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實習生
邵雍翻開書,所有的字跡清清楚楚,全部是陽雕印出來的,標點符號都那麽標準,用手寫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根本沒有可比性,這個弟子給自己的驚喜太多。
但是印書和其他的不一樣,自己可以吃的不好,穿得不好,睡得不好,但是可以讓自己的書印出來,他怎麽都可以,立刻去死都行,說到底他骨子裏還是一個文人。
陸子非對邵雍說道“師傅,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想印什麽書,說,咱們家人的書想怎麽印就怎麽印,陽版印版您挑著來,這個看膩了換那個,怎麽樣。”
邵雍看著底氣十足的弟子來和自己作比較,他早就走在了自己的前麵,自己就是年齡大一點,見識多一點,背的古文多一點,其他學識方麵還真不敢說百分之百勝過他,術數,格物,雜學,詩文可以確定自己已經被他超越了。
“做好準備,為師要請以前的好友前來,他們的書可不像我那麽少。”
陸子非拍著胸脯保證道“隻要他們願意來,有多少我給他們印多少,天空飄來五個字,那都不是事,師傅你先說下你有什麽有名氣的好友嗎?”
邵雍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低頭看著自己寫的書說道“想和你師傅做朋友的人多了,隻是有了你這個臭小子,和他們的聯係少了,真以為你師傅孤家寡人一個。”
陸子非說“您先說一個我聽聽,到時候你徒兒我想法設法的把他們留下了,你這也就不孤單了,是不是這個理,沒事您再招幾個學生,想想那種日子都滋潤。”
邵雍說“梅聖俞,你知道嗎?和歐陽修齊名的大才子,他前段時間給我來信說仕途不順想遊曆一番,他的詩詞文章很多。
他一直追求現實主義,看不慣文采辭藻,華麗無比的駢文,這一點上和你有相似之處。其他的人名氣沒有聖俞大,但都是有真才實學,他們沒有遇到自己的伯樂,所以現在還是一事無成,碌碌無為。”
陸子非說道“有學問的人,我們家都歡迎,還是那句話,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事,我想給家裏修一個藏書樓,傾盡畢生的精力,收藏天下所有的書,想看書的人都可以來,無論貧窮,富裕,聰明,愚昧。”
邵雍說道“那這花費可就大了,皇上都不敢說這種話,真要是修成了,為師都不敢想象。”
陸子非說道“現在我隻是一個初步的設想,這種事靠我一個人不行,我出錢,有名望的人牽頭,把借來的書全部印出來,然後一步一步的做。”
邵雍說“現在洛陽不是就有一個人可以,你去找他,他肯定願意,做夢都想成為一代文宗,這麽好的機會放在他麵前,他一定不會錯過,做官可能是他喜歡的,那做這天下文人第一人肯定是他的究極目標。”
陸子非說道“現在他還放不下他手中的權利,那個權利可能比我們師徒二人考慮的更快,更可靠的實現他的目標,假如是您權衡之後會選擇誰?再等等吧!先可以給他提一下。”
邵雍說“步子穩一點,沒錯,你回去讓人送王老過來,你師娘這兩天還是精神不好,開春了,讓王老給看看,開幾服藥吃。”
陸子非想起一件事就問邵雍說“師傅,您那卜卦的學問我可以學不,以後出門我先給自己卜一卦,吉卦就出去,凶卦就呆在家裏。”
邵雍說“這裏麵的學問太多,以前就有人給我說別讓我接觸易經和佛學,我沒聽他的話,現在自己把自己裝在裏麵了,你別學了,算卦的人不給自己卜卦,你學會了也沒用,你比我聰明,推理能力比我更強,越這樣,越容易鑽牛角尖,這東西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神奇。”
陸子非笑著說道“就是好奇一下,沒別的意思,老祖宗留下的東西總有他的道理。”
邵雍說“我都懷疑老祖宗事後能否看得懂他寫的書,太過於久遠了,天快黑了,沒事早點回去,你的學業別忘了,考不中進士,後果很嚴重。”
陸子非說“知道了,我先走了,師娘這會估計都沒興致見我。”
半夏服侍陸子非洗了澡,陸子非問她說“虎子最近和蘇木打的火熱,你以後有喜歡的人就早點給我說,有好人家我就幫你留著,別不好意思呀!”
半夏害羞的說道“我這一輩子就照顧公子,有了小公子我就照顧小公子,我不想嫁人。”
“胡說什麽呢?怎可能一輩子不嫁人,我媳婦都不知道在那呢?還小公子,不要耽擱了你。”
半夏幫他擦幹頭發說道“再說吧!姚叔等了你好長時間了,我去叫他進來。”
老姚在和半夏說話的時候塞給了她一把小巧的鏡子說道“割完大料剩下的,拿去玩。”
半夏福了一下說“謝謝姚叔,其他的姐妹沒有?我怕。”
老姚說“就你這丫頭乖巧,不用擔心,以後有了再給他們送就是了,我先進去見家主了。”
“坐,自己倒茶,我不太好動。”
老姚也不客氣,先給陸子非的茶杯填滿,再給自己的杯子倒上,接著說道“家主叫我過來是有任務要安排嗎?”
陸子非說“還真有任務,很艱巨的任務,你們玻璃的工藝突飛猛進到那一步我也不知道,這場病確實給我帶來了極大的困擾,你現在可以燒出具象化的東西麽?”
老姚摸了摸頭說道“家主,你能說的清晰直白一點麽?我就是個工匠,不是遇到您,還在和泥巴打交道,你說的文縐縐的,我理解不了。”
陸子非也是無語,整理了一下語言說道“我現在想要一隻玻璃製品的小狗,你能燒出來嗎?這個通俗易懂吧!”
老姚搓著手說“懂了,雖然沒燒過,但是我想還是和打鐵一樣,用模具來做,不難。”
陸子非說“不難你就試著燒製一些佛家的東西,佛像,佛塔,飛鷹,還有佛家帶有寓意的都可以,還需要展翅翱翔的雄鷹,黑色的,必須是黑色,脖子帶點白,仰月長嘯的狼王,晶瑩剔透的身軀,血紅的眼睛,犀利的眼神,懂不。”
老姚說“有你這麽用形容詞的嗎?你是想送給北方人?我得好好琢磨一下,時間緊不緊?”
陸子非說“時間有點緊張,不是我遇刺的話應該很充裕,告訴工人,有成果獎勵大大的。”
老姚說“你這對他們太好了,一張一弛才對,不停的發錢不好。”
陸子非笑嗬嗬的說道“我是家主,我來長紅臉,你是小弟,所以白臉隻能你來唱了。”
“你是老大你說了算,還有其他的事情沒有,沒有我回去讓他們加班了。”
陸子非停了一下說道“有時間把家裏人也接到洛陽,有錢了也讓他們好好享受一番,衣錦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男人不就是為了這個麽!再大的紛爭也沒有親情重要,是不。”
老姚說“你是個好人,在這裏讓我知道尊嚴是人人都可以有的,我會做好的。”
第二天早晨起來陸子非想起今天是和子華他們約好去衙門的日子,操蛋的刺殺,挨千刀的汝南王,不,現在應該是汝南郡王,自己還是要去,不去的話他們三個沒有底氣,吃了一頓簡單的早餐,打包帶了三人的分量,坐著馬車駛向洛陽。
“來了,來了,準備上車。”劉敞對兩個同伴說道,陸子非的馬車太顯眼了,自從上次馬車太小,回家後他和鐵匠商量了半個月打造出了這台絕世無雙的馬車,他和半夏坐在上麵感覺都有點空曠。
三個人鑽進來在小爐子上烤著火,半夏拿出早餐,他們狼吞虎咽,一陣風卷殘雲,韓絳拍著肚皮靠著馬車說道“還是含章懂我們,我們這叫不叫心有心靈,我們三個沒吃,含章也剛好準備了三個人的,完美無瑕。”
陸子非說道“今天去衙門的機會是好不容易得來的,兄弟我不能陪著你們了,你們跟著衙門的人好好學,有什麽事情多請教曾大人。”
賈黯問陸子非道“含章可有什麽教我們的,還望不吝賜教。”
陸子非苦笑道“直孺這話說的我汗顏,互相學習吧!衙門裏可能有各種官員,我隻想給你們說一種人,那就是吏,你們是怎麽理解那些小吏的。”
劉敞說道“他們不就是做官無門,無品無級在衙門裏混口飯吃麽?還用的著理解。”
陸子非說“原父的話過於武斷了,我這樣給你們說,政令的發布者都是坐在高堂上的人,執行命令的人都是那些無名小吏,他們直接接觸的就是普通老百姓,說難聽一點就是小吏統治著大宋。”
韓絳說“含章的話是不是過了?”
陸子非笑著說道“你們不用急於反駁,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讓你們去了解,去開始你們的實習生生涯吧!諸君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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