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封狼居胥
“說了和沒說有什麽區別，晏相公在官場上的手段的確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你們幾個年輕人聽聽就好了，不要當真。”歐陽修甚是不屑的說道。
陸子非說道“晏相給出的一件還是很中肯，我們幾個也要重視這件事了，提前準備總比到時候手忙腳亂的好。”
這官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陸子非一個小白跌跌撞撞走不了多遠，他現在急需別人給他傳授經驗，晏殊這種人隨意點撥他兩句，勝讀十年書。
歐陽修說道“他給你們幾個說了這麽久，實質性的東西一點都沒講到，翰林，各衙門的底層，再到地方出任縣令，這是朝廷的常識，是個人都會說。”
韓絳說道“大人這話是暗指什麽嗎？”
歐陽修說道“當然，就那翰林院來說吧！有翰林學士承旨，翰林學士，知製誥等等，他們的任務就是負責起草朝廷的製誥，赦敕，國書以及宮廷所用的文書，像你們這樣的新科進士，在翰林院熬上十年也未必能達到知製誥的位置，明白麽？”
陸子非問道“那現在翰林院有多少人？”
“一百多人吧！三年一屆，每屆都有幾百人，慢慢積累起來人數很可觀。”
劉敞說道“那去外地任職呢？除了升遷速度慢點外還有什麽壞處嗎？”
歐陽修說道“為什麽新科進士打破頭都要往翰林院擠，你們就沒想過原因嗎？”
陸子非自然知道是為什麽了，他說道“翰林院還充當著給皇上講解儒經的責任，所以有很大的機會見到皇上，所以這也是大家趨之若鶩的原因吧！”
歐陽修看了他一眼說道“事實上就是這樣，外放你和朝堂分開，不能及時獲得朝廷關於一些人事上的變動或者政策上的改動，這樣你就不能迎合當下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陸子非握緊拳頭說道“我還是希望外放，那樣就不會有太多的掣肘，可以多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朝堂上整日勾心鬥角，相互傾軋，誰還有心思做事情。”
劉敞附和道“我也是這樣想的，隻要有機會出去，我一定用我二十年所學，造福一方百姓，以政治鬥爭的手段獲勝，竊取高位又能怎麽樣，丁謂就是最好的例子。”
劉頒幽幽的說了一句“總算是有一句話說道點子上了。”
歐陽修笑的很高興，今天來他放佛看到了大宋未來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古人有雲‘朝聞道，夕死可矣’，自己還有什麽沮喪的，這幾個孩子必定撐起大宋未來的天空。
“記住你們今天說的話，我先走了，我不走你們幾個臭小子放不開，盡情的狂歡吧！以後這樣的日子越來越少了，珍惜這份緣分。”
酒後劉敞說道“直孺回家有些時間了，不知他家裏的事情解決了沒有。”
陸子非說道“直孺走的時候我還專門問了他，你們知道他的性格，我也怕惹惱他就沒派人跟著，等會我讓人去一趟雍丘看看。”
韓絳嘟囔道“和我們幾個客氣個什麽勁，好兄弟之間不存在傷不傷麵子，要不我親自去看看，他那人太強，受了委屈也不跟我們說。”
陸子非想了想說道“還是我先讓人去，殿試剩下不到一個月時間了，我們幾個不能放鬆，你們得了狀元我臉上還好看點，要是讓別人蟾宮折桂，我這張老臉可就丟盡了。”
章惇淘氣的說道“那幾位哥哥殿試的時候放點水，到時候我們看看含章大哥當初的豪言壯語沒有實現會是怎麽一副樣子。”
劉敞和韓絳也起哄，說要給好兄弟一個天大的驚喜，陸子非死豬不怕開水燙，厚著臉皮說道“你們幾個要玩我可會奉陪到底，尤其是子厚，你要小心了，我當了宰相，我會讓你一天啥事都不做，專門給我洗腳。”
章惇說道“含章大哥，這可說不定哦！要是讓我搶先了我也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韓絳說道“真到了那一天哥哥支持你，將你含章大哥鎮壓。”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說說笑笑中結束了這一天，臨走前陸子非送了他們一人一份禮物，章惇和劉頒當場就要打開，陸子非阻止了，讓他們回到家再打開。
帶著無限的好奇和緊張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袋子，韓絳他們仰天大罵“含章，你這個黑心的人，元宵節還沒過你又來這一套。”
封皮上寫著‘真題解析’，翻開一看，果然是原汁原味，十幾套試題整整齊齊的躺在那裏，不過鑒於會試的結果，他們還是認真的去做了。
皇宮裏，曹鋒略帶尷尬的看著趙禎，因為誰都不會想到這位高高在上的郡王居然在給自己的兒子當大馬騎，作為這一特殊時期的曆史見證者，他站在那坐臥不安。
直到趙昕小朋友玩累了，曹鋒的心裏的忐忑才好了一點，曹皇後說道“鋒兒，別光站著，喝茶，這茶是你那好兄弟送給皇上的，聽說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曹鋒看了看茶杯中的茶葉，心想要是讓皇上和皇後知道這樣的茶葉在陸家隻屬於下等茶會是怎樣一個結果，滿門抄斬都有可能吧！
裝模作樣的端起茶杯嚐了一下，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陸家的人很少有人喝這樣的茶葉，葉子太碎了，不小心就從喉嚨裏咽下去了。
趙禎洗了手，上官溫不知道從那裏掏出一塊新毛巾遞了上去，陶醉的喝了一口茶說道“今天叫你進宮是想問你今後有什麽打算，留在京城還是像泉州一樣外出。”
曹鋒站起來說道“臣想留在京城，家裏的事情還沒有處理順當，這個時間出去也不能為皇上分憂。”後麵又扭扭捏捏的加了一句“我要娶媳婦”
趙禎沒有想到在他心目中穩重的少年會說出這樣的話，旁邊的曹皇後笑的沒有了平時三分的端莊，停下後問道“你根本想不出這種理由，是不是那小子給你教的。”
曹鋒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穩坐釣魚台的皇上，趙禎笑著說道“她是你姑姑能不了解你，有什麽說什麽，今天就是隨便聊聊。”
曹鋒尬笑道“的確是秀才說的，他說外麵暫時沒仗可打，還不如在京城養精蓄銳。”
趙禎說道“他早就想到今天了吧！為了你他還真是煞費苦心，說說他想為你謀取什麽職位，合理的話朕就準了。”
曹鋒慢吞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四衛諸軍都指揮使任意一個都可以。”
“哦，看來這次我猜錯了，我還以為他會讓你做帶禦器械呢？畢竟你在泉州的功勞不小，周旋一下還是有希望的，諸軍都指揮使是正六品，你想好了嗎？”
曹鋒說道“帶禦器械雖然榮耀，但臣覺著受之有愧，曹家的榮耀是在戰場殺出來的，而不是靠一個身份，現在別人尊敬曹家隻不過是尊敬曹家的先祖，不是我這個無名之輩。”
“好，你有這個誌氣朕很欣慰，曹家未來能否繼續滿門榮耀隻能看你的了，就是當著你姑姑的麵我也這樣說，曹評和曹誘擔不起這幅重擔。”
曹皇後反駁了一句“皇上你也太看得起鋒兒了，不過曹誘和曹評總體上無論是胸襟，氣度，眼界都差一點，兒孫自有兒孫福，我是嫁出去的女子，管不了那麽多了。”
“對臣來說官職、榮耀都是空的，我隻想在有生之年殺光北方的胡人，光複我大宋雄風，以後隻有漢人欺負胡人的份，臣願做皇上的霍去病，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趙禎激動的說道“好，好，好，既然你們都有這樣的雄心，朕豈會吝嗇一個小小的都軍指揮使，你去龍衛軍吧！聖旨明天就到，你看上那個軍，那指揮使就是你的了。”
曹鋒走後曹皇後說道“皇上這次又上當了吧！我還以為您永遠都會遇事處境不變呢？”
趙禎笑嗬嗬的說道“那是因為朕心甘情願的上當，不然這大宋還有人能讓我上當？剛才曹鋒說的話十句裏九句都是那小子教的，你覺著我不知道。”
曹皇後說道“一個都軍指揮使沒必要費這麽大的周折吧！鋒兒來你也會給，繞這麽大一個圈子累不累。”
趙禎笑的很開心，他說道“皇後現在的心思都在昕兒身上，沒在意剛才我和曹鋒的對話，這是那小子借曹鋒的嘴向我傳遞信息呢？”
“傳遞信息？什麽信息，我怎麽不知道。”
趙禎說道“他是想以望北侯的身份告訴朕，他的理念一直沒變，他要給朕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北伐的信念在他心裏從來沒有動搖過。”
曹皇後果斷的抱著兒子走了，北伐是所有趙家人心中的一根刺，太祖，太宗幾次北上都以失敗告終，
若是在當朝收複燕雲十六州，西出回紇，直取碎葉，那時大宋的版圖就能超越盛唐，哪怕是一個心中再沒有雄心的帝王也會被這樣的大餅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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