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蛇鱗

  許喬縱馬而行。


  最終還是去了西暖閣，估摸著師父找她也是為了近日的流言。


  吩咐西暖閣的左右隨從退下。


  正隔著一扇殿門，還沒進去，就聽見裏頭傳來一聲瓷杯碎裂的動靜。


  “砰——”


  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碎了。


  “出去，你出去！”這是師父的聲音。


  他少有這麽不隨和的聲線，略有幾分慍怒。


  許喬不由得皺了皺眉。


  才走近。


  緊跟著，臉色泛紅揉著眼睛的小秋就跑了出來。


  眼底似乎有那麽一絲淚痕。


  看到陛下，狠狠的愣住，有點幽怨的眼神，又有幾分緊張和懼怕。


  一掠而過，很快跑開。


  看來她是跟師父起了什麽衝突。師父一向溫柔隨和，怎麽會動這麽大的氣……


  許喬眸色稍緩，直接抬手推開殿門。


  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師父，我過來了，您這是怎麽了？”


  她話音未落。


  才推開門就立時怔住。


  就這麽看到……


  一向清冷溫柔的師父，似乎有一絲緊張，微慌，抬手撐著發漲的頭頂。


  一不小心，額角的青玉麵飾就掉了下來。


  盡管及時的捂住，可他墨色的發梢掩映下。


  還是隱約看到幾片泛青的鱗片。


  似乎像……蛇鱗。


  他臉色有些薄紅，連瞳色也一瞬間變成了深紅。


  沒有往日的從容溫柔，反而變得……有那麽一絲幽深。


  緊張的看了一眼許喬。


  卻連忙捂著自己的額角後退幾步。


  “……喬喬，別看我。你先出去。”


  他的聲音也在抖。


  仿佛有點厭惡這樣的自己，嫌棄自己的醜陋。


  背對著她，匆忙的合上殿門。


  ……


  許喬愣了半晌，才回過神。


  她方才確實看清楚了。


  師父的青玉麵飾墜落的那一下。


  他額角處那就是幾塊清晰的蛇鱗，隱約的還泛著一絲青芒。


  原來師父用額飾遮掩……


  是為了掩住那幾塊青色鱗片。


  她的思緒有點亂，為什麽陡然覺得，師父應當……不是人……


  太虛聖君的弟子。自然不會是凡人。


  可能也是她想多了。


  未幾，殿門緩緩打開，謝慕情沉默著，略低頭，額飾又重新戴好。


  似乎神情已經平靜下來，他的眼神也變得如常溫和。


  那一抹陡然浮現的紅瞳，也消失不見。


  他沒說話。


  許喬也沒有多問，紅唇微抿，逐漸走進。


  清豔的桃花眼低覷一眼地上的茶杯碎片，泛起一絲濃鬱的茶香。


  不太尋常。


  或許是身上百毒不侵的狐狸血提醒了她，這杯茶有問題。


  貌似加了點不該加的東西。


  她清冷的眸色微沉，不動聲色的眯了眯眼。


  恐怕這事，跟小秋脫不了幹係。


  她沒有問詢此事，隻是平淡的啟唇，“師父讓人傳喚我，可是有何要事。”


  冷靜的聲線，一如往常。


  謝慕情穩下心神，落坐在她對麵的長案旁。


  聽到她這麽說。


  盡管也是意料之中的話。


  他還是有點微訝的看了看她，薄唇輕輕的扯了下。


  一聲平靜的話音，更近似幾分微低的呢喃。


  “我還以為……你會問我方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