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行動在子夜
千尾蠍定下了具體的行動時間，剩下的就是具體的行動計劃。這種細活並不是李鐵善長的，自然由專業的千尾蠍他們製定。
李鐵唯一提出的意見就是為了拖住巡捕房和大和真野的步伐，不防在公共租界的其它地方製造點混亂，引開那些警力。
聽到李鐵的建議，斧頭幫眾人眼前一亮。這個聲東擊西的計策不錯呀，紛紛用讚賞的目光表揚了他。
李鐵哪好意思說在前世的電影電視裏，這招聲東擊西都讓觀眾們審美疲勞了。隻能說成是自已的一點淺見，結果引來眾人的一致好評。
紛紛誇李鐵心思靈巧，一看就是天生適合混情報工作的人，不明就理的鼠雀堂眾人還想拉李鐵加入他們鼠雀堂。
李鐵當然得拒絕，開什麽玩笑，李鐵兄弟將來可是要當大官的。雖然現在還沒有抱上國共兩黨的大腿，但是發誓未來至少要當省委書記的李鐵，豈能和這些偷雞摸狗，掘墳挖墓的不法之徒結為一夥，那也太降低自已的檔次了。
一九二五年八月二十日，這一天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中國資產階級民主主義革命家，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常務委員，黃埔軍官學校黨代表，財政部部長廖仲愷在廣州遭國民黨右派刺殺身亡。
消息從廣州傳來，上海各界反應強烈，多所大學的老師和學生自發走向街頭聲討暗殺行為，工人接連罷工，農民兄弟也自發選出代表在上海市政府門前請願。
一時之間，整上海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本來還想給公共租界的巡捕們找點麻煩的李鐵幾人不禁麵麵相覷。
這可真是天賜良機呀，本來這次罷工沒有碼頭工人的什麽事。結果上海各碼頭工人在斧頭幫的暗中指揮下也發起了聲援廣州國民政府的罷工遊行運動。
尤其以大和洋行所屬的大和碼頭最為強烈，哪怕上海三大亨派人出麵協調，也隻得到了個不武力遊行，但要象征性罷工一天的答複。
雖然談判取得了一些進展，可是因為大和倉庫附近仍然聚集了大批不肯散去的碼頭工人，做為大和洋行的董事長，大和真野不得不加派人手去保衛大和倉庫。
因為工人運動勢大，大和真野並沒有采取過激的行為，一邊安排人手去監視控製碼頭工人，一邊不停的詛咒那些沒有文化的工人。
“人家廣州發生了暗殺政府要員的事，跟你們這幫泥腿子有什麽關係？真是吃飽了沒事幹，閑的。”
可是對於大和真野來說，今天注定了是個不平凡的一天，更是不平靜的一天，碼頭工人那裏剛剛被安撫下來，大和洋行那邊又出現了新的狀況。
原來大和洋行的一個保衛和客戶起了紛爭，失手打傷了客戶，被打之人是上海遠郊的一個村長，今天上午來洋行辦理業務，想要借機參觀一下。
因為想要進入洋行內部參觀，結果讓保衛拒絕，於是就罵了保衛幾句，沒想到雙方就此大打出手。
自稱吃了虧的村長自行返回村裏，下午帶著男女老少幾百人圍在大和洋行門口，也不攻擊就是各種謾罵。
如今大和洋行門口圍觀的群眾得有上千人，得到消息的大和真野氣得直跺腳。“沒一個省心的，大家都是打開門來做生意的，人家要參觀你就讓他參觀一下，非要動手打人麽？”
這下可好，讓一大群的老頭老太太堵住了洋行大門口，這打也不是攆也不是。無論洋行經理如何勸說，如何賠償，那個村長就是不同意。
非要和洋行最大的官才能談，沒辦法大和真野隻能去洋行協調賠償事宜，心中急切的想著：“先把這些人弄走再說，事後再讓那個材長死啦，死啦地。”
哪知大和真野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剛一出門又撞上了一個歲數頗大的老人，要是以往他都不用下車，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哪知今天的上海市民特別熱心，還沒等他逃跑就被身前一幫不要命的小乞丐攔住去路，一聲聲淒慘無比的“還我爺爺！”將無數的上海民眾吸引到車前。
“要不說這支那人素質就是低，你說隻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至於幾百人圍個水泄不通麽？”再看看倒地的那個老頭和一旁嚎啕大哭的少年“怎麽看都像是碰瓷的。”
大和真野心裏雖然不服氣，奈何這兩人的演技太好，尤其是那幫熊孩子的哭聲，那真叫一個聞者傷心，見者留淚呀。
四周正義感爆發的百姓更是一口咬定老頭傷的很重，要送醫院。急於脫身的大和真野，趕緊拿出一百銀元讓司機載著那爺孫兩去醫院看病。
如果不是洋行有要事等他處理，他一定將這爺孫倆好好整治一番不可。
沒有了轎車，反正離洋行也沒有多遠了，大和真野幹脆叫了輛黃包車，繼續向洋行趕去。誰知隻跑了一半，黃包車又與他人發生刮蹭，又發生了不小的爭持，生生又耽誤了一刻鍾，也沒有結束爭吵的跡象。
見此情景，大和真野隻好無奈的下了黃包車，打算再叫別的黃包車。
可是也不知今天的黃包車都死哪去了，以往滿大街的黃包車，現在一輛也看不到了。好不容易看到跑過幾輛空車，也跟急著投胎式的，一跑而過。
眼見這麽多的空黃包車無論自已如何喊就是不停車，無奈之下的大和真野隻能決定向大和洋行步行走去，好在已經進入法租界，離自已的洋行也沒有幾條街了。
等大和真野辛辛苦苦步行趕到洋行，村長眾人又說洋行不成心，等了一下午才來一個矮子，不給他們一個好的說法，他們今晚就住這了。
早就身心疲憊的大和真野，與村長唇槍舌劍的又足足談了一個小時，最後更是賠了那個村長五百銀元才打發了這個村子的老老少少。
看著得意的一群老老少少離開了他的洋行，大和真野暗暗發誓，將來占領了這裏，一定去把那個村子的人殺光，燒光，搶光方解他心頭之恨。
洋行這邊和傷者剛談好賠償，大和銀行那裏又打來電話，說是銀行接到電話，在銀行裏被人放了兩顆定時炸彈，晚上十二點引爆。
嚇得銀行經理立即報了警，哪知警方來了之後，好一通查也沒有找到炸彈在哪，就在眾人以為是假警報時，還真在銀行食堂的櫥櫃裏找出一件爆炸物，這時大家才知這不是玩笑，於是繼續查找。
可是從下午接到報警一直到銀行馬上就要下班了，還是沒有找到第二棵炸彈，於是銀行的副行長隻能滿世界的找大和真野，向他請求指示。
大和真野又能有什麽辦法，隻能讓所有無關人員先行撤出銀行，隻在重要部位如金庫等地加派武裝保衛。
將近傍晚，司機最先回來，那一對祖孫果然是碰甆的，爺倆在醫院向他要了一百銀元就走了，而此時碼頭的工人還沒有散去。
洋行外麵到處是遊行示威的聲音，到處都是巡捕房的警笛聲，料定今天是個多事之秋的大和真野是絕對不能回家了，隻能坐陣在洋行，同時加派人手去銀行搜查第二枚炸彈。
銀行那裏他是不會去的，開什麽玩笑，在上海苦心經營十年之久，他的小命金貴著呢，他才不會冒那個險去銀行等著炸彈炸呢。
這一天的上海灘本來就很亂，再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更是一亂不可收拾，各個租界內所有的巡捕房巡警，幫閑，聽說就連做飯的廚子都被派出去維持治安了。
如果有心人好好的分析一下這些發生各類糾紛，案件的地方，會發現他們大多發生在租界的邊緣地帶，尤其是公共租界有一塊地方，一點事也沒有發生，那裏就是大和真野家的別墅所在地。
此時就在這片別墅的一處民居裏，先前碰瓷的爺孫倆，洋行被打傷的那個村長還有李鐵，千尾蠍等人，都已集合完畢，隻等晚上十點就準時行動。
碰瓷的老頭看著李鐵不禁讚道：“都說自古英雄出少年，今天方知古人誠不欺我，李老弟小小年紀就有這份膽識，這分心機，著實讓老朽佩服。”說話的正是徹地鼠。
“老哥過獎了，我這些都是上不得台麵的小聰明小技巧而已，實在不登大雅之談。”李鐵難得謙虛了一下。
“嗬嗬，李老弟不要謙虛了。今日無論是碼頭工人罷工，還是徹地老哥與摸金老弟的碰瓷表演，再加上讓整條街的黃包車都不許拉活，足足耽誤了大和真野一下午，而且整個計劃滴水不露，實在讓我等佩服。”百變鼠是真心的誇獎李鐵。
“百變大哥喬裝的村長也是居功至偉，沒有你在洋行一直拖著大和，他也不能一直呆在洋行,直等到銀行那裏找到炸彈，嚇得他哪也去不了呀。”
“行了，不要再互相吹捧了，李老弟這樣曆害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我以前隻是覺得你和我特別投緣，在你身上我總是能感覺到一股不平凡的氣息，今天我可算是開了眼了。
以往我們斧頭幫不是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可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步步維營，環環相扣。每一個步驟看似無關，確又都算到骨子裏，讓你的敵人一步步的按你的計劃行走。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你的安排真的一點點實現，我根本不相信會有人能完成這麽周密的計劃。
看樣子，姐姐以前是小看你了。
你這樣曆害，以後姐姐要是在外麵受了委屈，你可要給姐姐做主呀！”千尾蠍說到後來，語氣不覺有些發嗲，差點沒把周圍的幾人麻死。
受不了的少年趕緊插話來轉移話題：“還是李兄弟曆害，想出隻放一枚炸彈的主意，這第二枚不存在的炸彈就讓他們慢慢搜吧，他們就是搜到猴年馬月也搜不出來這枚炸彈來。”
“哈哈哈！”民居內一片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