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黃昏中的帝國
主將單挑在戰國最為流行,漢朝偶爾會出現這種情況,到了大宋的時候,這樣的行為會被人稱為傻比,但劉六符還提出這種要求,純粹就是為了打擊陸子非他們的自信心。
楊懷玉用槍,對麵的人用刀,兩個人騎在馬上互相看著對方,感覺都是想用眼神殺死對方,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已經足夠戰馬的衝鋒了,雖然前麵說好隻是切磋,但這種時刻誰又能保證不會失手。
陸子非隻聽到遼國人大喝一聲,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遼國的主將掉下馬了,生死不知,倒是旁邊的高懷亮忍不住喊了一聲好。
“這就結束了,我還沒看到他們打呢?啥情況啊,懷亮。”陸子非很無知的問道。
“給你說了你也不懂,那個遼國人和我打還有機會,跟懷玉打就是找虐去了,簡單說就是他不會武功,就是直來直去的那種,懷玉後發製人,這是在馬上,又不是陸地上,你以為能打多長時間。”
陸子非說道“我還以為雙方你來我往打個幾十回合呢?不過贏了就好,這來遼國人也太不經打了吧!”
劉六符嘰裏呱啦的對那個遼人在說什麽,陸子非覺著肯定不是啥好話,看那遼人的滿不服氣的神情就知道,先下一城雖然沒什麽戰利品,但起碼對士兵的士氣有很大的提升。
梁適眉目間的喜悅也證明他心情很好,對劉六符說道“劉大人,下一場還要繼續嗎?”
“當然要繼續了,遼國的勇士不是輸不起,第一場算你們勝。”劉六符這口氣好像自己贏了似的,輸陣不輸人啊!
陸子非掖著嗓子說道“劉大人這怎麽叫算我們勝,這是光明正大的勝利好不好,趕緊繼續下一場吧!完了我還要去洗澡呢?逛了一天挺累的。”
到了鼓舞士氣的環節,陸子非上前隻說了一句“輸了回來集體小黑屋三天”
關禁閉這東西陸子非很清楚他的威力,但他不想在士兵身上使用,因為他覺著這對沒讀過書的人來說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可有人不相信啊!在不信邪士兵的嚐試後,小黑屋這東西就變成了禁忌一般的存在。
王宇恩心裏一打顫,對手底下的士兵說道“大人的話你們也聽到了,我也不多重複了,這次隻用棍子,誰要是怕疼丟了臉,大人不讓我好過,我百分之百不會讓你們也好過。”
遼國人以騎兵起家,也是屬於典型的少數民族作戰方式,離開戰馬,他們就很隨意的站在那嘲笑隊列整齊的大宋士兵,他們覺著士兵隻要英勇就行了,排列的再整齊也是個樣子貨。
這群禁軍還沒上過戰場,他們心裏不緊張是假的,但想到將軍和營指揮的話,隻能強撐著,按照平常訓練的樣子,保持好陣型,想著將軍在訓練中對他們說的話。
五百人衝過來的氣勢還是挺強的,當他們衝到宋軍跟前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居然衝不進去,這時宋軍三人為一小組開始對混亂不堪的遼軍進攻了,紀律和協作的重要性這時候顯示的淋漓盡致。
觀看的都是聰明人,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他們就知道繼續下去的結局是什麽了,梁適臉皮裂的跟老樹皮一樣,劉六符就沒有那麽好了,忍住暴怒的衝動沒有拂袖而去。
梁適笑著說道“劉大人,讓這些小輩們在這看,我們去喝杯茶?”
有台階不下那不是二傻子嗎?劉六符嗯了一聲,隨著梁適走了。
王宇恩也是個狠角色,見他們這邊優勢大,就帶著士兵玩命的敲打著遼人,棍子雖然打不死人,但敲在身上還是很疼啊!
場麵一度有些失控,在陸子非出門麵後才喝止了宋軍,畢竟這是演習,不是戰爭,死了人誰麵子上也不好看。
“含章,厲害啊!遼軍基本上沒有還手之力,這要放在戰場上,遼軍就等同一觸即潰。”張唐卿毫不吝嗇讚美之言說道。
“當不得真,這次遼軍放棄騎兵選擇步戰,等於他們用自己不擅長的和我們擅長的來打,這樣的結果很正常,再說幾百人的戰爭左右不了一場戰爭的勝利。”
穀玄澤笑道“含章也不用妄自菲薄,成績是我們有目共睹的,這場摧古拉朽的勝利至少說明想打敗遼軍沒有想象中那麽強,也說明你的訓練方法是正確的,值得大麵積推廣。”
兩場毫無懸念的勝利後,遼國人在後麵的路上再沒有出現挑釁的行為,雙方和平的進入到了遼國的領土,陸子非沒看到漫山遍野的牛羊,也沒看到一座座的蒙古包,眼中的還是漢人風格的東西,木頭土坯的房子,一片片的麥田,高粱地。
燕雲十六州,是所有大宋郡王心中難以拔掉的刺痛,直到南宋滅亡,他們也沒有觸摸到片曾經屬於漢人的土地,蒙古人的統治結束後,這片土地才回到了漢人的懷抱。
劉六符也不知道處於什麽心理,很少帶使團進城,一般都是住在城外的驛站,七月七日牛郎和織女重逢的這天,使團來到了澤州,這裏距離中京大都已經很近了,使團決定在澤州城修養兩日。
陸子非陪著梁適在澤州城裏晃悠,陸子非將心中埋藏了很久的問題說了出來。
“大人為何我發現這裏的漢人看我們的眼神中都帶著漠視,反倒是遼人眼中隻有好奇,沒有仇視,您有發現嗎?”
梁適說道“你觀察的倒仔細,這個問題的原因不難解釋,要是你被人遺棄了,你還會帶著笑容去麵對那個遺棄你的人嗎?”
陸子非說道“那也與我們沒有關係啊!他們就是再不滿,該找的人是石敬瑭,太祖太祖幾次北伐也沒聽過他們有什麽幫助,不是。”
“這就是人的心理在作祟,加上遼國人為了收攏人心,一直宣揚朝廷的種種不好,幾代人下來這種情況不足為奇,我是看不到扭轉他們心理的那天了,就要靠你們這代人了。”
陸子非也沒什麽想法,隻能先拋之腦後,兩個人隨走隨看,陸子非看到牧民交易還處於那種以物易物的時代,真想不通他們用這麽古老的方式怎麽計價。
梁適說道“不用驚訝,在大宋也有很多地方在用這樣的方式,西南一帶有些地方還不如人家,有機會你去那邊做官,會見到的。”
陸子非說道“我們的祖先在三千年前就已經開始使用貨幣來交易了,貨幣的價值對一個國家來說不亞於文字的重要性,這也行就農耕文化和遊牧民族的區別吧!”
在遼國的街道上,隻要你有鹽、茶葉、鐵鍋、斧子之類的東西,那你絕對是這條街上最靚的崽,這些大宋很常見的東西,在這裏你能賣到天價,這也是為什麽那些商人冒著生死也要走私的原因。
“你小子那個商隊這幾年在遼國和西夏賺了不少錢吧!”
陸子非說道“您都知道這件事”
糧食說道“你以為呢?像你這樣大宗的買賣交易沒有朝廷的默認你真以為就憑邊軍就敢放你的貨物出關,你小子也是會找機會,以前不是沒人想過,而是時機不好,不過你在對邊軍和邊州的支持上做的不錯,不然你早被朝廷查抄了。”
“小子還自以為做的隱秘呢?利潤是很大,但大頭還是給了邊軍和衙門,好些不要臉的還賒賬,京兆府現在欠我的錢一百年都還不清,最後落在手裏的也就一點辛苦錢。”
梁適笑了笑,沒回答這個問題,指著街上的行人說道“考考你,你覺著遼國現在比大宋如何,若是發生戰爭,誰的贏麵大一點。”
陸子非說道“肯定是大宋的贏麵大,這一點不用多疑,海路的開啟使得朝廷的財政沒有那麽緊缺,範相去年裁撤了一批軍隊,雖然數量不是很多,但也極大的緩解了朝廷的財政負荷,
三年的休養生息至少讓朝廷喘了一口氣,遼國這兩年還和西夏打了一場,幾萬戰士躺在了戰場了,加上他們內部也是矛盾重重,看似龐大的帝國實際已經是日落西山了。”
“說的有道理,但不夠可觀,帶著強烈的民族主意,遼國還是有他們可取的地方,軍隊戰力這一塊我們就相差很遠,還有,他們若想召集軍隊,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難。”
陸子非說道“是啊!但小子認為打仗打的就是經濟和後勤,自從進了遼國境內,小子一直就在看,他們國家的貧富差距兩極分化極度嚴重,富裕的人過著奢華的生活,貧窮的人吃不飽肚子,一旦發生戰爭,你想讓富人把錢投進戰爭這台機器裏來,怕是沒那麽容易。”
梁適感歎道“大宋何嚐又不是呢?這種情況沒辦法杜絕,隻能說盡量減少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年輕人腦子就是轉得快,這個考核我給你打九十分。”
“不是一百分啊!小子還以為能得個滿分呢?”
“知足吧!希元回答完我隻給他打了五十分,還沒及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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