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仙人跳
皇宮裏來的侍衛沒有一個人端碗,他們寧願拿出懷裏的肉幹啃,也不吃這所謂的新鮮美食,幾個人中隻有陸子非吃的津津有味,一點不自然都沒有。
章雨舟自問家裏的條件一般,吃過很多學校同學都沒吃過的苦,但他做不到先生那樣,糜子糊糊到了嘴裏別說咽下去了,就是嚼一下,他都覺著嘴裏進了釘子。
不管是多難吃,他和陸子非是喝完了碗裏的糊糊,趙昕和君翔都隻喝了幾口,高粱饃饃倒是一人吃了一個,可能是因為稀奇和饃饃裏的甜味,並不像糜子糊糊那麽難以下咽。
最後陸子非沒有逼著兩個孩子把剩下的吃完,他還是奉行隻要懂得其中的艱辛和不易就行,刻意的去做,沒有那個必要。
在離開的時候,趙昕把自己和君翔一路的零食全送給了農戶家裏的小孩,陸子非留下了兩貫錢,在老人夢幻的眼中走了,匆匆的來,匆匆的走,多出的隻是手中的錢。
“先生,為什麽差距這麽大,離開汝南兩天,這裏距洛陽的路程也就六七天左右,在洛陽我們做過調查問卷,沒有一戶人家吃這樣的食物。”
陸子非的胃也不是那麽舒服,但這種時刻他怎能露出不適的表情,“洛陽是西京,是河南府的府城,監察禦史每次來河南,第一個檢查的就是洛陽,所以官府在執行力上就不是一個級別。”
章雨舟說道“這和官府的執行力有什麽關係嗎?莊子上的地瓜、玉米還有別的新農作物對老百姓都是來者不拒,隻要你付出汗水,吃飽肚子總不成問題吧!”
陸子非說道“你都知道了還要問我,沒有官府給老百姓做示範,你覺著老百姓敢冒險將地裏的小麥、稻子、甚至口糧一般的糜子,高粱換成玉米嗎?在洛陽推行了有四年時間才讓老百姓接受。”
這就是見識和經曆的問題,陸子非可以給學生講關於官場的知識,怎麽做一個好官,還有讓他們下地,但他們看到的,學到的,知識那一小部分,他們沒有獨立的去體驗過,了解過。
趙昕已經不說話了,他怕先生再來這麽一出,那他隻有一條路可走了,轉頭回洛陽或者京城,所以接下來陸子非對章雨舟說什麽,他隻帶著耳朵。
“我這個先生當的真是操碎了心啊!上課的時候不好好聽,臨到有事,一個個的問題全出來了,現在還狂妄自大嗎?認為老子天下第一,沒人能比的上我。”
章雨舟吐了吐舌頭說道“那前麵一屆的師兄來了也和我一樣,他們也未必知道這些。”
陸子非罵道“他們都是我從莊稼地裏拉出來的,你說他們懂不懂老百姓的想法,還跟我強嘴,開始的兩年,家裏的地都是我帶著他們一鋤頭一鋤頭種出來的,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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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封建社會,縣是最小的行政機構,那下麵的鎮、村,誰來管理呢?沒人管理,都是鄉間有德望的人說了算,這個時候家族的作用就體現的淋漓盡致,家族越強大,話語權必然是越大
,如若家族裏再有幾個當官的人,那更了不得。
縣衙的文書可能是分發下去了,但下麵的人執不執行,那就是下麵這些有名望的人說了算,他們說種,那大家都種,他們說不種,那你知縣來了也白搭。
先生不高興,那必須趕緊拍馬屁,“那要不怎麽說您是先生,我是學生呢?跟您出來也是為了增長更多的知識。”
這個馬屁拍的到位,先生的虛榮心也得到了滿足,“再走到那了。”
“南召縣,再走就到唐州了,距此大概三天的路程。”
“好,那到了南召縣衙,我帶你去親自體驗一番。”
在不遠處的一個鄉鎮小集市上,他們補充了一部分生活物資,這裏實在是沒有什麽能引起眾人的興趣,隻是後麵的路,陸子非都沒有想到這種小地方還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走了一段路,他們發現居然沒有休息的地方,探路的人回來說道“不遠處有一個莊子,看起來不小,要不今晚我們就在那休息。”
陸子非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下來了,他對這些侍衛有絕對的自信,在這種小地方,十幾個武裝士兵是無敵的存在,加上他們還有馬。
王家莊,那這裏的大姓就是王了,主人很熱情的將他們請進了莊園,還給他們安排了食宿。
有點太順利了,對方都沒有問他們的來曆,陸子非這幾天有點累,也忽略了這些小細節,就在他們享受美食的時候,隔壁的房間卻進行者這樣的對話。
“能看出來他們是什麽人嗎?那可是二十匹好馬,南召縣這個小地方像這樣的馬一批都找不出來,這些馬的價值最少都是萬貫。”
“什麽人看不出來,但是他們身上都帶著家夥,不像是走鏢的,看他們的姿勢倒有點像軍人,對,是軍人。”
王哲喃喃自語道“軍隊?唐州的那支雜牌軍,不可能,他們出不來,即使是軍人那也不是現役的,你沒看他們都穿著便裝嗎?”
似是管家的人說道“他們身上有家夥,不好搞啊!莊子上的人手有點不足。”
王哲說道“看你就沒仔細觀察,他們明顯是以那幾個年輕人為主,我讓你安排他們住宿的時候,把他們分在了那個房間,隻要拿下那幾個小的,不怕剩下大的不聽話。”
陸子非和趙昕,兒子三個人一個房間,兩個小孩子晚上睡覺他要照顧,七歲的孩子晚上獨自睡陸子非有點不放心。
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陸子非感覺自己床前好像站著一個人,但房間的門自己是從房內反鎖的,有人進來他不可能沒有察覺,可能是自己幻覺了吧!
“別出聲,不然我殺了那兩個小的。”
不是假的,是真的有人摸進了他的房間,陸子非瞬間就想到了一個可能,這個人是從裏麵進來的,而不是從外麵,從外麵進來門口的侍衛不可能發現不了。
有趙昕和兒子做人質,陸子非真
的不敢輕舉妄動,這些人沒有第一時間殺了自己,那就證明他們有所求,自己能做的隻有先穩住他們,然後再求脫身。
那人看陸子非很聽話,就移開了房間裏的八仙桌,原來機關在這裏,機關很隱秘,不清楚的人很難找到,但隻要在這個房間裏,陸子非就沒有那麽擔心了。
陸子非一隻手拖著一個走進了密室,下麵的密室很大,房間裏的生活用具一應俱全,不遠處的一道鐵門不知通向何處。
“爹,我們這是被人綁架了嗎?”君翔一臉興奮的問道。
趙昕又說道“先生,我們會死嗎?他們會不會殺了我們,然後拋屍水井,來個死無查證。”
陸子非有點哭笑不得,這孩子的腦回路都和大人不一樣嗎?都被綁架了還有興趣討論這些,甚至還到處翻開。
事情太突然了,突然到他根本沒有任何的準備和反應,這種狗血的劇情發生在他們身上,他真的醉了,自己倒是沒什麽,趙昕也就不一樣了,自己帶他出來是冒風險的。
第二天早上章雨舟起來就發現不對勁了,先生一貫比他要起來的,連續敲了幾次門都沒人開門,“先生沒有出來嗎?”
侍衛搖了搖頭說道“還沒起床”
不對,沒起床聽到自己的敲門聲至少吭一聲吧!他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手上用勁推了一下門,門沒開。
“把打開門”
“這怕不好吧!要是影響了公子的休息。”這個侍衛說的公子是趙昕,他們跟著雍王,未來還想靠著這層身份衣錦還鄉呢?
章雨舟扒拉開侍衛,一腳踢在門上,尷尬的是門一動未動,侍衛也覺著事情不對了,再一腳,門還是沒動,著急之下,侍衛抽出手中的刀,一刀從門縫劈開了房門。
章雨舟第一個衝了進去,兩張床上那裏還有什麽人影,空空如也的床讓侍衛變成了軟腳蝦,一絲力氣都沒有了,雍王要是有個萬一,他是萬死莫辭。
“還愣在這幹什麽,把人全部叫過來啊!”王家莊一時間頓時人仰馬翻。
“章公子你還在等什麽,侍衛一晚上都守在房間門口,不是莊子上的人做的,難道三個大活人還能飛了不成,把這裏的人全抓起來,我就不信他們還能給我說出個花來。”
“是啊!章公子,我家公子的身份你知道,再不行動,萬一有個意外。”
章雨舟腦瓜子嗡嗡的,“都別吵,現在都聽我說,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需要冷靜,人既然不是自己走的,那一定在這個莊子裏,在敵我實力不清楚的情況下,我們不能亂,一個人去南召縣衙,一個人去唐州,剩餘的人留下,我倒想看看他們耍什麽花招。”
章雨舟的判斷是綁架先生的人還不知道雍王的身份,不然此時他們直接亮出雍王,他們這些人一個不字怕是都不敢說,除去幾個可能性,唯一的可能就是謀財了,在沒拿到錢之前,這些人必然不會殺害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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