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節
可能，將賊子擊潰！”
她已經拚盡全身的力氣去喊出最後這一句話，盡管不是很響亮，但卻回蕩在每一位將士的心中。他們心中的戰鼓被一一敲響，就算前路灑滿了鮮血又如何，這是他們守護著的土地，不論如何，都要還這片土地一份安寧祥和。
其實錦櫞不知道，不僅僅是她麵前的這些將士聽見了她的喊話，那些在城中掙紮著的平民也都聽得一清二楚。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回蕩在他們的腦海中，有些人起初還有點驚訝，但隨之也都慢慢接受了，盡管這個聲音很奇怪，但說的話卻不奇怪，那種激昂的感覺回蕩在胸口，那些原本逐漸失去的戰意又重新回來了，那樣不甘地心情又重新燃起。
岩城是在戰火中建立起的一座城，現在居民的父輩大多都參與過抵抗外敵入侵的戰爭，盡管現在百姓安居樂業，但幾乎每一個人的身體裏都流淌著岩城祖上那些不屈又勇敢的血液這是一座不會投降的城市，對於他們來說，隻有勝利和戰敗。
他們本已經快要失去希望了，岩城在昨日就被攻破了，他們跟著鍾將軍和竹林將軍二人率領的部隊頑強抵抗，可依舊無法力挽狂瀾。身邊的兄弟姐妹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去，就連家中年邁的父輩也都紛紛上了戰場，可人數還在一點點地減少，讓他們漸漸有了寡不敵眾的無力感。
這就是岩城的命運了吧……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拚力搏殺過了，就算現在戰死，九泉之下也無愧於那些祖輩的英魂了，隻可恨在最終的時候不曾見到岩城回歸平靜的時候，不管怎麽說心中還是留有遺憾。但是，突然間有聲音激蕩在內心深處，他們也不知道這個聲音從何而來，隻是聽見她說著要將敵人趕出岩城的激憤話語，漸漸地覺得喪失的力氣又重新回到身體裏，恍若再見昔日的英魂，內心無畏亦無懼。
“你們聽到那個聲音了嗎？”有人愣了一會，隨即反應過來，大聲地著身邊的人。
“聽見了，我覺得奇怪呢，這不是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嗎，怎麽會突然出現？”
“管他是誰的呢，反正她說了，這岩城不能丟，我們還有最後一線希望拚一拚，說不定能成功呢？”
“那就拚一拚啊，我剛剛還聽見將軍府在鳴鍾擊鼓，看起來是要集合然後抓緊機會衝出去了！”有人這樣說著，同時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對著身後的群眾大聲說道，“我們也不能落後了，反正大不了是一死，還不如在努力拚搏一把！”
“好！”他身後立即有人接應了，隨即他頓了頓，好像想了什麽似的，繼續說道：“這個聲音……莫不是我們的女將軍回來了？她可是能夠將葉殺的那個新大將殺得措手不及片甲不留啊，我們說不定還真的有希望！”
他的話音剛落，將軍府那邊就傳來了巨大的動靜，眾人轉身看去，隻見大隊將士皆騎著馬從大門處排著陣型衝了出來，不負他們的希望，為首的將領果真身材小巧，趴在這馬背之上幾乎要看不見她的身影，但那亮眼的銀色鎧甲，卻在岩城人口耳相傳的故事之中，那是他們在這樣的困境之中，所保有的最後希望。
現在，這身鎧甲又重新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之中，點燃了他們的鬥誌，岩城的子民們，還沒有到向命運屈服的時候！
“殺——！”
錦櫞一馬當先，舉著手中的長劍率先衝出了將軍府，一見到葉殺黑色的戰甲就毫不猶豫地揮劍砍去，若是能斬斷喉嚨就再好不過了，可總會有幾個漏網之魚，錦櫞也不心急，左手穩穩地牽著韁繩，就想要將對方踩在馬下。
葉殺一時間還沒有弄明白為什麽之前節節敗退的對手突然變得英勇無比，本來見已經勝券在握了，大多數人都鬆懈了，隻等著大將下達休息的命令，他們為了能夠穩操勝券，也是連續幾日沒有好好休息過了，此時也是勞累不堪，隻想著攻破岩城之後能夠飲酒吃肉，舒服地睡個大覺。
可沒想到這個期望被重新集結起來的岩城將士們打破了，他們如同從天而降的惡神一般，揮舞著兵器宛如不怕死一般衝過來。葉殺的士兵此時皆是心有鬆懈，有些人甚至來不及抵擋就被鐵騎踢翻在地，隨即馬蹄踏過，帶來殘忍的死亡。
跟在這大部隊身後的，是群眾自行集結起來的隊伍，他們沒有軍隊那樣精良的武器，有些人甚至手裏還舉著從家裏拿出來的斧頭和鋤頭，也照樣不管不顧地向著敵人砸過去。一時間，葉殺士兵的慘叫聲代替了原先的哀鴻遍野。
雲廿站在岩城的南城門之上，冷眼觀察著葉殺的潰敗。紅色與黑色的鎧甲對比鮮明，她能夠清楚地看出來，滿城的黑色正在逐漸減少，雖然紅色的士兵也在減少，可終究還是蓋過了葉殺的士兵。
“你看看，這像不像一盤棋局？”沒想到雲廿居然在這時候笑出了聲，她看著身邊的偏將，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末將不知道大將是如何看出來的……末將愚鈍，還請將軍莫要責怪。”偏將有些唯唯諾諾的，雖然他起初有些看不起雲廿，可是後來雲廿帶領著他們連戰連勝，更何況上頭還有太子殿下的施壓，讓他的態度開始逐漸轉變了，對著大將不僅心生敬意，還有一點點地畏懼之情夾雜其中。
“也是，這局棋下得有些太糟糕了，難為你看不出來，”雲南將雙手撐在城牆上，她此時的笑容卻看起來有些勉強，“我們以這岩城為棋局，她是紅方，我是黑方。她之前可是連棋都不會下，自然是被我血洗成劫，可現在……”
“是我們輸了？”偏將顫抖著問道——這幾個月來他們都不曾打過敗仗，幾乎每一場都拚盡了全力，他們不敢輸，一想到戰敗之後麵臨的懲罰，即便發生在三個月前，他們現在想來仍舊心有餘悸。
“差不多了，”雲卻沒有露出和他一般驚慌的神情，淡然地看著結祗國的士兵一路驅馬前行，“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還差最後一步棋了，把我的弓那過來吧。”
“是……”盡管心裏還有不少疑惑，但他仍舊決定執行雲廿的命令。畢竟他們的性命都是連在一起的，雲廿實在沒有這個必要來害他們。
雲廿接過長弓，手指輕輕地撫過上麵的花紋，捋著箭羽低聲說道：“這是最後一步了，將軍之戰，勝負在此一箭。”
錦櫞也好像察覺到了此時的氣氛有一些不對勁，她在遠處勒馬停止，向著城牆上望去，盡管看不真切，但是她能夠感覺到，雲廿就站在上方，靜靜地看著她的表現。此時此刻，她竟然有些迷茫了，雲廿這樣不急不忙，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即將戰敗的大將，更不要說她之前在姬溱溱麵前的停手，讓錦櫞無法明白她心中真正所想。
“竹林將軍，可否將你的弓借我一用？”錦櫞偏著腦袋，問跟在她身後的竹林攸。
“大人要用弓？”竹林攸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恭敬地將自己常用的弓遞到了錦櫞的手上，“可是這兒距離城牆上這麽遠，這箭也不一定能夠射得上去啊。”
錦櫞接過弓，仔細地查看起來。那上麵花紋繁複，沉黑色的木質弓身中夾雜幾縷金色，錦櫞認得出來，這花紋交錯著梨花藤木和長劍，是結祗國所信仰的戰神太華的圖騰，在結祗國的傳說中，就是太華率領了他所在的部落在一片亂世之中殺出血路，最終黃袍加身，建立起了結祗國。
“太華圖騰的弓身，蒼狼筋所製成的弦，這可是一把好弓啊。”錦櫞撫摸著弓身，輕輕地笑了，“有了這樣的弓為何還要擔心，太華圖騰一定會保佑我們的，就算射不中，也會給我創造機會的。”
說罷，錦櫞從背後拿出一支弓箭，小心地將箭羽捋平，就將這支箭搭在了弓弦上。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力氣，將弓逐漸拉開。這是一張大弓，在軍營中甚至有些身體較為瘦弱的士兵都不一定能夠拉開這張弓，所以竹林攸驚訝地看著錦櫞用力地咬著牙，肩膀有些微微的顫抖，努力著將這張弓給拉開。
她的目光遙視著前方，箭頭直指城牆上方的中心，她隻看得清楚那兒有一個人影，但看不清對方的臉，也看不清對方的動作，隻是憑著直覺覺得那個人一定是雲廿。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自信，大約是憑著雙方的信任吧……
想到這裏，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她們二人就算上了戰場做了敵人還能有這樣的默契，都說福禍雙生，她們自從相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