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你一定要逼死自己才罷休
離天乾天殿,蘇落直接便打算回玉容殿。
剛走了幾步,便忽然聽見身後的門又一次開了,溫無涯從乾天殿中走了出來。
她沒理會,繼續走遠,沒料到溫無涯走向了她的方向,並同時叫住她:“你站住,我們聊聊。”
蘇落腳步一頓,眸光清然的望向遠方,許久,才轉過身目光冷冷的看著他:“永君王殿下是打算與我聊什麽?”
在她轉過身的瞬間,脖子上係著的紗巾微微扭緊了些,將白皙的脖頸露出一角,那上麵曖昧的痕跡清晰可見。
看見那些吻痕的刹那,溫無涯頓時眉心緊攏,麵色亦是寒冷如隆冬,蘇落並未注意他的神情,隻見他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本能的抬起手撫上脖頸,意示到他是看到了什麽,卻也並不驚慌。
相反的是,她很坦然的微微一笑,慢慢的將紗巾重新攏好,將那些痕跡遮蓋住,然後笑若桃花般的看著他眼中的那絲冷芒:“永君王殿下叫住我,卻並不說話,我可以告殿下你是在調戲未婚女子麽?”
隻是一句玩笑話,卻像刀子一樣的直接刺入了他的心底,使得溫無涯的眉間幾乎快打成一個死結。
“顧傾城,你真已到了如此不愛惜自己的地步。”溫無涯明明已經將她規劃進仇人的名單裏,不明白此時的痛心疾首是從何而來,昨夜在孔府阻止了她的自甘墮落,卻沒想到今天就看見她如此放-蕩過後的痕跡。
蘇落聽到這話,隱隱挑起眉,卻也隻是笑了笑,沒有解釋。
在這一瞬間,蘇落甚至感覺溫無涯的眼神仿佛像個刀子似的能直接插入她的心底。
再又看著他那沉冷的臉色,她不以為然的笑著轉身便要走,不打算再與他多說一個字。
“離開長孫晏離。”他忽然說。
蘇落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仍然繼續走,仿佛沒有聽見一樣。
“看在曾經那八年的份上,我留你一命,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唯一的條件是,離開晟王長孫晏離。”
她的腳步緩緩的頓了頓,卻也隻是停頓了一下,她便冷笑著抬起手,沒有回頭,隻是背對著他,慢慢的擺了擺手,意思是不接受他的“好意”。
“顧傾城,這是我給你最後的機會,你莫要得寸進尺!”溫無涯皺眉,聲音冰寒。
蘇落這才停下腳步,背對著他,淺笑著說:“永君王殿下,小女如今隻是晟王殿下身邊的一個小小女子,可不是你曾經身邊那位單純無知的顧小姐,你的機會留還是給旁人吧。另外,你我之間隻有滅門之仇,從來都沒有所謂的念舊情和留誰一命的這種說法,既然從一開始你就已經選擇讓兩人變成不共戴天的仇人,就莫怪我翻臉不認人,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的我的杜牧,待我為我父親雪冤之日,便是我開始正式向你複仇之時。”
話落,她頓了頓,笑著轉回頭看向他。
卻在轉頭的瞬間,卻竟見溫無涯的臉色陰寒,似是要來活活掐死自己。
她繼續笑道:“仇難去,恨難消,在當初你上了柳錦煙的床時,就該早已料到這一切。”
說罷,她轉身便走,徹底的不再與他多言。
然而她卻忘記了溫無涯本就是個從來不會罷休的男人,當她剛向前走遠了一些時,忽然後一陣勁風刮過,她隻覺得肩上一痛,已經被他忽然握住,更在同時一把將她拽了過去,握住她的手腕,緊緊的,像是要捏碎她的力度。
他的雙眼噴火:“顧傾城,我已給你留了活路!為什麽一定要跟我做對!你一定要逼死自己才罷休?”
蘇落沒料到他會忽然出手,微微驚了一下,卻是忽然抬起頭來目光直視著他,冷聲道:“溫無涯,是我在逼死我自己嗎?我顧家滿門的血仇當報,這是我的宿命!是你賜給我的宿命!”
“荒謬!”
他驟然一把將她甩開,蘇落沒來得及反映,便被他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去,頭撞在旁邊的白玉龍頭上,瞬間溢出了血來。
見自己失手又一次將她傷了,溫無涯隻是頓了一下,便緊抿著唇,一聲不吭的皺起了眉,卻連一句抱歉的話都說不出。
他加諸在她身上的傷痛何止這一些,一句抱歉又能管得了什麽用。
蘇落緩緩抬起手,撫上額頭,放下手時看見手心和手指上的一片血跡,緩緩笑了起來。
她就這樣坐在雪地裏,任由額頭上的血滴落在地麵上,就這樣冷眼看著他:“溫無涯,你已經無恥到可以對女人動手的地步了,我當初真是瞎了眼!”
溫無涯藏在袖中的拳緊握,看見鮮血順著她的額頭滴血,好半天,才冷聲道:“你既然一次一次的這麽命大,還怕再遭遇這麽一次小小的傷害?”
“嗬。”多麽坦然的語氣!
蘇落覺得可笑,卻並不打算與他爭辯,但是昨夜因為被藥性煎熬著,又在藥池中泡了一夜,上午因為有心事而沒有吃東西,這身體已經虛到了一定地步。
她也想站起身與他據理力爭,奈何掙紮了兩下卻仍然隻能坐在地上,隻能笑著:“是,一點外傷而己,我自然不會對你追究到什麽地步。”
說到這裏,她轉開頭,冷聲道:“你可以走了。”
溫無涯卻是看著她坐在雪地裏的模樣,以她現在脾氣,本該是站起來,可卻一直這樣坐著,不禁使他起了些疑心,冷眯起眼看著她僵坐在雪地間的模樣。
蘇落以手撐著地麵,閉著眼不再去看他。
溫無涯就這樣看了她許久,察覺出不對,但她完全的漠視態度讓他心生憤然,又冷冷的看了她兩眼,便冷哼一聲,甩袖轉身大步走開。
聽見他終於走了,蘇落才微微的吐出了一口氣,感覺身體沒有力氣,但是再這樣坐在雪地裏太久,不僅僅是會丟人,更會將腿都凍壞。
她小心的慢慢的掙紮了兩下,卻並沒有多大用處,身體微微起來一些,便再又無力的跌坐回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