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黃雀何在(5)
溫子越確實是帶著目的性過來的,這個目的性還是跟溫無涯有關。
溫子越心中突突的跳,立馬緊張的開口問:“那,四哥他是真死還是假死?”
溫子越問完,眸子裏卻是詭秘的懷疑。
長孫晏離亦是心中一跳,輕輕笑了笑,笑容靡麗華貴。
“皇上此話問的可就有點好笑了,永君王是大夏的永君王,何時生,何時死,因何生,因何死。這種問題來問一個已經消失了半年的人,沒什麽意義吧?本王不是大夏人,更不了解永君王,他是生是死,應該去問仵作。”
長孫晏離唇畔微染起清淺笑意,淡如風,清如水,。
這番話說的十分暢快,聽起來亦是十分有理,使人無法反駁。
蘇落低垂眼瞼,長長的睫毛蓋到眼瞼之上,留下一小排扇子似的陰影。
她心中亦是很迷惑,溫子越應該會派人盯著王府的,最先知道一些事情的人也應該是他才對。
可是聽這話,溫子越似乎是也完全不能篤定溫無涯究竟死沒死,還要去問長孫晏離。
雖然,長孫晏離也剛從王府裏出來,答案是真假必定也是分不清楚的。
溫子越挑了挑眉,麵上一片懷疑之色,幽幽道:“朕確實派了仵作前去,仵作稱確認已死無疑,可是那棺材裏的人,真的是四哥嗎?”溫子越幹脆把話給挑明了,這樣子打謎語似的說話方法,也委實是不方便。
“皇上,棺材裏的人確是永君王無疑。”蘇落從中插了一句話,雅致的語聲緩緩道來,聽起來很平靜。
她的表情也是平靜如水的,仿佛什麽都激不起她半分漣漪。
她用這麽平靜的語調說話,反而讓溫子越覺得有一點相信了。
溫無涯若是真的死了,蘇落不是大悲便應當是大喜。
可是這兩種情緒她都沒有,隻是這樣的淡漠平靜,仿佛在說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
除非溫無涯沒死,否則她又怎麽會這麽平靜。
溫子越信是信了七八分,可是剩餘的幾分懷疑卻無法消除。
“果真如此?”
溫子越又問了一句,心中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說到底,不僅他覺得蘇落聽見溫無涯死會大悲大喜。
就連他自己,也應當是悲喜交加。
悲是因為兄弟情,喜是因為沒有了威脅。
此刻,在沒有完全確定溫無涯已經死了的時候,他的心中情緒依然難辨。
“是,皇上為何不自己去看一眼?”
蘇落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琉璃眸裏光澤流動,璀璨逼人。
她緊緊的盯著溫子越,也在分辨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看了半天,卻看不出撒謊的痕跡,他是真的不知道溫無涯是生是死。
“朕早就看過了,確實是四哥。但……”
溫子越站起身來,踱了踱步,語氣帶著幾分煩躁,看上去深不可測。
長孫晏離抬眸掃了一眼溫子越的背影,隻是一眼,一瞬間便又收回去。
輕輕搖搖頭,卻不言語。
蘇落則是一直盯著溫無涯的背影,聽了他那一句說了一半的話。
棺材裏麵的人,看上去確實是溫無涯,應該說無意偏差的。
可是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沒說,心裏卻是清楚的。
溫無涯沒死,絕對沒死。
當時她差點也被屍體給騙了,信以為真。
幸虧長孫晏離那一句話,拉回了她的思緒,讓她又看到了溫無涯露出破綻的一麵。
長孫晏離應當是知道的,他在王府裏跟她說的那些話就應該已經彰顯了什麽。
如果長孫晏離不知道,也不會那樣子提醒她。
蘇落想著,便又看了看長孫晏離。
“但是什麽?皇上有話不妨直說,若是不想說,便不要說了。”
蘇落微眯著眼,認真的開口,涼涼的嗓音冷如冬水。
她實在是失去了耐心,果然不適合看這種打啞謎的,實在是受不了。
“也沒什麽,朕隻是覺得四哥命不該絕罷了,他一定不會死的。”
溫子越聽見蘇落那不耐煩的話,眉毛蹙起,那深邃的眸子又轉向了蘇落。
他望著蘇落,眼神裏泛起了波瀾。
蘇落迎上溫子越的雙目,絲毫沒有躲閃避開,眼神裏裝載著滿滿的笑意。
“皇上既然如此以為,那也證明皇上太過顧念兄弟情義。”
她說這句話,語氣深不可測,表麵上是誇獎,實際上是什麽意思,該清楚的人自會清楚。
“嗬嗬……”溫子越陡然一笑,若有所思的瞥向蘇落。
什麽兄弟情義,別人不知道也就罷了,她這麽說便是存心的了。
存心用這句話來諷刺他,給他扣上個帽子,偏偏他又無法反駁。
他竟然還看出了一點蘇落報複的意思,在針對他之前估計說的那番話。
不管,他根本就不在乎,所以也就當然的覺得沒什麽。
“皇上,既然那麽懷疑永君王沒死,何不親自去驗證一下。”
長孫晏離突然插口,望著溫子越,那深邃的眸子裏隱隱的冷色看得十分清楚。
“驗證?四哥想要做的事情,無論怎麽驗證,得到的答案也是會和之前一樣的。”
溫子越輕笑一聲,反問了一句。
說完,又覺得心中一陣糾結。
“皇上所說有理。”
長孫晏離清冽的聲調,仿佛珠玉落地,不帶任何語氣。
蘇落也挑眉一笑,不動聲色,靜靜的看著長孫晏離。
他隻是微微側著眸,溫潤如玉的俊臉在房內半明半暗的光線之下更加的優雅高貴。
蘇落越看越覺得長孫晏離果真是上帝的寵兒,能把他造的如此完美。
長孫晏離明顯就是不想跟溫子越過多的擀旋,回話完全是敷衍式的。
這種對方急死,自己卻如此淡定簡直是…………
溫子越也看出來了長孫晏離的敷衍,薄唇邊不由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眯起眼睛,眸中隻有深不見底的黑,心中是一陣鬱氣。
蘇落看著長孫晏離,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裏倒映著他的背影,淡淡的接了一句道:“殿下所言甚是。”
兩個人這麽一唱一和,溫子越便更加的覺得窩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