺請過來,我覺著這樣至少我們有談判的籌碼是不是,任人宰割可不是我們的行事作風。”
曹鋒在王拱辰沒有反應過來就帶人把趙宗誼和趙宗詠拖回了莊子門口,王拱辰的眼睛裏都能噴出火來,對方顯然想拉著兩位王爺做墊背的,魚死網破是他最怕的,他還有大好的前程,他不想這麽白白的浪費了,他恨聲說道“我一定要你們付出代價,就是脫下這身官府,我也要你們死。”
陸子非心想這得是有多大的仇恨感,看著披頭散發的兩位王爺,陸子非說“慶陵郡王現在相不相信你今天會死在這裏,王大人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你想我們死的時候會不會拉著你們二位一起上路呢?”
趙宗誼相信自己今天遇到的真的是個瘋子,他真的就一點都不怕嗎?這種狀況下不說話才是最好的選擇,給對方造成心理上的壓力讓他自動退縮自己的安全才有保障。
陸子非是學法律的,對於心理研究也有很深的造詣,趙宗誼閉著眼他就知道對方打什麽算盤,接過護衛手裏的一根鐵棒,比劃著看敲在那個部位比較合適,這時趙宗誼的心跳絕對上了一百二了,突然叫了一嗓子就暈過去了,是疼暈過去了。
王拱辰的心已經死了,眼前這少年失心瘋了,打斷腿的人是個王爺,王爺啊!正在他心痛的時候,陣陣的馬蹄聲傳來,救命的稻草來了,他看著領軍之人語無倫次的說道“將軍,快從這群暴民手裏把兩位王爺救出來吧?”
將軍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就像沒有聽到王大人的話一樣,這時將軍的身後走出一人,對著王拱辰隻說了一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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