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不如去把臭丫頭滅口吧?
秋日的空,層雲浩渺,地間一片高遠,瑟瑟秋風糾葛著溪水的涼意,緩緩拂過人間,留下無盡清爽的氣息。
空氣中,泥土的芬芳混雜著草木清香,分外怡人,那飄散在風中的魚香,更勾起了無盡食欲。
雲千若看著已經烤好的三條魚,有些無語的翻了翻白眼,“難不成,要等本姑娘把魚全都烤好了你才來?也太無恥了吧?”
總共抓了七條魚,給了長空兩條,如今,還剩兩條未烤,雲千若隻希望,等她拷完最後兩條魚的時候,北冥風能來,不然,她就把魚全吃了!骨頭都不給他留!
一邊磨牙霍霍的想著,一邊抬頭欣賞著四周的景致,思緒不由自主的就開始飄遠。
今日一別,她去邊關,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來,風美人已經在東陵待了這麽久,應該也快回去了吧?如果他回去,那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啊?
“呃”
雲千若眼角一抽,眨了眨眼睛,她這都還沒分別呢,怎麽就想著第二次見麵了?!難不成,她其實還很舍不得風美人!?
“噗——”
雲千若滿頭黑線,伸手捏了捏有些僵硬的臉,“低調低調!你可是淑女!就算有點點舍不得那也要放在心裏,怎麽能出來?多不好意思?嘿嘿”
雲千若正笑著,卻忽然聞到一股‘迷人的焦糊味’飄散在空氣中,她表情一呆,狠狠地眨了眨眼睛,本能的低頭看向手中的烤魚
“啊——我的魚——”
下一瞬,一聲哀嚎在湖邊響起,乘風破浪飄向際,不知嚇到了多少水中的遊魚?
岸邊草地上,雲千若拿著那個已經焦黑一片麵目全非的烤魚,麵容抽搐,眼角僵硬,一臉的生無可戀!
魚啊——就這麽陣亡了!
她的心啊——都快和這魚一樣糊成渣了!
“都怪那隻可惡的風美人!”
來的這麽晚!害得她一個人無聊在這裏胡思亂想現在好了!把魚都給想死了
雲千若磨了磨牙,將那個焦黑一片的魚取下來,放在一隻空盤子裏,陰森一笑。
“給你留著!”
此刻,已經被雲千若在心底問候了千百遍的北冥風,還在江陵城中一處別苑中尚未出門。
準確來,他此刻正在廚房中。
一人一鳥,站在廚房門口,歪著腦袋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看著廚房中忙碌的欣長身影,四隻眼睛機械般的轉動著,追隨著那道幽魅如夜色中冰冷玉山的身影。
某鳥晃了晃腦袋,牙縫中飄出一聲歎。
“嘎——”
主人這是病入膏肓,魔已入心,無藥可救,回頭也見不了岸了麽?
居然親自動手給那隻臭丫頭做什麽桃花果仁糕!
主人啊!您可是鳥鳥心中如神一般尊貴高尚無所不能的主人!如今,居然淪落到洗手作羹湯的淒慘境地!這讓鳥鳥情何以堪啊!
最主要的是,就算您想做,隨便做點簡單的就是,比如,抓點蟲子來用水煮一下給那臭丫頭送去就是!何苦要做這怒人怨難如登的桃花果仁糕?!
要知道,現在可是秋!深秋!都快到冬了!哪來的桃花?!
那些花還是它馱著主人連夜去了南方的桃花穀采回來的!然後,又鳥不停蹄連夜飛了回來!
它家武功高到逆的主人,居然用高深的內力將桃花蒸幹,製成糕點所需的材料!這也太暴殄物了!
而且,這道點心複雜無比,主人從昨晚回來之後折騰到現在了!連眼睛都沒閉一會兒,真是讓鳥鳥心疼無比啊!
為什麽不直接去買一盆回來呢?
夜修同樣是一臉的悲痛,伸手重重的拍了拍某鳥半裸的翅膀,視死如歸道:“不如咱倆去把臭丫頭給滅口吧!這叫釜底抽薪!不定主人的病”就好了!
然而,未等他把後麵的話完,某鳥忽然跳起來,一翅膀將他拍飛,“嘎嘎嘎——”
什麽混賬話呢!?若若姐可是咱們未來的女主人!你還敢打她的主意?你是想死了?還是不想活了!?
一陣鳥嚎,氣壯山河,滿滿的都是正氣凜然!某鳥怒目而視,瞪著那仰麵朝落在草地上的人,一臉的大義滅親之態!
這變故,來的太突然,且某鳥偷襲的速度又是爐火純青,堪稱迅雷不及掩耳,以至於,直到此刻夜修還是一臉懵逼狀。
為什麽前一刻他們還是誌同道合,同仇敵愾,堅守在統一戰線上的鐵哥們,而下一秒,那隻死鳥就變卦,反過來插他兩刀!?
在夜修困惑之時,驀然驚覺一股冷若寒潭飛雪的涼氣彌漫著空氣中,瞬息之間將他包圍,凍得他一個激靈,渾身的寒毛都顫了顫,那迷糊的頭腦也瞬間清醒過來。
一抬頭,就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自家主人,那雙幽深魔魅如九幽冥海的眼睛,正冷冷的看著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直讓夜修心肝一顫,‘嗖’的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正襟危立,“主、主人”
這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主人看著他的眼神那麽可怕?就好像要把他殺人滅口似的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夜修一邊顫抖著,一邊努力回想方才的畫麵,想著想著,忽然想到他剛剛好像動員死鳥去把臭丫頭滅口來著
想到此處,夜修心底‘咯噔’一下,整顆心都狠狠地顫抖了一下,難怪!
他就那隻鳥怎麽會忽然變卦!明明之前比他還憤怒,比他還悲痛,恨不得去把臭丫頭裝進麻袋從山坡上踹下去!可在下一秒,卻把魔爪伸向了他!
太無恥了!太陰險了!太沒氣節了!
心中恨得咬牙切齒,夜修伸手一指某鳥,“主人!剛剛都是它的主意!它還準備了麻袋和迷藥,準備把”
然而,未等夜修完,某鳥忽然怪叫一聲撲了上來,兩隻巨爪抓著夜修將他提了起來,一個大鵬展翅,直接衝而起,口中發出一陣諂媚的叫聲。
“鏘鏘鏘——”
主人!這隻黑貓包藏禍心,總想著謀害若若姐,需要好好改造!主人放心,鳥鳥這就帶他去改造!
鳥叫聲還在風中回響,然,風中已不見了鳥的身影。
北冥風站在廚房門口,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風卷層雲的空,麵具下的眉輕蹙了下。
已經快到午時了可是,他的糕點還沒做好
不知道人到了沒有?若是她等急了,會不會直接走掉?以後再也不理他?
思及此,他眸光一閃,下一瞬,人已經站在了灶台邊。
大約半枝香後,北冥風取出一早備好的錦盒,將那些色澤瑩潤,外形卻有些奇怪的糕點裝進了錦盒中,最後闔上蓋子,再用錦帕包好。
這個錦盒有保溫的效果,等他去到約定地點時,點心應該還是熱的。
她最喜歡的桃花果仁糕,她應該會喜歡吧?所以,就算他遲到了一點,待會讓她打一頓,應該就會消氣吧?
嗯!她雖然粗魯了點,卻不像別的女子那般斤斤計較,心胸狹隘,肯定,會原諒他的!
而且,她喜歡吃
想象著雲千若吃著他親手做的點心時享受的表情,北冥風不由自主的彎了彎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然而下一瞬,那抹笑容瞬間冰封,深邃的紫眸倏地眯起,眼底,乍現一抹如寒冰般冷冽的光。
“出來吧!”
薄唇微動,嗓音冷厲如冰,擲地有聲。
隨著他話音落地,空氣中一陣波動,十八道血色身影憑空出現,以一種奇詭的隊形不動聲色的將北冥風圍在中央。
紅衣如血,長發飄飄,那些人,臉上帶著清一色的黃金麵具,隻露出一雙雙沒有溫度沒有焦距的眼睛,漂浮在半空中,宛若地獄歸來索命勾魂的厲鬼。
“請九皇子回宮。”
一道平仄沒有絲毫波動的聲音飄出,如死水般,不見一絲生氣。
北冥風目光冰冷,不帶一絲溫度掃過半空中虛立的十八血衣人,眼底隻見一片幽魅冰寒的紫霧,危險而魔魅。
“就憑你們?”
音色低冷,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卻讓人聽出深深的蔑視與危險。
“當然不是!就憑他們,豈能請得動九皇子?”
驀然,一道蒼老而幽暗的聲音自虛空中響起,飄飄渺渺,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似乎,近在咫尺。
一瞬間,連空氣中的風似乎都凝滯了,壓抑沉悶的讓人窒息。
北冥風眸光輕閃,麵具下的眉微微蹙起。
虛空中,一朵黑色蓮花鬼魅綻放,仿佛生於無形之中,由地幻化而出,就那樣沒有一絲預兆,憑空出現在別苑上空。
而那聲音,正是從黑蓮之中傳來。
半空中虛立的血衣人猛地一震,單膝跪倒,跪於風中,“參見師!”
一道身影,緩緩自黑蓮中升起,黑色的道袍,在風中飄舞出鬼魅幽暗的狐影,那人手執黑色拂塵,腳踏黑蓮,黑發如瀑,黑眸幽深,長及腰間的胡子亦是墨黑之色,整個人,都透著無盡黑暗的氣息,危險,鬼魅。
若是雲千若在此,定會認出,此人便是當年給北冥風施下輪回血咒之人,北燕師——司空斬!
隨著他的出現,整個地,似乎都幽暗了下來,強烈的暗黑之氣籠罩著整個別苑。
此刻,江陵城郊,溪水之湄,雲千若正躺在草地上,百無聊賴的看著頭頂的藍白雲,而空中,時而有飛鳥劃過。
“一隻鳥兩隻鳥三隻鳥風美人你就是一隻豬”
“九隻十隻十一隻到底什麽時候才會來?”
“二十五不會是忘記了吧?!”
雲千若順手拔了一根草,看著頭頂越來越明亮刺眼的太陽,神情有些許鬱悶。
“早知道就不來這麽早了等的烤魚都涼了哎”
轉頭看一眼滿桌子的美食與美酒,雲千若懶洋洋的歎了口氣,“怎麽也是離別踐行宴該不會是不來了吧?”
昨晚上,風美人明明是一口答應的,看著一點兒也不像不想來的樣子,而且,風美人話還是挺一言九鼎的,既然答應了,應該不會放人鴿子吧?
“哎——”心思宛轉,雲千若長長的歎息一聲,“可是事實,他就是沒來啊!”
百無聊賴,雲千若繼續數著空中飛過的各種鳥。
直到數到一百零八隻鳥,北冥風還是沒有出現,雲千若坐起來,看了看正對頭頂的太陽,有一種轉身離開的衝動,但也隻是一瞬間,她又再次躺下了。
“興許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晚一點會來也不一定”
風美人,應該不會騙她的。
所以,還是有點耐心吧!雖然,這樣等人很要命!
“可惡的風美人!本姑娘還是第一次等人等這麽久的!敢不來,以後就絕交!哼!”
如此,又躺了一會兒,雲千若從袖中拿出那副卷好的畫軸,徐徐展開。
繁星如水,冷月風華,一襲黑衣的男子靜立在萬丈懸崖之巔,俯瞰地,山河睥睨。在他腳下,是雲霧繚繞的萬丈深淵,暗夜中,隻見幽幽冷風,拂動他衣袂,化開如同生死輪回的迷霧。
那傾世容顏,月色中美的攝魂奪魄,如淩越九的神,冰冷,高華,又如深陷九幽的魔,危險,幽魅。令人望之心神皆醉,不經意間思之如狂,卻又卻步於那冰凍三尺的寒意。
在他腳邊,趴著一隻巨大的羽毛稀疏的鳥,一雙金光閃閃的鳥眼睛仰望著身側宛若神邸的男子,滿滿的都是星星,而它的腦袋上,正頂著一張銀色的惡鬼麵具,畫風有些詭異。
隔著卷軸,隔著紙張,仿佛,都能感受到畫中男子周身彌漫的冷意,幽魅,危險。
雲千若看著手中的畫,看了許久,然後,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畫中人的腦袋,有氣無力的撇了撇嘴,“難得本姑娘畫出一副很滿意的畫來,你若是再不來,再不來我就把它改醜一點,做成門神,貼在牆上!避鬼驅邪!把你畫的醜醜的!連那隻笨鳥都不認識你!聽到麽?”
時間一點點過去,流逝在歲月長河中,消失無痕。
湖光山色,碧水長,芳草萋萋,白雲悠悠,一切,都那樣靜謐寧和,安靜美好的讓人流連忘返。
隻是,雲千若卻有些無心賞景,看著遠處的空,靜靜地發呆。
曼陀山莊。
花廳中,言子陌正向眾人辭行,納蘭老莊主與納蘭赫都是誠心挽留,想讓他在山莊多住幾日,好讓自己再盡一盡地主之誼,納蘭睿更是一臉不舍,直接抓著言子陌的胳膊,“子陌,你難得來一次,怎麽能這麽快就走?我們棋都還沒下完呢!”
納蘭信亦在一旁勸道:“言公子登門造訪,莊中蓬蓽生輝,榮幸之至,何不再多住幾日?江陵人傑地靈,鍾靈俊秀,還有很多地方言兄尚未遊玩,何故這般急著走?可是莊中招待不周?”
“少莊主言重了。”言子陌微一頷首,溫潤如玉的麵容,笑意淡然有禮,“子陌感謝莊中近日來的招待以及盛情挽留,隻是,有要事在身必須離開,望諸位見諒。”
話已經到這份上,納蘭老莊主等人自是無法再挽留,又客氣寒暄了許久,諸如,曼陀山莊隨時歡迎言子陌大駕光臨之類的話了很多,之後,納蘭睿強行將言子陌拖去了自己的院子,要他陪自己下完一局棋才能走!
言子陌無奈,想著色尚有些早,便應了。
清風苑中,納蘭晴正在院中練劍,一襲勁裝的她,雖然依舊明豔高貴如盛世牡丹,卻又多了幾分英姿颯爽的風采。
她步伐輕盈,身姿柔韌,那劍法極其柔美,一眼望去倒有些像女子所習的舞蹈,然,仔細看時,那柔美之中分明又暗藏著淩厲殺招,卻是綿裏藏針。
腳步聲傳來,匆匆急促,一名侍女出現在院門,納蘭晴眸光一閃,一招劍氣飛出,折斷院中無數花枝,而她身影騰空,幾個翻轉落在侍女麵前。
“探聽如何?”
侍女匆匆行了禮,似乎是一路跑來,還有些微喘,“回姐,言公子的確是要走,今就走,現在他正在大少爺那裏,是下完一盤棋就走”
該的完,侍女終於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胸口。
納蘭晴眼神微眯,眼底的幽光忽明忽暗,“知他要去哪裏?”
“這個言公子他並沒有”
“和那個東方不敗一起?”
提起‘東方不敗’時,納蘭晴眼中分明有冷冽的殺氣一閃而過。
侍女點頭,“應該是的!他們雖然沒有一起去辭行,可言公子似乎代表了東方神醫”
納蘭晴沒有再話,直接轉身回了屋,侍女本能的跟上前去伺候,卻被她冷聲喝退。
“在外麵守著。”
侍女一怔,縮了縮脖子,“是”
看著緊閉的房門,侍女伸手拍了拍胸口,姐的心情似乎很不好?有些嚇人啊!
也難怪,這幾日來,姐頻頻向言公子示好,可是,他卻始終不冷不熱,淡漠疏離,雖然吧!他長的很好看,又總是笑著,而且笑容讓人如沐春風般溫暖舒適,對任何人都是溫和有禮的,可是呢,卻又總覺得那個人太遙遠,太難以接近,就好像上的月亮,雖然很溫暖,卻無法靠近。
姐好像很喜歡言公子!以前,仰慕姐的太多了,山莊的門檻都快被各路媒婆踏平了,可姐那麽驕傲,又那麽優秀,誰也看不上。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一個人,然而
開門聲傳來,打斷侍女飄飛很遠的思緒,條件反射般正襟危立,“姐!”
納蘭晴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一身杏色長裙,襯著她姣好的身姿,明豔動人,而她的手中捧著一個托盤,上麵擺著一盞白玉茶壺,兩隻白瓷杯,還有一疊花樣精致的點心。
侍女見狀,明顯一愣,“姐,您”
納蘭晴眸光流轉,眼底的笑意明滅幽深,“該去給大哥送些茶水點心了。”
侍女迅速反應過來,伸手去接,“姐,還是奴婢端著吧!”
納蘭晴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多事!”
接觸到她的眼神,侍女嚇了一跳,連忙縮回了手,忐忑不安的站著,“姐奴婢”
納蘭晴並未看她,抬步朝院門走去,侍女踟躕了片刻,跑著跟了上去。
觀棋軒,納蘭睿的院子。
此刻,院中涼亭,清風渺渺,言子陌與納蘭睿相對而坐,麵前擺了一盤棋,一人執白子,一人執黑子,勝負尚未分。
須臾後,一陣清淺的腳步聲自遠處傳來,花林掩映的鵝卵石道上,納蘭晴蓮步輕移,嫋嫋行來。
明豔動人的女子,唇邊勾勒著優雅端莊的笑,如繁花朝陽般,光彩照人,連身後的名花都在瞬間黯然了不少。
然,亭中下棋的兩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未注意到那緩緩而來女子。
納蘭晴唇邊的笑容有著一瞬間的凝滯,然,轉瞬卻又恢複如常,如同錯覺般。
待她終於走到涼亭外時,那兩人終於分出勝負,但見納蘭睿捶胸頓足一歎,臉上盡是恍若懊惱之事,“居然還能這麽走法!我怎麽就沒想到?來來!我們再來最後一局!這一次,一定贏你!”
言子陌聞言,微抿的嘴角不著痕跡的抽搐了下,前三局結束時,他也是這麽的,如今,這都第四盤棋了!這最後似乎遙遙無期?
算算時辰也差不多了!
言子陌拂了拂衣袖,端坐,看向納蘭晴,“五姐來了。”
納蘭晴眼神一亮,臉上的笑容愈發明豔動人,“見過言公子!”
話聲立刻引起納蘭睿的注意,他這才發現納蘭晴正端著托盤往涼亭走來,立刻爽朗一笑,“五妹,你怎麽來了?”
納蘭晴邊走,邊輕笑著回道:“大哥是棋癡,下起棋來廢寢忘食,不知今夕何夕,妹擔心你隻顧著下棋怠慢了客人,特意送些茶水點心過來。”
納蘭睿被她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嗬嗬這個好像還真是有點渴了哈!五妹真是細心!”
納蘭晴步上台階,唇邊笑意明媚,“這茶是平日裏大哥最喜歡的雪山雲霧,就是不知道言公子喜不喜啊——”
然,納蘭晴話未完,卻不心踩到裙擺,緊接著被台階所絆,整個人朝前倒去,口中不可抑止發出一聲驚呼。
她倒過去的方向,正是言子陌的座位。
“五妹!”
“姐——”
這變故發生的有些突然,納蘭睿與她身後的侍女都低呼出聲,臉色焦急而擔憂。
言子陌看著朝自己身上倒來的女子,如畫的眉微不可查的輕蹙了下,本能的想要躲開,然,出於道義及禮貌,他卻伸手扶住了納蘭晴的雙肩,讓她既未跌入自己懷中,亦未倒地。
不過,納蘭晴雖然沒有跌倒,可她手中的托盤卻飛了出去,溫熱的茶水濺出來,有一些灑在了言子陌的身上,而那飛出去的托盤被反應過來的納蘭睿及時伸手接住。
納蘭晴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情,臉色微微蒼白,雙手因為之前倒下的姿勢,此刻正抵在言子陌的胸膛,手心,緊緊地貼著他的心口。
言子陌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慍色,手中微微用力,將納蘭晴推開,令她站直了身體,而他退開一步,與她拉開距離。
納蘭晴似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一臉的懊惱與羞靦,看著言子陌胸口被茶水浸濕的衣服,神色忐忑,“這實在抱歉言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納蘭睿也及時上前一步,伸手去摸言子陌的衣服,“子陌,你沒事吧?有沒有燙著?”
言子陌微一側身,避開了納蘭睿的手,抿唇,神色依舊淡然有禮,清貴初塵,“無礙。茶水不燙。”
納蘭睿依舊是一臉歉然,可是,又不好去責怪納蘭晴,因為她也不是故意的。
不過,納蘭晴自己倒是很愧疚,不停地道歉,“言公子,實在抱歉!都怪我一時沒注意要不,你去換身衣服?”
“五姐無需自責。”言子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溫潤卻疏離,“時辰不早了,子陌該告辭了。”
聞言,納蘭晴似乎很意外,隨即表情有些黯然,“言公子,你是因為此事生氣了,所以才要走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好嗎?”
言子陌隻是皺了皺眉,納蘭睿卻及時開口,“五妹,你別多想!子陌豈是那般沒有氣度的人?他是有事,所以要走!而且早已向爺爺辭行了,此事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你就別再自責了!”
“真的嗎?”納蘭晴眨了眨眼睛,神情還有些將信將疑。
“當然是真的!大哥豈會謊?”
言子陌淡淡的看了兩人一眼,微一抱拳,“告辭,後會有期!”
罷,轉身欲走,納蘭睿迅速上前一步,“走,我送送你!”
涼亭中,納蘭晴安靜的站在那裏,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視線緩緩定格在言子陌清雅初塵,飄逸如仙的身影上,眼底,有不明的幽光一閃而過。
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見,她才緩緩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心。
陽光清淺,透過輕紗落在那白皙的手心裏,那裏,正有一朵火紅的花若隱若現,花瓣如蝶翼,豔麗而荼蘼。
納蘭晴看著那朵花,唇邊緩緩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轉身,走到桌邊,執起白玉壺倒了一杯茶水,緩緩淋在手心。
茶水蔓延處,那朵花似乎輕輕顫動了下,而後,一點一點,緩緩消失在她的手心,如斯詭異!
看著再次恢複白璧無瑕的掌心,納蘭晴抿唇一笑,眼底卻劃過幾許幽暗明滅的波光,莫測難明。
因為她是側身而立,侍女又是站在涼亭外,並看不到她的手心,隻是看到她用茶水淋自己的手,忍不住瞪大雙眼。
難道,姐是因為不心灑了言公子一身茶水,所以,心中愧疚難受,要讓自己也承受一下被茶水淋濕的感覺?
哎!言公子就這樣走了,連多餘的話都沒有,姐的心裏肯定很難受吧?
在侍女心中感慨萬千時,納蘭晴卻執起白玉壺將裏麵的茶水全部倒掉,轉身,走出涼亭,路過侍女身邊時,頭也未抬的丟下一句話,“茶涼了,再去泡一壺給大哥送過來。”
侍女愣了幾秒鍾,迅速回神,“是!姐!奴婢這就去!”
納蘭睿送完言子陌回來之後,涼亭中已是人去樓空,不過,那盤精致的點心還擺在那裏。
“哎——都走了!”
納蘭睿歎了一聲,走到棋局前坐下,順手拿起一塊糕點,一邊吃著,一邊看著棋局。
“為什麽子陌能想到我就想不出來呢?原來還可以這般走法”
看著看著,他手中的糕點不知何時就掉到了地上,兩隻手,一左一右,一隻執白子,一隻執黑子,就這樣對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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