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如約而至
陸子非心想，不愧是大文豪，果然聰明，瞬間就看清了現場的局麵，揚長避短，知道隻有在擅長的領域才能打敗這兩個和自己同齡的小孩。
作詩這方麵陸子非平時教授的不多，但是梅堯臣和柳永教了不少，雖然不是特別出色，但也不至於怯場，沈括說道“可以，你是客，你先開始。”
今天幾個孩子成為了開封城最耀眼的明星，萬眾矚目之下他們沒有絲毫的緊張，尤其是蘇軾，他在成都府的早慧聰明人盡皆知，見過不少這樣的場麵，也不膽怯。
“括哥兒，你有沒有把握，周圍人這麽多，輸了可是很丟人的。”
沈括說道“看他們兩的樣子，肯定是胸有成竹，第一局我們能贏是因為他們不了解我們的底細，這句還真不好說，先生那人你知道的，不少很看重這些。”
他們說話的同時，蘇軾已經開始寫了，紙和筆都是邊上的好事者送來的，他們也想看看熱鬧，四個孩子誰也不讓誰，鬧到各自的大人出場可就有樂子了。
“大兄，你覺著誰能贏？”
範純祐摸摸弟弟的頭微笑著說道“算學一道，父親和幾位伯父都說過，能強過含章的人可能沒有，他的弟子繼承這一點我不意外，寫詩你也知道，
一首《青玉案》令無數人捶胸頓足，可惜就是流傳出來的不多，不能深入研究他的風格，這兩個小孩我也是早有耳聞，蜀中千年不出的奇才，十歲無人能教，針尖對麥芒，不好說。”
跟著範純祐的是他三弟範純禮，作為老幺，深受範仲淹的寵愛，一直聽父親將陸子非掛在嘴邊，今天是想恨著他大哥去陸府上拜訪，見到大街上有熱鬧可看就又停下來了。
很多人想靠近蘇軾看他寫的是什麽，不過蘇轍站在前麵不讓外人打擾他哥哥。
“小奶娃，不讓我們大夥看，你是不是怕你哥哥輸了啊！”
“對啊！快讓我們看看，指不定我們還可以幫你哥哥斧正、斧正呢？”
蘇轍對他們的聲音充耳不聞，同齡人中，他隻信服自己哥哥的學識，他認為自己剛剛輸了隻不過是上當了，寫詩不一樣，考驗的東西就多了，不單單才思敏捷就可以。
“我哥叫蘇軾，成都府人事，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作詩吟賦我哥輸過沒有。”
小孩子賭氣都那麽可愛，用二十一世紀的話就是奶凶奶凶的，沒有嚇唬到看熱鬧的人反而使得周圍人不停的逗弄蘇轍，幾個膽大的女孩子還上前捏了捏他的小臉。
“我聽說過這兩個孩子，很厲害，在成都府周圍都有諾大的名聲，就是不知道這兩個賣紅薯的小孩能否勝的過。”
“你這麽一說，我好像也聽說過，兩年前有人說成都府出了一個不世奇才，寫詩不假思索隨手就來，而且質量還不差，很多老儒生都怕他去上門挑戰。”
又有人說道“寫詩不寫詩我不在意，我想問問大夥，這烤紅薯是什麽東西？”
一個洛陽人站出來說道“紅薯是一種糧食，聽說是望北侯從海外帶回來的，味道怎麽樣不知道，不過聞起來好像很香。”
“都別說了，他們寫完了，看看神童是否名副其實。”
沈括將毛筆放在一邊說道“寫詩我水平確實一般，既然大家都很好奇，我就先獻醜了。”
武潘拿起宣紙讀道“星榆葉葉晝離披，雲粉千重凝不飛。昆玉樓台珠樹密，夜來誰向月中歸。”這是一首七言絕句，寫的稍微有點偏題。
現場識貨的人並不少，雖然寫的有點問題，但是很多人還是給予了掌聲鼓勵，在他們看來這個年紀能寫出這樣的詩，已經很了不起了。
範純禮對範純祐說道“大哥，我怎麽覺著寫的就那樣，而且說的是應景詩。”
範純祐說道“你看他現在才多大，你怎麽向你二哥看齊了，目中無人這種壞毛病是誰教你的，我要求不高，你能寫一首他那樣的，以後你做什麽我都不管你。”
範純禮不說話了，十三四歲的孩子虛榮心比較強，見到幾個年齡小的比自己厲害，心裏麵不舒服，你真要讓他去做，他又作不出來。
作為哥哥的小跟班，蘇轍也不落於人後，看到哥哥的大作，他眼睛亮了，雖然年紀小，但是眼力勁不差，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喉嚨讀到。
“我哥哥作的是一首《菩薩蠻》，梅蕊新妝桂葉梅，小蓮風韻出瑤池。雲隨綠水歌聲轉，雪繞紅綃舞袖垂。傷別易，恨歡遲。惜無紅棉為裁詩。行人莫便去，漢渚星橋尚有期。”
蘇轍讀著讀著就不對勁了，他感覺到哥哥這病又犯了，果然不出所料的是周圍傳出一片大笑聲，魔性的笑容裏帶著不可描述的內容。
蘇洵氣的說道“這個混賬東西，一天不學好，寫的都是些什麽玩意。”
蘇洵的夫人也是出自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姓程，名蓉蓉，她倒是用莫名的語氣說道“兒子今年十歲，你一直在身邊言傳身教，他寫出這樣的詞你這個做父親的難道就沒有責任？”
“夫人，好好的怎麽就扯到我身上來了，想我蘇明允一生潔身自好沒想到毀在這個逆子身上了，可悲、可歎。”
程蓉蓉說道“哦，相公你有什麽名聲，你先給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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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青樓女子的心酸詞點燃了現場的氣氛，有人說道“沒想到小兄弟年紀輕輕還是我輩中人啊！自柳師退隱江湖以後好久沒有見到你這樣的才子了，看來柳師後繼有人了，不過你要快點長大，現在毛恐怕還沒長齊。”
這位仁兄說出了大夥的心聲，一個稚童居然懂得青樓女子的心事，要是再大一點那還了得，豈不是柳七第一他第二，把妹，泡妹子有這麽一個技能包，寫詩在手，天下我有。
就陸子非自己都笑了，蘇大才子原來從小就有這樣的嗜好啊！詞是好詞，沒有人否認，不過從一個小孩子嘴裏出來，是誰都會覺著忒別扭。
邊上那些起哄看熱鬧的人叫喊著讓蘇軾再來一首，小胖子洋洋得意的看著對麵的沈括，意思是你還不認輸等啥呢？
沈括無語的看著這個小胖子，這也太幼稚了吧！隻是他沒想過，他自己還沒人家蘇軾大呢？
“作詩我和我師弟認輸，你們還要比嗎？”
蘇洵想出來阻止幾個小孩子之間的玩鬧，張濤卻說道“伯父你不覺著這是給兩位弟弟揚名的好機會麽？對方的師長肯定也到了，我們也不用露頭，不用擔心。”
蘇軾說道“比啊！為什麽不比，還沒分出勝負呢？”
沈括覺著這個小胖子太欠揍了，看到這張胖乎乎的臉他就想上去送他兩個熊貓眼。
“那我問一個大家在生活中都見過的事物，你答上來我滿足你一切條件，答不上來，你隻需答應我一個條件就好，周圍的叔叔、伯伯也同樣可以嚐試著想想。”
蘇軾還沒說話，周圍的人已經開口了“小屁孩，你說的可是真的，別到時候我們答上來了，你說話不算數。”
人群中站出來一個護衛，看了一眼沈括說道“望北侯府說出的話自然算數，他是我家侯爺的弟子，不算數你們可以去侯府鬧事。”
沈括說道“諸位挺好了，你們說這世界上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當然是先有蛋”
“蠢貨，肯定是先有雞”
“不對，雞下蛋，蛋生雞，好像是個死胡同啊！”
這個問題還是沈括聽到墨軒有一次給他們和墨雲講故事的時候提起的，好像除了自己師傅沒人知道答案，他對陸子非有種盲目的崇拜，反正他問的問題陸子非基本上都能給他講個一二三，所以他非常喜歡在師傅跟前做學問。
沈括見蘇軾苦苦思索就嘲諷道“小胖子，答不上來我就問你一個簡單一點的，你說這天上為什麽要下雪，而這雪為什麽隻在冬天下，不在其他季節下？”
所有人都在想，因為許多人知道望北侯府代表了什麽，能讓他們滿足你一個條件，那後半生就不用愁了。
有人說道“小屁孩，你那問題有答案嗎？先有雞或者先有蛋都不對啊！”
武潘氣哼哼的說道“當然有答案了，隻要是問題，他肯定會有答案，我師兄問你們的隻不過是最簡單不過的，難的還沒說呢？”
隱藏在人群中的智者並不少，他們也想不出這三個問題的答案，陸子非笑了笑心想，你們要能答出來，那不是和我一樣了。
“你叫蘇軾，你很不錯，想不想知道這幾個問題的答案？”
蘇軾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青年問道“你是誰？”
沈括說道“這是我師傅，這些學問都是他教給我的。”
蘇軾眼裏放著賊光說道“想，先生你告訴我吧！”
陸子非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那可不行，這是家學，你想知道得拜我為師。”
蘇軾剛要答應，蘇洵站出來將兒子拉倒身後說道“望北侯有禮了，犬子年紀還小，不懂事，還望理解。”
陸子非說道“沒事，蘇先生可以回去好好考慮下，我的話在春闈前會一直有效。”說完帶著幾個弟子從容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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