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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該結束了,不是嗎?

  “你到底……還要傷害多少人?”她閉上眼睛,輕顫的問。


  其實,她更想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因為自己而遭受噩夢和痛苦?


  藍洛藍眸一凜,臉上迅速劃過一抹不悅。


  他站起身,高大頎長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危險地凝視地上的夏惜柔許久,他轉身離開。


  “坤沙,找人給她上藥,然後送回去。”


  格麗華德的家庭醫生被火急火燎的叫來,十分小心翼翼的為她的傷口消毒。


  剪破衣袖,上藥,自始至終夏惜柔猶如斷線的木偶一般被人擺弄著。


  她想笑,不就是在胳膊上劃了一刀,哪有背負著一條人命來的疼?


  終於上完了藥,家庭醫生鬆了口氣,摸了摸臉上的汗:“傷口有些深,不過不礙事,沒有傷到神經,十天內傷口不要碰水,否則會感染.……”剩下的,醫生還說些什麽,夏惜柔卻一句沒有聽進去。


  過了一會兒,醫生離開了,坤沙將藥物收起來,然後看了看夏惜柔狼狽的衣裙,上麵除了泥土還有太多的血跡,一邊的袖子因為治療被減去一部分,這樣子根本就沒辦法見人。


  他恭敬道:“小小姐,請您跟我去換衣服。”


  夏惜柔跟在坤沙的身後來到二樓的一間房間,打開衣櫃,數十件名家剪裁價值不菲的衣裙赫然擺在裏麵,下麵的一層的透明抽屜裏擺放的都是各種各樣的昂貴的首飾。


  夏惜柔怔了怔,好像沒有見到藍洛身邊有女人,這些還掛著吊牌的衣裙是怎麽回事?


  坤沙說:“小小姐,這些都是老板特意命人按照你的尺碼做的,請您換上,然後我送您回去。”說完,坤沙走出去將房門帶上。


  夏惜柔怔忪的站了一會兒,然後從衣櫃裏挑了一件樣式最普通,看起來最簡單的裙子,走進了浴室。


  熱水不停地衝刷著她的身體,夏惜柔閉上眼睛,醫生的叮囑早已經被放在一邊,現在她就隻想要把身體上殘留的鮮血的味道洗去。


  至少她不想以那個樣子,出現在靳言繹的麵前。


  不知道是不是藍洛的吩咐,坤沙親自將夏惜柔送到了靳家的別墅前,看到她走到大門口,才開車離去。


  夏惜柔站在門前許久,久到雙腿漸漸麻木。


  深呼吸,才緩緩地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別墅內,燈火通明,平常這個時間靳言繹應該還在公司處理公務,那麽是誰在家?夏惜柔看向客廳的沙發,卻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坐在那裏。


  聽到開門的聲音,靳夫人轉過頭看向站在門口發愣的夏惜柔,說:“愣在那裏做什麽,我來你不歡迎?”


  夏惜柔這才清醒過來:“靳夫人,您好。”


  靳夫人說:“我聽說靳氏出了事,無故被退了很多訂單,我怕去公司會打擾言繹辦公,所以來這裏等他。”


  “十點了,他怎麽還不回來?他通常都這麽晚嗎?”這時,靳夫人一頓,看著夏惜柔的眼神中充滿探究。


  她蹙眉,突然問道:“你和言繹已經同居了?”


  靳夫人早就知道夏惜柔和靳言繹住在這,她現在口中的同居顯然是另一個意思。


  夏惜柔抬眸,卻見到靳夫人神色複雜的盯著自己,她順著靳夫人的視線低下頭向自己的胸前看去,倏地,心髒頓時亂了節奏。


  藍洛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洗過澡後變得更加明顯。


  今晚發生太多事,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她的皮膚本來就很白,客廳裏的燈光很亮,一眼就能看到她身上無數的青青紫紫的痕跡。


  她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就在這時,別墅的大門傳來被開啟的聲音,靳言繹走進來,看到客廳的人時微微一愣,問:“媽,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靳夫人冷眼覷了一眼沉默的夏惜柔,對著向這邊走來的兒子說:“言繹,不要怪我多嘴,現在是非常時期,靳氏那麽多的爛攤子,你一定要將注意力放在怎麽挽救靳氏的頹勢上,而不是什麽有的沒的。”


  靳言繹蹙眉,疑惑的問道:“媽,你到底在說什麽?”


  靳夫人歎了一聲:“我是說你和惜柔,靳氏現在也不穩當,你們兩個又沒有結婚,我不是不開通,同居沒關係,但一定小心,現在不是要孩子的最佳時間。”


  靳言繹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母親在說些什麽,他疑惑的望向身邊垂著頭的夏惜柔,剛要開口詢問,卻在下一秒瞳孔猛然驟縮。


  他,也看到了她身上的痕跡。


  不是他的眼力太好,而是那些痕跡太過明顯,好像是有人故意要留下的。


  詭異的沉默在兩人的周圍流轉,夏惜柔始終沒有抬眸看向男人,靳言繹的身上已經有凜冽的氣息散發出來。


  精明的靳夫人一眼就看出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自己兒子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夏惜柔露出來的脖頸處,黑眸中幾乎就要燃起火來。


  一個念頭,倏地從她的腦海中掠過。


  靳夫人嚴厲的問道:“夏惜柔,告訴我,你和言繹到底有沒有上過床?”


  夏惜柔的身體募的一顫,依然不語。


  靳言繹將頭別了過去,蹙著眉頭失望的閉上了眼睛。


  事實已經很明顯,靳夫人氣憤的大步走到夏惜柔的麵前,‘啪’的一聲,突然大力的扇了夏惜柔一個耳光。


  夏惜柔的頭被打得偏到一邊,咬破了嘴角,有一絲絲血跡從嘴角逸出。


  “我就知道當初不該同意你們!一個沒爸沒媽的孤兒能有什麽教養!這還沒有結婚呢,你就開始偷人了,要是結了婚,你打算給言繹帶多少頂綠帽子?!啊?!”


  夏惜柔沉默的偏著頭,不辯駁。


  看著她,靳言繹的眼底倏地閃過一抹受傷的痕跡。


  他轉過頭,對自己的母親冷聲道:“媽,我們的事情我會處理的,我讓老張先送您回家吧。”


  靳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知道他是不想讓她插手,又看了看臉頰已經紅腫的夏惜柔,靳夫人氣憤的哼了一聲,甩手離開。


  門被大力的關上,在寂靜的夜晚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靳夫人離開後,靳言繹才緩緩看向夏惜柔。


  良久,他才沉沉的開口,聲音有些嘶啞:“是誰?是他嗎?”


  她咬住唇,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靳言繹的眸底一冷,大力的抓住夏惜柔的胳膊拽向自己,憤憤的咬牙:“你該死的,竟然讓他碰你!”


  他站立久久,他沉默久久,望著夏惜柔的黑眸中洶湧著怒意,怨懟,氣憤,卻終究還是被受傷後的疼痛所取代。


  如果背叛是一種勇氣,那麽接受背叛則需要一種更大的勇氣。


  他以為他會不一樣,那個男人隻是她多年前的噩夢,而他卻是她現在隨時可以唾手可得的幸福,不需要她轉身,他隨時都會站在她的身邊陪著她。


  究竟怎樣才算是愛一個人?此刻,他已經如盲人在彌漫無盡的濃霧森林中找不到出路。


  為了她可以拋棄一切,算是愛了吧?希望將自己能所給予的幸福快樂都給她,這也算是愛了吧?

  在香港的那幾天,每當他遙望著窗外的飄渺與虛空,覺得曾經幻想過的繁華與虛榮,一切也不過如此,財富,地位,權勢,到最後卻變成一張純潔恬靜的小臉。


  煞那間,他就已經明白,那些身外物,除了讓他更加繁忙和空虛之外,遠遠不及和她下半生比翼的願望來得強烈。


  那就放棄了,不要了吧!那時候,他真的是這麽想的。


  他以為,這就是愛了,可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兩個人相愛是幸福,一個人單愛卻是痛苦。


  他一直都像是一個入錯了戲的醜角,拚命賣力付出感情,得到的卻是別人的圓滿。


  該結束了,不是嗎?


  漸漸鬆開手中纖細的胳膊,夏惜柔卻從未抬起頭看過他一眼,哪怕隻是單單一個回眸。


  他笑了,牽扯出苦澀和蕭條。


  他開口,滿是嘶啞:“你還是選擇他了?”


  否則,她不會將身體給那個男人。


  但是他不知道,她的身體,隻不過是換回靳氏,換回他理想的籌碼。


  抬眸,淒哀的看著她:“夏惜柔,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至少,喜歡過?”


  她依舊沉默,長發從耳後滑下遮擋了她的臉龐。


  他點點頭,已經明白。


  人就是這麽喜歡自找罪受,每一段戀情結束的時候,總有人喜歡問‘你愛我過嗎,’‘喜歡我嗎’,明明答案這麽明顯,知道了又如何,不還是一樣要結束?問了,不過隻是徒增心傷罷了。


  他轉身,有些狼狽。


  但是下一秒,熟悉的擁抱如此緊窒。


  夏惜柔從身後緊緊地環住他,纖細的手臂仿佛要勒住所有不想失去。


  他苦笑,這又是何苦?

  “對不起……”


  對不起不能愛他卻讓他泥足深陷,對不起直到要離開都不能告訴他真相,夏惜柔努力忍住淚水,不讓它滑落。


  恨她吧,時間會抹平她留下的傷口,用不了多久傷口就會痊愈,等到他找到一個更值得去愛的女人,也許就連傷疤都不會留下。


  會過去的,就會過去的,我們的痛苦,我們的悲傷,我們的負罪。


  他掰開她的手指,遠離她的擁抱。


  但是離去前,還是不放心的安排她以後的生活:“我會搬出去,這裏你就住下來,取消婚約的事我會以對你最好的方式結束。我們以後.……”


  他頓了頓:“不要再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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